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能这么玩!
始皇帝只觉得格局瞬间打开,他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大孙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善!吾孙之才,已经足以治一国!”
这话听得一旁的史禄,忍不住眼皮子直跳,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命令很快由咸阳宫发了出去。
于是,很快人们便知道,皇长孙殿下又研制出了一款可以直接用来播种的新农具,效率远超原来播种的数倍。
而且,皇长孙殿下仁慈,怜惜黔首,向陛下力谏,施行新农具打造补贴。凡是打造新式农具者,都可以凭借农具与乡里的证明,去官府登记造册,按照数量,领取打造农具的补贴。
而朝廷发放的补贴,更是高达打造新式农具费用的一半!
此乃真正的惠民之举。
旷古以来,从未有之,此乃皇长孙殿下之恩德!
随着这一政策的颁布,皇长孙赵郢再次名声大噪,当然,这一次,让他名声大噪的并不仅仅是耧车,还有新农具补贴。
十八公子府。
书房内。
深夜前来拜访的郦食其,望着神色不安的胡亥,郑重其事地深施一礼。
“公子,事危矣!陛下扶立皇长孙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公子若不能早做决断,恐怕不测之祸就在眼前……”
胡亥原本只是有些不安,想请这位自己最为倚重的智者来为自己出主意,结果没想到,郦食其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暴击。
“郦公——不至于吧,他毕竟只是皇孙……”
胡亥语气有些迟疑。
大秦自秦非子开始,传承至今,已经有三十一位君主,从未曾有跃过儿子,直接由孙子继承君主之位的先例。
故而,虽然对赵郢受宠颇为吃味,但胡亥也没有多么惊慌,就算是不安,也只是怕自己那位兄长,借着这位大侄子的恩宠和声势重回咸阳而已。
所以,虽然被如今赵郢的声势困扰,有些焦躁不安,他也没敢往这上面去想。
如今,被郦食其一言道破,他这悚然心惊,意识到了这种可能。
若是阿翁真的把那个位置传给赵郢那狗东西怎么办?
只看胡亥的脸色,郦食其就知道,胡亥这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所以,他身子微微后撤,让自己的看起来更加的从容淡定一些。
“这有什么不至于?陛下选用人才,向来不拘一格,何曾在乎过那些陈规陋习?从甘罗、李信、姚贾,再到微臣,哪一个不是破格任用?如今皇长孙文韬武略,冠绝天下,说一句冒昧的话,大秦皇室,自公子而下,谁人敢说,有皇长孙之能?”
胡亥:……
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他也知道,自己好像似乎真的有点不是那个狗东西的对手。
“以陛下的性子,直接越过诸位公子,把那个位置传给皇长孙,又有什么好意外的?若是不然,陛下何必如此大张旗鼓,为皇长孙殿下造势?就不怕这位皇长孙尾大不掉,成为大秦的绊脚石?”
胡亥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已经闪过一丝慌乱,避席而起,冲着郦食其深施一礼。
“还请郦公教我……”
郦食其闻言,不由微微一笑,知道,事情成了!
……
密谋半天之后,郦食其告辞而去。
胡亥回到书房,兀自脸色变幻不定,额头满是汗水。他端起面前的凉茶,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多半壶,这才猛然下定了决心。
“来人,去请,前郎中令赵成过来,就说是本公子有请!”
赵成,是赵高的胞弟。
因为赵高的关系,担任着郎中令的职务,赵高被贬斥之后不久,他也被朝廷罢免了职务,如今正赋闲在家。
忽然听闻十八公子胡亥召唤,顿时心中大喜,连夜赶了过来。
“小人赵成,拜见公子——”
胡亥俯视着自己眼前的赵成,没有多做客套,径直道。
“你最近可曾与赵师有过联系?”
