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这种事情,
哪怕是穿越来了大明,也踏马地在所难免。
但身为一名精致的猪猪男孩,李弘壁肯定不能委屈了自己。
上次为了抓住建文,李弘壁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日夜兼程地骑马赶过去,结果平白把胯下磨破了皮,遭了这份活罪!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李弘壁就聪明多了,出差也得保证生活质量。
首先就是不能骑马,打死都不会再上马背。
然后就是吃食这方面,那必须把锦衣卫都散出去打野,必须就地取材用最新鲜的食材,烹饪出最朴素的美味。
反正这一套流程折腾下来,一千锦衣缇骑也都开始变得散漫懈怠了起来。
他们以为李弘壁只是过去走个过场,到了甘肃后随便抓几个番商敷衍了事,然后立马就走,回京师向皇帝陛下瞎编糊弄一番,把此行的经历描述得九死一生,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还可以立下天大功绩!
这种变化,李弘壁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现在是赶路,又不是作战,不用那么神情紧绷。
大家吃好喝好,一起游山玩水,这多逍遥自在啊!
没必要成天一副打了鸡血一样的模样,慷慨激昂地,为狗皇帝生,为狗皇帝死,恨不得当场就为国捐躯,没有意义嘛!
这一路上,李弘壁和盛庸平安也渐渐熟络了起来,还时不时地一起喝大酒,日子过得快意无比。
从金陵到甘肃,将会途经江浦、除洲、宿州、睢州、祥符、汾州、凉州等大小州县,以及华山、终南山、黄河、渭河等名山大川,最后至西北肃州卫。
李弘壁一行人游山玩水,慢吞吞地走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抵达了汾州,可是出了汾州城后不久,过了秦岭北麓渭河冲积平原,便算是出了关中,沿途的风景也渐渐荒凉起来。
与繁华的金陵截然不同,李弘壁等人此刻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处处是荒漠与黄丘夹杂,就连道路都变得极其崎岖难行,时不时还可以见到沿路乞讨的流民饥民,如果不是清楚眼下的年月,乍一看去他们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元末乱世!
因为担心战马伤了蹄,一行人的脚程不得不放缓。
一行人继续向前,越是快到凉州时,周围的环境就越是恶劣,流民饥民也越是随处可见!
见此情形,一行人脸色都不算好看,甚至平安和盛庸都已经是满脸阴沉。
“那宋晟不是西北柱国吗?”
“怎么在他治下,会出现这么多的流民饥民?”
盛庸这句话说得极为不客气。
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李弘壁闻言选择了沉默。
不知道事情真相,不好直接开口。
相比于命途多舛的盛庸,这宋晟可谓是真正的当世名将,西北大柱国。
宋晟自洪武十二年起,四次出镇凉州,前后长达四十余年,期间屡败北元及西番进犯,“威著西鄙”,可谓是战功赫赫,西北第一人!
所以,盛庸还真没有资格指责宋晟的过错。
军中以战功为最,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多少战功啊?
眼见李弘壁选择沉默,盛庸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只是因为这些流民饥民的事情,众人也都没有了好心情,默默收起了那懒洋洋的姿态,锦衣卫缇骑也恢复了悍勇之态。
继续前行了三日,李弘壁突然注意到了一支商队,立刻让纪纲派人将这支商队给拦了下来。
商队一见到这些人个个悍勇,哪里还敢反抗,立刻老老实实地选择投降。
纪纲这才看向李弘壁,问道:“拦下他们做什么?这些都是运粮到边关军镇,然后换取盐引赚钱。”
哦,李弘壁明白了,就是朝廷推行“开中法”后,诞生的那些个盐商雏形。
所谓“开中法”,就是朝廷为了鼓励商人运输粮食到边塞,实行的以粮食换取盐引,给予商人贩卖食盐资格的制度。
具体步骤是商人将粮食运往政府指定的边塞地区,用粮食换取到盐引,然后去政府指定的盐场换取食盐,再运往政府指定的地方进行销售。
因为明代食盐由朝廷官府实行专卖,任何人胆敢生产走私私盐那都是杀头掉脑袋的死罪!
这一过程因为操作繁琐,所以带来的利弊一直都饱受争议。
不过这事儿跟李弘壁没什么关系。
他看着眼前这些惶恐不安的盐商成员们,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扒光他们的衣服!”
纪纲:“???”
在场众人:“???”
啊?
啊???
这样不太好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地,原来你好这一口啊你!
看见众人那古怪的眼神,李弘壁气得一脚踹在了纪纲屁股上。
“想特么什么呢?”
“你有点脑子行不行啊?”
“咱们这次是秘密调查,明白吗?”
“你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大张旗鼓地进城,你觉得能够瞒过那些帖国番商和边军内贼的眼线?”
骤然间被李弘壁这么一骂,纪纲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这他娘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嗷!
很快锦衣卫上场,威逼利诱之下,盐商头目也只能含泪答应,就近让他们换下了衣服,然后被锦衣卫暂时留在此地看管了起来。
这支商队管事,叫做范希哲,是山西蒲州人,地地道道的晋商。
面对凶名赫赫的锦衣卫,范希哲自然只能认栽,老老实实地听从纪纲的命令和安排,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
纪纲将他带到李弘壁面前,后者急忙跪地行礼。
李弘壁扶住了他,面色温和地笑问道:“范掌柜,你经常来这肃州卫输粮吗?”
“回大人的话,小的这是响应朝廷号召,一直奉公守法,没有做过什么触犯律令的事儿啊!”
范希哲惶恐不安地回答道,腿肚子都在打颤。
没办法,他一个小小的商贾,哪里敢招惹锦衣卫啊!
“你不用怕。”李弘壁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一些事情,另外你可以称我为世子,不用叫大人,太生分了些。”
“据我所知,这开中法是朝廷根据边防需要,定期或不定期出榜召商,应招商人必须把官府需要的实物输送到边防卫所,才能取得贩盐的专利执照,也就是盐引,然后凭引到指定的盐场支盐,并在指定的行盐地区内销售。”
“可是这主要运粮之地,也是河北宣府和山西大同地区驻军,你怎么跑到这肃州来了?千里迢迢地,能赚到多少差价?”
范希哲见李弘壁生得丰神俊朗,言谈举止也很是温和从容,丝毫没有贵公子的目中无人,心底不自觉地就觉得亲近了些。
所以他也敞开了心扉,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世子有所不知,这食盐利润最是暴利,朝廷推行开中法后,无数商贾云集,引发了一场输粮到边的浪潮。”
“小的也觉得输粮换引“奇货可居”,但碍于宣府大同之地商队太多,而且大多被那些富商巨贾给垄断了,所以小的这才亲赴关陇,至皋兰,往来张掖、酒泉、姑臧等地,了解地理交通,此后就在这一带专门经营粮、草,或囤积,或出手,或购进,或销售,生意做得也勉强可以……”
李弘壁听完后惊为天人。
好家伙,这还是个他娘的经商奇才啊!
「你一票我一票,梦虫明天就出道,兄弟们快上票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