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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月光刺破黑暗,刀刺破了月光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手中的刀被月光映得雪亮,恰如一汪秋水,寒意袭人。

    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到刀身上映照着的面容,虽不狰狞,然眼神中也透着秋水般的寒意。

    是黄锡决和一名锦衣校尉!

    两人扫视一番房间,看清了房中三人的方位,这才轻轻将门关上,月光消失,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寂静中,只听见张贲粗重的呼噜声,夹杂着林鳞游磨牙的咯吱咯吱,以及黄锡决和校尉两人紧张而粗重的呼吸。

    两人静默片刻,等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渐渐能朦胧瞧清楚人的轮廓了,这才分别提了刀向张林二人摸近。

    “嗯啊么阿巴阿巴……”突然一声说话凭空响起,吓得两人都是虎躯一震某花一紧,慌忙停下了脚步,侧耳仔细一听,却是林鳞游这家伙在讲梦话:

    “小二!上酒……来只鸡,来一@#肉,京酱&%丝,再来——*&$……”

    林珑睡眠浅,被大哥的梦话给惊醒了。

    睁着眼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的哥哥在讲梦话。而刚刚梦中朦朦胧胧听见的野兽嚎叫却原来是张贲的呼噜。

    她放下心来,觉得好气又好笑,眼睛这会儿也适应了黑暗,看身形是林鳞游趴在自己脚边,怕他着凉,就想着喊醒他让他到被窝里挤一挤。

    亲兄妹,怕什么?怕外人说闲话吗?外人嘴长在外人的脸上,闲话是永远也堵不住的。

    何况,自己也并不想嫁人,说闲话就说闲话吧!

    至于张贲,那就不是什么闲话不闲话的事了,是的确不便喊他也到被窝里挤一挤的,何况,这床这么小,他身子那么庞大,别说挤三个人,光他一个人只怕都放不下吧?

    他身上肥肉那么多,应该不会着凉的……

    林珑想了一会儿,就坐起身,正要伸手去拍林鳞游,突然发现眼前的黑暗中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啊——”她吓得一声尖叫,于此同时,那黑影飞快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张贲林鳞游几乎同时惊醒,只不过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身边的动静,林鳞游是听得一清二楚,床上小妹乱踢乱踹,显然是遇到了危险!

    他努力睁大眼睛,不及细想,直接朝床头猛扑过去,一把抓住小妹面前反着微光的长条状物,手上立时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暖流涌出。

    果然是把刀!

    手抓着刀,脚也同时踢出,正中黑影小腹!

    黑影吃痛,咬着牙,左手挥拳砸来。

    暗中搏斗,林鳞游却是没什么经验的,但是毕竟习武之人,也会听些风声!听得耳畔拳风袭来,他抬手一挡,却还是挡了个空,被一拳砸在脑门上,直砸得他是眼冒金星,耳中蜂鸣。

    饶是如此,林鳞游也没有将刀刃松开,挡空的手拳变作掌,回手顺势抓住了对方的腕,屈膝一撞,将黑影带离床前,这才松了刀刃,一掌击向黑影下颌……

    张贲知道房中来了敌人,但也并未看见另一个黑影的存在,他抬腿慢慢向着打斗的方向走去,突然斜刺里一刀劈来……

    张贲武艺高强,加上久习武当炼气之法,内外修为都是一流!暗中听风对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黑影一动,他就知道了他的身形方位,当下不慌不忙,一个侧身,躲过劈下来的刀,同时跨步向侧边挺近,肩膀一抖,就将黑影撞飞出去!

    然而黑影还没飞出去,就又被一只手给拽了回来,提刀的手被攥住,只一扭,“哐当”,刀落在地上,胫骨也断了。

    接着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向黑影后脑,黑影闷哼一声,软软地从张贲腿膝上滑落在地……

    这会儿林鳞游与黄锡决斗得正酣——确切地说,是单方面碾压!

    黄锡决虽然会个三拳两脚,但跟锦衣卫比起来,完全云泥之别。刚才是凭着先发之机黑暗地利打中林鳞游一拳,但也很快被林鳞游一掌反打击中下颌,直接给打脱臼了!等到林鳞游眼睛适应了黑暗,从声音也听出对面是黄锡决,更是毫不留情,将他压在身下好一顿输出,光用拳脚输出还不得劲,林鳞游伸手摸到了地上的那把刀……

    黑暗中,听见一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嘶吼,从被捂住的嘴里沉闷传出。

    这一刀,划的不是他的咽喉,而是咽喉的对面,后脖颈;也不是划,而是刺。

    这样利索,血也不会流得到处都是……杀人技,本就是锦衣卫的必修课。林鳞游很有经验。

    张贲也很有经验的,听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阻止,也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希望,这一声闷哼不是锦衣校尉发出的。

    黑暗重归于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林鳞游起身后直接奔向小床,搂住了林珑:“怎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珑这次倒没有哭,只是将脸紧紧贴在了林鳞游剧烈起伏的胸口。

    “没事就好,没事了……”林鳞游抚摸着林珑的秀发和脸颊。

    张贲掏出火折子,走到桌前,正要点燃油灯,林鳞游出声阻止道:“大哥,等一下!”

    只见他轻轻推开林珑,奔到黄锡决尸身前,抓起他的双脚往屋外拖去。

    倒心细!张贲暗暗道,这是怕惊吓到自己妹妹呢!

    门开一隙,月光再次急吼吼地刺破黑暗,倾泻而入。

    “不要看。”林鳞游下意识抬头往小床的方向轻呼一句,赶紧又换了个方位,挡住黄锡决尸身,往外推去。

    等黄锡决被推了出去,张贲这才点燃油灯,看一眼蜷缩在床头的小妹,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黑影——是个锦衣校尉。

    张贲松了口气。

    出乎他意料的是,昏迷在地的校尉,并不是庄敬手下,而是他的手下——竟然是吴垚!

    ……

    林鳞游将黄锡决拖到甲板上,扛起,撇入江中。“哗啦”一声,汹涌的江水如同一头巨兽,瞬间将其吞没。

    看着滔滔江水,水下暗流涌动,林鳞游扶着栏杆,一时有些恍惚,呆了许久,一回头,吓了一哆嗦,不远处的甲板上竟站着一个人!

    手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腰间的绣春刀在睡觉前已解下,但还插着一柄小剑。

    只不过刚刚打斗的时候,一时没想起来,倒还是手边已出鞘的刀来得更方便些。

    待朦胧瞧清对方的身形面部轮廓之后,林鳞游放松下来,手也缩回:“这么晚,还没睡呢?”

    来人居然是越容!

    她身边也并无锦衣校尉跟着,想必,并不认为她会跑吧!

    “你杀人了……”江上的夜风,似将越容的声音吹得有些发抖。

    看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

    江水哗哗,夜风呼呼。

    两人静默着,相对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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