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特么?
这是什么行为啊?
刚刚你还不是还在嘲讽人家?
曾棨和刘子钦这两位才子都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解缙。
什么狗屁“心得手稿”,这分明很可能就是会试考题啊这!
他们又不蠢,自然明白解缙这话的意思。
考试题目给你了,提前回去做好准备吧,别让老夫失望嗷……
你这是什么行为啊?
你怎么还有脸骂人家耍伎俩耍手段啊?
刘子钦难以置信地看着解缙,随即满脸涨红地咆哮道:“大学士怎能如此?这分明是舞弊啊……”
“混账!”解缙怒喝道:“你这竖子胡言乱语什么?”
“这只是老夫平日里的一些读书心得与诗词手稿罢了,与会试有什么干系?”
“再者会试主考官还没有确定呢!全凭陛下圣心独断,谁能够确认得了?”
“所以,这只是老夫关照提携后辈,尔等莫要胡思乱想,都听明白了吗?”
不得不承认,解缙这一手玩得很巧妙!
事实上,他是跟胡俨学的,或者说是跟李弘壁学的。
在主考官还没确定下来之前,先把考题范围给确定了,然后就算真个押中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夫可是不知道老夫会做这个会试主考官啊!
事实上,解缙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
会试主考官,肯定出自内阁七位学士。
而内阁七学士中,胡广自然排除在外,因为他才做了乡试主考官,自然没有资格继续做这会试主考官,不然此届进士全部出自他门下,这不合国朝规矩,陛下也不会容忍。
第二个要排除之人,就是杨士奇了,杨士奇在内阁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陛下也压根就记不住他,所以杨士奇是没可能的。
第三个则是国子监祭酒胡俨,毕竟国子监学子也会参加此次会试大考,胡俨这位国子监祭酒自然要避嫌,乡试是因为国子监参考人数少,但是会试足足有上千国子监学子参考,所以他是做不了这主考官的。
那么就只剩下了四人,解缙,黄淮,杨荣和金幼孜。
金幼孜是江西临江府人,一直唯解缙马首是瞻,所以解缙会让他退出此次会试主考官遴选,保举他下次做主考官,想来金幼孜也不会拒绝。
杨荣是内阁七臣中年龄最小之人,本身才气也不算高,当年之所以能够进入内阁得皇帝陛下青睐,不是因为其才学,而是因为机敏,所以陛下断然不会命这杨荣出任会试主考官。
他解缙首当其冲,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就算陛下会遴选两位主考官,那也是他解缙和黄淮!
换句话说,解缙早就内定了会试主考官一职,现在就是在舞弊!
他必须要保证,此次会试会元是江西才子,否则江西缙绅在朝中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但是,刘子钦一向极为傲气,自然难以理解解缙这种做法。
“大学士,会试乃是国朝抡才大典,岂可如此行事啊大学士!”
“大家都不是傻子,您最有可能出任会试主考官一职,可是您现在这么做,这与舞弊又有什么区别?”
“你个竖子懂什么?”解缙瞬间暴怒,“我江西缙绅因为奸人进献谗言,以致于如今在朝中举步维艰,必须要借助此次科考翻身!”
“再者老夫这本就是在提携后辈罢了,又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你刘子钦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
“原本以为你刘子钦是个聪明人,竟没想到是如此蠢笨不堪的货色,滚出老夫府邸!”
此话一出,刘子钦如遭雷击。
但他素来傲气,你看不上老子,老子还瞧不起你呢!
刘子钦拉着曾棨就想离开,却不料曾棨竟纹丝不动。
“子棨,我们走!”
“子钦,你走吧!”
曾棨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刘子钦难以置信地看向曾棨。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好友,突然变得陌生至极,陌生到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但是他也不蠢,他自然清楚,曾棨这是想要做什么!
“曾子棨!”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与你成为好友!”
“今日你我二人割袍断义,就此绝交!”
话音一落,刘子钦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曾棨看着他的背影,始终都没有挪动脚步分毫。
没错,曾棨心动了,或者说他不得不心动。
这份“读书心得”,不只是一个会元那么简单,更是一份锦绣前程。
拿了这份“读书心得”,他曾棨必中会元,再凭借自身满腹经纶,下一步就是中状元!
能得解缙提携关照,再加上会元状元之身,还愁没有什么锦绣前程?
曾棨始终都忘不了,那位弘壁世子当初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
这对一位受人追捧的江西才子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所以,曾棨必须要这么做,他必须在接下来的会试乃至殿试中独占鳌头,将李弘壁给他的那一巴掌,狠狠地扇回去!
我曾棨乃是江西第一才子,才不是你李弘壁口中的垃圾!
走了一个,留了一个,解缙还算欣慰,拉着曾棨耳提面命了一番,这才差人将他送回客栈。
等曾棨走后,胡广看向解缙,面容有些忧愁。
“大绅,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解缙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丘松、朱勇和顾兴祖三人,之所以能够在乡试里面一鸣惊人,还不是因为胡俨去借阅了你的文章,提前推测出了考题?”
“既然他胡俨都做的,为何我解缙就做不得?再者此刻距离会试还有两月多的时间,就算此事被人所察觉,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胡广闻言愁眉不展,总觉得自己这位好友,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光大啊,陛下对我江西缙绅,已经生出了忌惮之心,多有敲打意味。”
“若是我们再不想办法,迎合圣意,重新获得圣眷,只怕不久之后就会大难临头了啊!”
听到这话,胡广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选择了默认。
“那刘子钦会不会是个麻烦?”
“不会!”解缙冷笑道,“他还不至于蠢到,拉着所有江西缙绅给他陪葬,还搭上他自己的仕途!”
事实证明,解缙是聪明的。
刘子钦被赶出解府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报官。
可是他思来想去,最后却是苦笑着打消了这个想法。
报官?
报锤子官!
人家解学士做错了什么吗?
他现在还不是会试主考官呢!
就算皇帝陛下知道了,也只会置之一笑。
但他刘子钦却是要惨了,这是自绝于江西缙绅!
一想到这些,刘子钦就苦笑着摇了摇头,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客栈。
周忱见状忍不住有些纳闷,他这位恩师兼好友这是怎么了?
周忱曾在刘子钦门下学习《书经》,二人现在又一同赴京赶考,所以成了亦师亦友的存在。
“子钦兄,你这是怎么了?”
“恂如,那解缙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刘子钦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为兄是在担心,这解缙野心勃勃,在朝中广结党羽,他这些所作所为很是危险,迟早会给江西缙绅带来灭顶之灾!”
周忱听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对那解缙也是多了一份认识。
表面上光鲜亮丽,暗地里蝇营狗苟。
呸,啥也不是!
骂着骂着,周忱就提及了今日偶遇李弘壁一事。
刘子钦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当即下定了决心。
“恂如,收拾好行囊,明日随为兄入国子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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