「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儿来了?」
芸府的后宅内,薛姨妈正在院子里面站着,和薛蟠说话,见薛蟠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头虽是着急,却也知道此事还不是紧要的事情,反而是那杀人的事情才是紧要的事情。
京城内多有衙内横行霸道,又因为官僚众多,二代们少年气盛,忍不住脾气,彼此之间的矛盾也是会因为些许口角,时常发生打架械斗之内的事情,却也很少会闹成薛蟠这般出人命的祸端来。
尤其是这次薛蟠打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啊!
此人也不是什么小官,就算是薛家的面子再大,恐怕也很难与其较量的。
薛蟠跪在地上,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下大祸了。
不过,薛蟠可不打算死,而似那小女儿姿态,哭哭啼啼的先看向薛姨妈,后看向薛宝钗,说道:「母亲,妹妹,你们两个人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我们薛家可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我若是死了,那么薛家也就断了根儿了。」
听见薛蟠的话语,薛宝钗却是气急,恨不得跑过去打薛蟠一顿。
若非薛蟠是嫡男子,只怕薛宝钗也不断然不会为薛蟠的事情动容的。
以前在金陵府的时候,薛宝钗就时常听闻薛蟠犯下来的丑恶事情,心头虽是悲伤,却也奈他不何,只能够听之任之了。
她本以为薛蟠入京城之后,便是知道了收敛,性子不再如之前那般孟浪了。
而今才看出来,这薛蟠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又是犯下一件大案来。
如此纠缠反复,但凡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物都知道薛蟠此人不可救。
不过,当薛宝钗看向薛姨妈时,却是无奈的叹息一口气。
薛宝钗不在乎薛蟠的生死,对薛蟠的事情了如指掌,恨不得薛蟠早死。
然而,薛宝钗却不愿意看到薛姨妈伤心难过,因为薛蟠的事情整日以泪洗面。
「母亲!」
薛蟠见到众人都不说,顿时就更害怕了。
他是一个「呆霸王」,而非是一个真霸王。
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的胆魄薛蟠不仅仅有,而且还很大。
但是,薛蟠他自己怕死啊!
而今遇到了这等麻烦的事情,恐怕就算是荣国府的面子都难以摆平了。
更何况,现在贾芸还不在京城内,但凡发生什么事情,首先死的人就是他薛蟠。
所以,薛蟠来到芸府,就打算死皮赖脸的躲在此地,不走了。
薛姨妈见到薛蟠哭啼,也是再次心软了,似之前那般,看向薛宝钗说:「女儿啊!这可是你唯一的哥哥了,你可得想一个办法来,帮帮他啊!你可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衙门的人抓去砍头啊!」
听见薛姨妈的话语,旁观的香菱、袭人、晴雯、王熙凤、平儿、秦可卿等人却是皱起眉头,不过心头在想到了薛姨妈与薛蟠乃是母子关系,也才理解了薛姨妈的举动。
是啊!
若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衙门抓起来砍头呢?
只是此事着实伤天害理,也难以周全遮掩,就算是薛宝钗想要开口为薛蟠求情说话,在姐妹们跟前亦是低矮了一头,不能够说话了。
于是,薛宝钗叹息一口气,扭过身去哭泣,不理会众人。
香菱见状也是走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当中唯有她有这个面子和气势能够镇守整个芸府了。
这也是贾芸放心将府中事情交托给香菱的根本缘故。
昔日那个被拐子生养多年,宛如白纸的少女,而今已然成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
面的芸府大管家了。
她匆匆跑来薛姨妈的跟前,好言劝说她:「薛夫人,你可不要哭啼了。此事已然是成了定局,就算是想要发怒,便是打死了这薛蟠,只怕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是啊!是啊!母亲,香菱说的没错,你可得救我啊!」薛蟠见到香菱替自己说话,忙往自己的脸上去贴,想要说动薛姨妈等人,帮自己开脱罪责。
薛姨妈却是被薛蟠的举动给气的不轻,便是说道:「你......你真是糊涂啊!你都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荒唐糊涂,不知道规矩?那人是随便可以打杀的?」
听了薛姨妈的话语,薛蟠也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暴躁的说道:「母亲,做人得凭良心说话啊!自从那夏金桂被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娶进家门来了,便是整日与我争执吵扰,闹的我不得一个清净,每次看到她就烦,心头厌恶透顶。这等丑恶的媳妇儿,谁爱要,谁要了去,我反正是不要的。」
薛蟠与夏金桂之间本就是水火不容,两个人都是那种坏脾气,并无一个好脾气。
一山不容二虎。
就算是夫妻之间亦是如此。
必须要有一方绝对的强势,能够压住另外一方才能够长久。
古代豪门大族,乃至于皇宫六院内都是如此。
唯有男子彻底超过女方太多,婚姻关系才能够稍微长久一些。
如若是两个人都打算当这个家里面的大老爷,大主子,岂不是要龙争虎斗,闹的家中不得安宁?
那夏金桂便是想着彻底压制薛蟠,那捏住薛蟠的性子,让薛蟠俯首称臣。
而薛蟠岂能让夏金桂如意?这个呆霸王素日霸道惯了的人物,可不会惯着夏金桂来。
于是,双方的战争就开始,只有一方彻底服软,亦或者撤退,才能够结束战争,否则的话,必定是两败俱伤,谁也不得自在。
就好似王熙凤一样,就算是贾琏的脾气都受不得王熙凤的脾气,更别提夏金桂和薛蟠这对儿脾气更坏,感情更差的小夫妻了。
薛姨妈也知道薛蟠与夏金桂之间的矛盾,本是出来躲着,好图一个清净,现在看来却是躲出祸端来了。
薛蟠看着薛姨妈不说话,又提高了胆魄,说:「母亲,都是那个***,若非是她整日与我作对,我去东,她便是要我往西;我去西,她便是要我往东。整日与我为难,非要与我撕扯不可,当真是一个河东泼妇,不知妇道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