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火器军!
镇抚赵海楼、千户王良、秦松等人目光灼热,浑身的血液如同燃烧,即使是段施敏、林山南这些寻常军士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顾正臣接过张培递过来的火铳,高举过头顶,厉声喊道:“没错,你们是第一火器军,是开国以来第一支完全换装火器的卫营!将会成为后来所有火器军队的模板与先锋!同样,他日朝廷一旦决定与元廷作战,你们将会成为以步克骑的先锋队伍,成为一堵墙,拦住元军悍勇的骑兵!”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清楚认识到,身为第一火器军的一员,你们事实上已经成为了边军,成为了与元军交手的先锋!说你们是盾牌也好,说你们是利刃也罢,有朝一日,你们会站在旷野之上,看着元军骑兵驰骋而来,是他们死,还是你们亡,全看你们能不能使用火器赢下战斗!”
从这一日起,句容卫虽然还在句容,可第一火器军的身份让这个地方卫摇身一变,让这些军士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潜在的边军。
对于这里的每个人,上战场不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
顾正臣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卫营之中的气氛在变化,无形之中多出了一份肃杀之气,面对神色严肃的将士,顾正臣上前一步:“你们还有没有上战场杀敌报国,觅个封侯的凌云壮志,还有没有为了大明江山稳固、百姓不受欺凌马革裹尸、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情?告诉我!”
“有!”
赵海楼、秦松、段施敏等一干将士齐声呐喊。
顾正臣对这些军士很是满意,他们本来便属于金陵卫营,并不畏战场,哪怕是远离战争多年,也敢于随时再奔赴前线!
战争,有时候拼的就是意志与胆魄。
顾正臣沉声道:“你们记住,身为第一火器军,你们需要用生命来扞卫这个荣耀,有朝一日,我希望你们可以成为大明最强大的兵种,成为皇帝手中最锋芒的利剑,刺入元廷的心脏!”
句容卫军士被震撼了。
顾正臣的野心与渴望,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高远。
最强兵种!
最利的剑!
赵海楼梗着脖子,气沉丹田:“第一火器军,当争这第一,谁来都不让!”
王良、秦松等人喊道:“谁来都不让!”
随后是全军呐喊,一声接一声,声浪从地面卷起风沙,直扑长空!
结束了讲话之后,顾正臣进入句容卫公署,对赵海楼、王良、秦松等将官道:“火器军的训练需要你们自己摸索,我只有一个要求:贴近实战!你们要考虑任何环境下的火器应用,无论是旷野擦草原,还是深山老林,无论是营寨防守,还是全军进攻!”
“模拟实战,合理排兵布阵,他日战场之上,务必做到首战必胜!须知,一旦脱离实战,那就是将所有句容卫军士置于死地!你们必须担负起责任,一切唯战争论,一切朝着实战去训练!”
赵海楼深知责任重大,肃然道:“我们必用全力去训练,不辜负顾指挥佥事的重托!”
顾正臣摆了摆手:“这不是我的重托,是所有武将的重托,是陛下的重托!辽东被动防守,纳哈出长驱直入,虽有捷报,可依旧难掩敌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难堪!陛下渴望早日转守为攻,大都督府里的公侯也是如此,前线将领更是如此!”
许多人不甘于眼下被动的局面,只是没有缺少战马是寒铁的事实!现在有了不用战马也能实现攻守易位的法子,所有人都盯着这里!
顾正臣看向秦松、窦樵等人:“两年多之前,我刚至句容当知县时,因进山打虎需要给朝廷借用了赵海楼、王良等人,那时的他们,尚且还是目不识丁的粗人,可如今,他们不仅能翻阅兵法,甚至不需要书吏便可写公文。”
“火器军并不是简单的火器使用,它更需要兵法,需要谋略,需要智慧。你们作为句容卫的中坚力量,需要在兵法之中汲取力量,多组合多尝试,不畏繁复……”
秦松等人连连点头。
句容卫转型为第一火器军是预料之中的事,至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形成战力,那就需要看这群人自身的本领了。
顾正臣将一份关于火器作战的构想交给了赵海楼等人,安排好诸多事宜之后已是黄昏。
远火局。
陶成道、刘聚、陈有才、华孝顺、沈名二等人带一干匠人迎接顾正臣。
阔别已久。
顾正臣安排句容卫给远火局置办了三桌酒宴,宴请远火局主要官吏与杰出匠人。
酒满,菜齐。
顾正臣起身道:“我这个掌印多少有些不负责,这段时日辛苦刘大使、陶管理与诸位郎中、员外郎、教匠、大匠了,这杯酒敬你们!”
刘聚、陶成道等人连忙推说不敢。
顾正臣笑道:“这是你们应得的,都举起杯!”
寒暄一番,酒过三巡。
顾正臣直入主题:“泉州距离这里毕竟路远,虽有文书不断往来,难免有些事不尽详细,今日我在这里,你们一个个来,将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取得的突破,下一步的打算,包括不成熟的想法,事无巨细,仔细讲来。”
陶成道等人看向刘聚。
刘聚直摇头:“我虽然是远火局大使,但主要负责物资保障事宜,研究方面的事还需要陶管理与三司详说。”
顾正臣抬手:“物资保障有问题也可以说,从你开始吧。”
刘聚想要起身,又被顾正臣示意坐下说,只好挺直胸膛,认真地说:“顾掌印,物资保障上确实出了点问题。远火局铸造需要大量铁石,然而自从三个月前,朝廷供应铁石的数量开始锐减,从原本一个月交付五千斤生铁,减少到了两千斤。”
“写公文问过工部官员,说是冬日运输不便的缘故。这并不算什么大问题,这里尚有三个月铁石储备。只是十二月份送来的生铁出了问题,里面夹杂了太多杂质,甚至不能称之为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