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蕴道:“陛下,不如暂时将此人看押起来,待战争结束时再做定夺。若是我们瞿越胜了,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我瞿越败了,也可用他的性命,保住我瞿越的疆土,保住您至高无上的皇位,岂非比您现在杀了他要划算?”
黎桓赞许的点点头,笑道:“嗯,你果然聪明,此法的确可行。那朕就把他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他逃脱,不然唯你是问!”
李公蕴一拱手,道:“陛下尽管放心,末将一定亲自把他押入天牢,绝不会让他逃了。”
黎桓望着李公蕴,难得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笑容,“好,朕相信伱。”随后他又大手一挥,道:“你要随朕出征之事,朕答应你了,不过战场上刀枪无眼,要想保护朕,就先得保护好你自己。”
“多谢陛下!”李公蕴兴奋地俯身下拜,然后对张宗权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宗权见李公蕴不但为自己求情,还对自己礼待有加,与方才黎桓暴躁蛮横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禁对他心生好感,他朝李公蕴拱了拱手,随后在众人的押送下缓步向天牢而去。
十几日后,邕州州衙。
侯仁宝面沉似水的坐在后堂正中,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有偶尔目光转动时,才显露出些许紧张与愤怒。寇准坐在他下手一把椅子上,双眸凝望着侯仁宝,静候他开口。
半晌,侯仁宝才道:“寇贤弟,官家派张大人出使瞿越,却被黎桓无故扣押,你说此事我们该当如何?”
他见寇准正在思忖没有做声,又问道:“依寇贤弟看,我们是否应该通知刘澄、孙全兴等人立即发兵,随同我们踏平瞿越,营救张大人?”
寇准望着侯仁宝道:“大人,此时我们若按兵不动,势必被黎桓小视,军心也会因此动摇。可官家尚未发来诏书,指斥黎桓为逆贼,我们若贸然发兵,难免师出无名,其中利弊望大人三思。”
侯仁宝为难道:“寇贤弟所言甚是,此时我们过于被动,发兵不是,不发兵也不是,奈何奈何?”
两人正举棋不定之际,门外忽然跑进来一名衙役。他径直跑到侯仁宝面前,气喘吁吁的道:“大……大人,好……好消息,官家派人发来圣旨,让大人即刻出兵!”
侯仁宝霍然起身,问道:“天使现在何处?”
衙役一指身后的方向,道:“天使现在正堂。”
侯仁宝和寇准互相对视一眼,双双快步向正堂而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正堂门前,侯仁宝率先步入堂中。只见一位年轻的小宦官,正手捧圣旨,伫立在大堂之中,他忙一揖到地,“下官侯仁宝见过天使。”
小宦官道:“侯大人,圣旨在此,还请两位接旨。”
侯仁宝和寇准忙跪倒在小宦官面前,大礼参拜。小宦官一笑,双手高捧圣旨,朗声道:“国家声教所覃,威灵咸暨。故乃鸢址之境,未归舆地之图。矧兹一方,近接五岭,唐末罹乱,区内部分,遂为僭伪之邦,恩成聋瞽之俗。及番禺底定,正朔始颁,虽稽首以称藩,颇缮兵而自固。事大之礼,当如是乎?吊民之行,葢不得已。宜躬行于天讨,用丕变于蛮陬,宜以侯仁宝、刘澄等率师进讨。”
侯仁宝闻言,忙道:“官家圣明,下官侯仁宝接旨!”
小宦官将圣旨交给侯仁宝,随即道:“侯大人,杂家的使命已完成,这就告辞了。”
“下官恭送天使。”两人说着站起身,直把小宦官送出州衙。
侯仁宝望着小宦官的背影,问道:“寇贤弟,官家此番派密使前来,想必是有意让我们尽早发兵,好抢占先机。不知贤弟认为我们何时发兵最为稳妥?”
寇准不加思索道:“大人,官家既已发来圣旨,自然宜早不宜迟。下官这就去写几封书信,通知刘、孙几位大人,十日后一道兵发瞿越!”
侯仁宝点点头,“好,愚兄欲征伐瞿越已久,今日时机终于成熟了。你去通知其他几路大军做好准备,再请上慕容姑娘和万少侠一道同往,愚兄不日定叫黎桓知道我大宋的厉害!”
几路大军接到命令后,迅速聚齐人马,调集粮草,整装待发。十日后,侯仁宝率陆军出邕州,刘澄率水军出广州,数十万大军水路夹击,浩浩荡荡向瞿越开拔。两路大军在瞿越境内长驱直入,所向披靡,以无可抵挡之势进逼华闾。
谅山附近,一片开阔的丘陵。
丘陵上长满一望无际的野草,没有花,没有羊,也没有马。此时天气微阴,劲风把半人多高的野草吹得波浪般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眼望去,让人有种莫名的苍凉之感。
忽然,在丘陵的尽头,隐隐出现了一支队伍。初时只是模糊的几个黑点,但黑点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转眼竟聚集成了浩浩荡荡的数万大军。
为首的是位中年男人,只见他身穿盔甲、腰带长剑,眉宇间透着精明与勇武,但仍掩不住他那一身文人气息。他左手边是一位身披红袍,手持大刀的中年武将。右手边则是一位英俊儒雅的文官。这三人神色俱是十分严肃,通体的官气更是把他们的身份显露无疑。
三人身后还紧随着两位轻年,一位紫衣少女,外加一个痞气轻年。这两人身上非但没有半点官气,神情作派比普通百姓还要随便,半点没有大战来临前的严肃与紧张。
紫衣姑娘骑在一头瘦小的马背上,一边用力拍打着马屁股,一边抱怨道:“这是匹什么破马,还没有本姑娘走的快呢,骑着它怎么上阵杀敌呀!”
痞气轻年骑在一头神气十足的马上,调侃道:“小魔女,你既说这马没你走的快,那你怎么不下去走呀,还赖在人家背上干啥?”
紫衣姑娘闻言瞪了他一眼,“臭要饭的,本姑娘不踹你几脚,你就屁股痒痒是不是?小心本姑娘抢了你的马,让你下去走!”
痞气轻年一笑,道:“你一个姑娘家,还想骑这高头大马?小心你没骑成它,倒叫它把你甩下去。你这孩子本来就虎,要是再摔坏了脑子,可就虎傻虎傻的了!”
紫衣姑娘正想还击,却听身后的士兵都笑出了声,她不忿的转头狠狠瞪了众人一眼,随后默不作声起来。痞气轻年则取下腰间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对士兵们道:“老兄,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怎么能当着人家面笑话人家呢?”
紫衣姑娘冷哼道:“就是,你们有没有点规矩!”
士兵们闻言都收敛了笑意,刚想说两句话道歉的话,痞气轻年见状却道:“要笑话她,也该找个她听不见的地方偷偷笑,不然她那么好面子,又虎傻虎傻的,真生气了一拳能送你们上西天?”
紫衣姑娘一拍马屁股,靠到痞气轻年的马旁,抬手揪住痞气轻年的耳朵,怒道:“臭要饭的,说!你是不是总背着本姑娘,偷偷笑话我?”
痞气轻年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本少侠哪敢呀?”
紫衣姑娘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痞气轻年咧嘴一笑,道:“你这小魔女净干虎事,本少侠要是总偷偷笑话你,早不知道笑死多少回了。这天下还有多少好吃的本少侠没吃过,还有多少好酒本少侠没喝过,要是白白搭上这条小命,实在太不划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