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公府。
梅家夫妇联袂而来。
宁国公主送来了那份契约书。
李景隆看后眼眶有些发红,怔怔无言。
梅殷见状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即二人就又去拼酒去了。
李弘壁和宁国公主见状只能摇头苦笑,也没有出言阻拦。
好在,他们计划成功了,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闲聊一阵后,宁国公主主动提及婚约一事,李弘壁立刻展开尿遁,直接起身开溜。
宁国公主见状恨得牙根痒痒,但碍于这不是自家府邸,所以又不好发作。
李弘壁找到了盛寅,然后问了一个有些风骚的问题。
“盛兄,开过大船吗?”
“贤弟此话何意?”
“走着!”
半个时辰后。
盛寅满脸懵逼地坐在船上。
他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开着一艘精致画舫,就直奔十里秦淮,动作很是熟练,熟练得让人心疼。
眼瞅着李弘壁已经招呼下人,准备安排姑娘登场了,盛寅顿时就有些慌了。
“弘壁啊,要不还是算了。”
“咱们去开个医馆,也比来这儿强啊!”
不得不承认,盛寅确实是怂了。
他没办法不怂啊,大家都要脸的好不好!
这特么地,谁知道你是为了狎妓取乐还是为了实践医术啊!
要是被他师傅戴思恭听到,还不得扒了他身上这层皮!
师门不幸啊,竟出现如此逆徒,直接逐出师门……
李弘壁笑呵呵地开口道:“盛兄放心,没人认识咱俩!”
“再说了,咱俩可是带着使命带着责任来的!”
“盛兄不妨想想,那位要是当真病逝了,这对我大明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啊!”
听到这话,盛寅眉头一皱。
他当然明白,李弘壁口中的那位,正是徐皇后。
永乐皇帝不怎么好评价,但是徐皇后却一直贤名在外,称得上是一位母仪天下的贤后。
“所以啊盛兄,咱们兄弟二人可不是什么嫖客,而是即将在十里秦淮放飞梦想的有志青年……”
盛寅:“???”
放飞梦想?
有志青年?
你文采好,你说什么都对!
“可是贤弟,咱这不用来这藏污纳垢之地吧?”
盛寅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确实难以迈过心里面那道坎儿。
毕竟一个正经人,谁没事儿跑来这种地方啊!
李弘壁却是笑了笑,露出了怜悯之色。
“盛兄你这就不懂了吧?”
“这十里秦淮,青楼楚馆林立,娼妓舞姬无数。”
“但是盛兄知道她们里面,有多少是命运悲惨的苦命女子吗?”
“就比如先前盛兄见到的铁家姐妹,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如果我不出手救下她们二人,要不了多久教坊司就会将她们二人卖到这些青楼楚馆,下场盛兄应该猜得到吧?”
此话一出,盛寅当即脸色大变。
铁家姐妹的事情,盛寅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先前李弘壁没有出手相助,盛寅还为此很是失望,准备与李弘壁划清界限。
好在李弘壁最后做出选择,硬生生赶走锦衣卫,救下了这姐妹二人,盛寅这才看清了李弘壁的为人,所以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贤弟的意思是……”
“若是有的选择,这世间又哪会有娼妓舞姬啊!”
李弘壁叹了口气,沉声道:“都是正值芳龄的姑娘,谁不想在家相夫教子,谁又想做个声名狼藉的娼妓舞姬?”
“她们都是可怜人啊盛兄,所以还请盛兄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对待她们,毕竟你是医师,做到一视同仁最好。”
盛寅被李弘壁教训得满脸涨红,讷讷不知所言。
“我……我不是……”
“哎哎……多谢弘壁告诫!”
盛寅起身向李弘壁郑重一礼,算是承认了自己的龌龊想法。
他毕竟出身高门,所以难免看不起这些娼妓女子,这是世间普遍的态度。
可方才李弘壁这番话,却是触碰到了盛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对啊,要是可以选的话,谁又愿意做个卑贱娼妓呢?
所谓医者仁心,一视同仁是最基本的要求。
可笑他盛寅竟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幻想着登顶大明医道之巅峰!
“贤弟,为兄明白了,多谢贤弟教导!”
李弘壁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多好的孩子啊,又单纯又热血!
“那盛兄咱们这就……开始?”
盛寅强忍着内心的悸动,随后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李弘壁见状笑着拍了拍手,一批十个美人当即走了进来。
这批美人个个千娇百媚,风姿绰约,身着寸衫,将完美胴体尽可能地呈现在二人眼前。
原本曹九江的精致画舫,就早已在十里秦淮打响了名气,各大青楼楚馆都知道十里秦淮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不仅财大气粗,而且人还贼帅,堪称嫖客中的战斗机!
娼女妓子做这种生意,自然也是要看人的,至少看脸很重要。
娼女妓子的首选,必定是达官显贵,其次是出身高门的士子书生,最后才是那些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
谁都想趁着自己年轻姿色上佳的时候,遇到一两个有权有势的裙下之臣,哪怕嫁入高门做个妾也是不错的结果。
反倒是有钱的商人在这个年代,最是不受待见,满身铜臭,轻义重利,实非良人。
所以,曹九江的精致画舫,就成了十里秦淮上万妓子最想登上的完美圣地。
蝶衣姑娘就是其中一员。
十里秦淮青楼楚馆无数,其中最有名者,莫过于秦淮十二楼,均隶属于教坊司名下,是不折不扣的帝都销金窟!
昔年太祖高皇帝命教坊司开办这些青楼楚馆,不乏有为朝廷增加收入的意思。
蝶衣是飘香苑的淸倌儿头牌,姿色美艳动人,却性子淡然平静,不争不抢,所以只是头牌,还没晋升到花魁。
但她年纪逐渐增长,存下的银钱远远不够为自己赎身,所以蝶衣姑娘现在也有些心急了。
听说曹九江画舫再次出现,她立马就抢到了这个名额,急匆匆地登上了船。
青楼楚馆里的娼女妓子,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坚守底线的淸倌儿,另一类则是没有底线的娼妓。
淸倌儿就是卖艺不卖身,希冀着利用自己的才学,遇到一位既有钱又有才识的富家公子,为自己赎身脱离苦海。
可是蝶衣姑娘却始终没有遇到这样一位良人。
而另外一类就是彻底放弃了希望,不惜一切代价,只想靠身体挣钱赎身。
此刻这第一批美人里面,就只有蝶衣姑娘一个淸倌儿,所以她此刻充满了信心。
据闻这位曹九江曹公子乃是一位高雅的人物,最是喜欢与美人坐而论道,弹琴赋诗。
所以蝶衣姑娘相信,她肯定能够被选中,与曹公子一度春宵!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了。
只见这二位年轻公子中,尤其丰神俊朗的那位,淡淡地开了口。
“沈兄觉得如何?要不换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