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笑看着紫鹃和雪雁,又说:「不过呢!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免不得就只能够放过去了,万不能有下一次就行了。」
经过平儿的提醒,两个人才点点头:「我们下次不会了。」
平儿又走过去,笑说:「好了,这进来也有一阵子的时间了,快拿上凳子与我一道出去吧!若是一时半会儿的不出去,准就要坏了事儿。」
就在平儿与紫鹃、雪雁说话的空挡,外面的晴雯走了进来,看着里面的三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儿,随我出去?」
见到晴雯过来催促,平儿遂就带着紫鹃和雪雁拿上凳子出门去了。
待紫鹃将凳子放在了林黛玉的身后,林黛玉也就坐了下来,倒也是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怪罪紫鹃,到底是自己屋子里面的陪嫁丫鬟,又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这才被人责骂和指责,倘若是林黛玉都不护着紫鹃,恐怕是要令人心寒的。
旁边的平儿则是将凳子放在了旁边,谁也没有给。
香菱和薛宝钗等人见到这个情况,也没有出来说紫鹃和雪雁的不是,毕竟,她们两个丫鬟到底还是林黛玉屋子里面的丫鬟,并非是自己屋子里面的丫鬟,若是当着林黛玉的面说,恐让人心生误会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要找林黛玉逼宫呢!
因此,这件事情也就暂且揭过去,不再提及。
随后,香菱看着地上的薛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们要是包庇薛蟠,未免惹人非议,引火上身,给自己也带来不小的麻烦。
倘若是不包庇薛蟠,只怕薛宝钗和薛姨妈站在这里,又未免不给她们二人几分薄面,让整个家族内部的团结出现裂痕,对谁都显得不太好。
而此刻的林黛玉也是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愿意理会这件事情。
她之所以过来一趟,就是打算看看姐妹们如何商量着来处理此事。
她到底还是府中的大夫人。
今日若是不来,便是少了情分,多了生分。
故而,林黛玉才非得过来不可的。
哪怕是林黛玉今日过来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也就可以起到宣示自己身份和地位的作用,以及自己对薛家的事情也是关心过的,做足老好人的姿态,拉人缘。
就在此刻外面又有人走了进来,看着院子里面的众人,忙说:「大夫人,各位姨奶奶,外面京兆府衙门的人来了,说是过来缉拿薛蟠。他们正在门外候着呢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听了这个奴仆的话语,众人便是皱起眉头,纷纷看向薛蟠。
香菱挥了挥手,说道:「嗯,知道了!你去安抚一二,我们随后就去。」
说罢,就见到香菱看向薛蟠:「今日的事情闹到如今这般地步,已然不是我们可以插手其中的事情了。你且随着衙门的人去一趟,然后,我会托人照顾你一二,不至于让你在监牢之内遭受酷刑。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就得等老爷回来,才能够做主了。」
香菱也知道,此事非得要贾芸才可以解决。
她没有任何的办法,林黛玉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薛宝钗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甚至于荣国府的那一群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有贾芸回来,由他出面才可以解决此事。
官场终究是属于男人们的天下,老爷们的世界。
若是后宅的女子,恐怕极难去干涉这件事情的。
见到香菱让自己出去认罪,还说会让贾芸管一管此事,拉一把自己,薛蟠心思转动,也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难以脱身了。
此地可不是他们薛家一手遮天的金陵府
,而是天子脚下的神京城。
薛家的身份和地位,乃至于从实力和势力出发,是没有办法与芸府和荣国府媲美的。
倘若是没有芸府的庇护,薛蟠必死无疑。
见到事已至此,拖延也没有办法,薛蟠也就只能够乖乖的跟着贾蔷出去了。
薛宝钗看着被贾蔷带走的薛蟠,也是不禁哭啼道:「我们这家里面到底是造了个什么孽障东西啊!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说罢,薛宝钗便是哭泣着跑开了。
薛姨妈见状也是想要伸出手来挽留薛宝钗,却是手伸到半空当中,停滞在虚空,再也无法动弹,最终也就只能够无能为力的瘫软下来,嘴巴里面化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王熙凤只因与薛姨妈乃是亲戚关系。
薛姨妈亦是出身四大家族的王家,薛王氏才是薛姨妈的本来姓名。
只是后来薛姨妈嫁给了薛蟠的父亲,这才从了父家,变成了薛姨妈。
这就跟林之孝家的媳妇儿,唤作林之孝家的,此为同样的道理。
这薛蟠论及血脉亲缘,也是与王熙凤有着不小的关系。
因此,其他人可以不理会此事,可是王熙凤就算是想要逃避,也是艰难的。
王熙凤见状则是走了过去,安抚薛姨妈道:「姑妈,此事或许可以托荣国府和我们家的大老爷去运作一二,看看能否有一个回转的余地。」
听闻王熙凤的话语,薛姨妈也是淌眼抹泪儿的说:「哎,这都是我的管教不严,以至于生养出这么一个人物来,果真是我的罪孽,果真是我的罪孽啊!」
本来薛姨妈以为薛蟠成家立业之后,便是会收敛性子,从此痛改前非,不再似以往那么荒唐了。
可是这人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所以,就算是薛蟠现在成家立业之后,仍旧也还是之前那个作死的大傻子。
就算是荣国府的众人都瞧不起薛蟠,背地里面时常说薛蟠是大傻瓜之类的。
薛蟠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固然有薛姨妈的慈爱和纵容之过,更是有从小享受了富贵荣华,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之病。
但凡豪奢人家,比如说荣国公和宁国公的这些个贾族后代子孙,多有顽劣不堪,朽木不可雕琢,是一群只知道赏花阅柳,毫无功名建树的一群酒囊饭袋之徒。
这富贵病,安逸窝,早已经腐朽了人的精神,抽离了人的奋发,亦是古人所说,富不过三代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