赵成闻言,心中一喜,毕恭毕敬地回道。
“回公子,家兄随皇长孙殿下班师之后,小人曾见过家兄一次,不过家兄严令小人,无事不得前去长公子府上打扰——故而,最近不曾有家兄的消息……”
胡亥闻言点了点头。
“你回去之后,想个办法,最好让赵师去你府上一趟——我要见他一面!”
“诺!”
赵成精神振奋地走了。
自己求了多少次了,这十八公子终于良心发现,决定要拉自家兄长一把了吗?
他一身的荣耀,全系在兄长赵高身上。
赵高显贵于人前,他才能水涨船高,赵高若是沦为下僚,他赵高在这咸阳城中,又算得了什么!
赵成回去,第二天早上,府上的下人就传出了赵成染病的消息。
……
赵郢自然不知道,已经有人把目光盯上了自己。
虽然在始皇帝推波助澜之下,他如今在朝野中的名声如日中天,但对他的生活来讲,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依然一如既往,每天一早就去宫里,盯着始皇帝练太极拳,然后,陪着始皇帝用膳,处理朝政。
回到内殿之后,继续替始皇帝批阅奏疏,减轻老爷子身上的负担,希望他老人家的身体,能撑过下一个关键性的历史拐点。
堂堂的皇长孙殿下,冠军大将军,河西郡守,江山社稷司司长,站在那里,给始皇帝当中车府令,谁敢真拿他当中车府令啊?
就连李斯、冯去疾、蒙毅和如今的朝中新贵郦食其,在他的面前,都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也算是提前尝试了一下原本历史上,赵高的超级待遇。
下午,则直接回家,躲进书房里编写教材。
与此同时,他那座已经挂上了冠军大将军匾额的府邸里面,也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改建。把西侧两个相邻的跨院直接打通,改建成学堂。
正好可以借用府上的演武场,给这群小家伙们上军事课。
都是大秦皇室的子孙,当然得全面培养。
起码,大秦真要是遇到了不可抗力的事件,自己无法修正历史的关节节点,这群人就是自己最可靠的储备力量。
赵郢准备,把这个学堂,办成加强版的黄埔军校。
但即便如此,他的历史课本,依然没敢动。
但其他的几本教材,编撰的进度倒是十分可喜,估摸着再有几日,就可以正式付梓了。
到了晚上,则雷打不动地去王南那边,努力造人。
因为,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始皇帝和郑妃那边着急了,就连王翦老将军那边都坐不住了,前几日,已经亲自过府。
旁敲侧击地敲打了一通。
再不造个小人儿出来,就快成众矢之的了。
总之,日夜操劳。
小日子过得紧张而忙碌。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前去河东郡搞舆论宣传的张良回来了。
“良见过主公——”
看着人精瘦了一圈,但气度变得更加沉稳的张良,赵郢笑着上前,亲手把他扶了起来。
“子房,一路辛苦了!”
虽然早已经见过了张良的奏疏,但赵郢还是拉着张良,又仔细地聊了半天河东郡那边的一些细节。通过张良的介绍,他才知道,这次河东之行,到底有多么惊险。
若不是韩信去了河东,并作出了周密的部署,闹不好当时就会陷入动乱之中。
河东郡十六家贵族,在河东经营了数代人。
根深蒂固。
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经十分可怕,手中更是握着不少私兵,但凡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亦或者是给他们与三川郡等地勾结的机会,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即便是如此,朝廷依然做出了让步。
利益均沾。
打倒了十六家贵族,受益的不仅仅是朝廷与那些贫苦的百姓,还有当地的乡绅地主,所以,此次河东之行,并不是打倒贵族分土地,更像是一场切割。
把十六家庞然大物,分割成了数十上百家更小一点的地主。
但即便如此,朝廷也吃得满嘴流油。
这一次,跟随他返回咸阳的,足足有二十几只大船,装满了金银玉器以及一筐又一筐的秦半两。随着这些钱的入库,少府史禄的钱袋子终于又鼓了起来,连腰杆子都比平时硬气了许多。
农具补贴的经费,也终于有了着落。
赵郢当天晚上留了饭。
还特意叫上了项羽、樊哙、盖聂和陈胜作陪,当然,他本来也邀请锥古了,但锥古坚决不肯上桌,而是威风凛凛地扛着赵郢的天龙破城戟,坚持在门外警戒。
赵郢也就随他去了。
当然,这也让项羽偷偷松了一口气。
张良刚刚回来,赵郢没有急着让他去江山社稷司那边上值,而是大手一挥,直接给他放了几天假,留他在府上,帮助自己校对教材,同时处理一些公务。
这些时日,张良不在身边,才发觉十分不便。
毕竟,如今他身兼数职,除了江山社稷司那边之外,河西的很多事务,也会准时送来,有些事情,也需要他亲自处理。
他这几日还要忙着编写教材,没有了陈平和张良在身边打理,都有些疲于奔命了。
这次河东郡之行,张良的名字在贵族圈里已经臭了大街,几乎可以说是,已经自绝于天下贵族之林。所以,赵郢已经开始琢磨着,给张良换一个差事了。
留在身边,让他帮自己打理内政。
“盖先生,我最近在府上改建了一座学堂,想要专门教授皇家子弟,想请先生担任此间学堂的剑术教官,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专门教授皇家子弟的学堂!
这是何等的荣耀与器重。
盖聂闻言,神色肃然,躬身一礼。
“诺,必不敢有负殿下所托!”
赵郢笑着上前,亲手扶起盖聂的身形。
然后看向一旁的张良。
“子房,伱暂时负责他们的兵法和谋略……”
张良沉声应是。
他知道,自己如今才算是真正取得了这位皇长孙的信任。
当天晚上,赵高就听到这个消息,他默默地给乌云盖雪拌好饲料,又默默地给马厩打扫好卫生,这才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色之中,他躺在自己简陋的木板床上,透过狭小的窗棂,看着外面稀稀疏疏的星空,目光闪动。
开设学堂,皇长孙殿下没有给自己摊派差事,却请了盖聂为剑术老师,这就意味着,自己教授赵起和辛广辛阔剑术的差事要彻底终结了。
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对皇长孙来讲,又少了一项作用。
对皇长孙来讲,自己快没用了!
第二天一早,赵郢神清气爽地从王南房间里出来,大踏步地走出院门,外面,锥古一如既往地扛着天龙破城戟等候在一旁。
赵郢也一如既往地牵着乌云盖雪,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外。
他一如既往,随意地接过缰绳,跳上马背。
然而,不等他催动马匹,一旁的赵高已经跪倒在了马前。他不由微微一怔,勒住缰绳,看向趴在地上的赵高。
这狗东西,谨慎而又小心,跟着自己的这些一日,每日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出半点的错处,也从不提任何的要求。
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几乎都可以评大秦劳模了。
所以,忽然看到赵高这番举动,他很是意外。
“何事——”
“启禀殿下,小人胞弟赵成,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昨日有府上的下人前来送信,说是病情很是危急——”
说到这里,赵高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小人如今已经别无亲人,只有剩下这一个同胞兄弟,相依为命——小人想回去探望一下,恳请殿下恩准……”
赵郢也没多想,随意地点了点头。
“可——你自去账房,支取两千钱,回去探望令弟吧……”
赵高再次磕了一个头,这才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让开了道路。等赵郢骑着乌云盖雪,带着锥古离开,赵高才直起身形,大步向账房走去。
……
到了宫里。
熟门熟路地走到后花园,始皇帝已经穿着一身宽松的常服,站在了树荫下,显然是在等着他。
“大父,今日气色不错啊——”
赵郢笑着打了个招呼,随意选了一个地方,拉开架势,屏气凝神,开始打起了太极拳。
经过这些时日,坚持不懈的锻炼,他体内的气感已经越发强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