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纷纷起身还礼笑道:“李都督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
李岱又给儿子一一介绍,他指着王维道:“王伯父你见过的,以前和爹爹在户部共事!”
李邺知道王维因为母亲去世,一直在服孝中,今天也是难得出来。
王维笑道:“上次见到贤侄,贤侄还是白丁,一转眼数年,贤侄已经封王了,让人感叹命运之奇妙,也让人看到贤侄异于常人的卓越才华!”
李邺谦虚道:“晚辈不过是沾了点祖荫,才得此机缘,谈不上‘卓越’二字。”
李邺的谦虚也对,但也不对,他确实是沾了祖荫,他若不是李林甫的孙子,就不会有这么多机会,他若不是皇族,也绝对不可能封王。
但话又说回来,李林甫的孙子多的去了,有几个争取到机会的?大唐皇族更是数不胜数,又几个能靠军功封王的?
所以得到机缘本身就是一种本事,但能抓住机缘大放异彩,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这里面最关键的原因是李邺的身份,他是穿越者。
另外三个人都是中年人,其中稍年轻的一人笑道:“我听侄子说起过李都督,李都督马球打得更好,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飞鲨吧!”
李邺笑着点点头,“请问令侄是”
“杜望,你认识的。”
李邺忽然知道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是谁了。
“你是.杜甫?”
李岱提醒道:“邺儿,你要叫杜伯父。”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敬文不必苛礼,名字就是用来叫的,你不说名字,令郎怎么会知道我们。”
他又对李邺道:“在下杜甫,我其实一直很感激公子的推荐!”
李邺连忙行礼,这位就是诗圣杜甫啊!不过此时的杜甫名气远不如李白,他是在安史之乱爆发后,写出了大量深刻的诗文,才被后世推崇,这时候他算是一流诗人,但达不到李白那种超一流的境界。
但李邺又不解,自己什么时候推荐过他?
“晚辈实在不记得了,我什么时候推荐伯父?”
“前年冬天,我献《三大礼赋》,得到圣上赏识,命我待制集贤院,去年年初,令祖接见我,说贤侄很欣赏我的才学,便任命我为七品修撰官,没有贤侄的欣赏,恐怕令祖不会给我机会。”
李邺想起来了,好像自己是给祖父说过,自己极为欣赏李白、杜甫的诗,没想到竟然间接帮助了杜甫。
“我谈不上推荐,关键伯父自身才学出众,明珠终不会被沙尘所淹。”
旁令另一人笑道:“李使君,令郎还真是会说话。”
李岱又连忙给李邺介绍另一人,看起来似乎年纪最大,“邺儿,这是我在润州的挚友,王昌龄先生,做过我的幕僚!”
李邺惊得嘴都合不拢,原来这位老先生竟然是王昌龄,虽然李邺最喜欢李白的诗,但他却是受王昌龄的边塞诗影响最大,他前世小时候会背的第一首诗,就是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就是这位王大诗人的《出塞》。
李邺连忙行礼,“原来是王先生,晚辈景仰已久,晚辈之所以前往西域报国,就是受到了老先生边塞诗的影响。”
王昌龄指指旁边另一人,“说起边塞诗,这位高适老弟才是高手,我那几首实在谈不上!”
李邺有点发晕了,今天是怎么了,从王维到杜甫,从王昌龄到高适,这些中唐大咖居然一起露面了。
“原来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高先生,失敬!失敬!”
高适也是五十岁左右,他微微笑道:“我收到好友岑参的信,他对李都督颇为推崇,再三邀请我去碎叶走走,看看更远的边塞,说实话,我颇为动心。”
这位高适就很会说话了,他其实就是在暗示李邺,他想去碎叶,李邺邀请他去吗?
李邺听懂了高适的意思,但他又不好明着回答,他记得高适好像是哥舒翰的幕僚,如果高适拒绝哥舒翰,又跟随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得罪哥舒翰?
最好还是问一问父亲再说。
李邺便含糊笑道:“高先生若想去碎叶走一走,那里风景如画,物产富饶,相信先生一定不会失望!”
高适这两年也在长安求职,但屡遭碰壁,最近长安职场上的各种小道消息,高适当然也知道,朝廷成立河中都督府,授予旌节,这个消息让无数人动心,高适就是其中之一。
接着今天借着给王昌龄接风的机会,高适就想试探一下李邺的口风,不过刚才李邺态度含糊,让高适心中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想想也对,哪有初次见面就让别人安排官职的道理,这件事得慢一点来,他已经托了李岱。
众人就坐,侍女进来添了一副碗筷和酒盏,王昌龄端起酒壶给李邺斟酒,李邺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应该是晚辈给前辈斟酒才对。”
王昌龄呵呵一笑,“能写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诗句,就值得我敬这杯酒。”
李邺的腾地红了,这是李贺的诗,自己当年不知天高地厚念出来,竟被父亲记住了,好像还拿出去炫耀,偏偏是在王昌龄面前,哎!
旁边杜甫好奇问道:“这首诗开篇很惊艳啊!后面呢?”
众人一起望向李邺,李邺有点下不来台,不得不硬着头皮念下去,“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好!好诗!”
众人轰然喝彩,王维竖起大拇指赞道:“李都督不仅武艺高绝,写诗也这么大气,上次青莲就给我说过,李都督送给他一首,‘魂断天山四十年,碎叶柳老不吹棉’,让他心中格外伤感,小友,下次回京,一定要去我的辋川别业喝一杯我自己酿的果酒!”
李邺点点头,“我一定去!”
其实他们已经快结束了,李岱下午还有公务,众人便一一告辞了。
找了一个父子二人独处的机会,李岱问儿子道:“高适想去河中任职,你接收吗?”
李邺笑道:“我当然欢迎,但我听说他想去哥舒翰那里求职,不知进展如何?”
李岱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想去哥舒翰那里,他只是有这个想法,但哥舒翰要新年才回京,还没有开始实施,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我也只是瞎猜的,父亲,王昌龄怎么会是你的幕僚?”
“他在润州江宁县前后任了八年县丞,家眷都在江宁县,四年前他被贬去巫州龙县出任县尉,他在那边饱受排挤,心情压抑,前年辞职回江宁,正好我在润州,我写信给你祖父,替他摆脱了擅自辞职的流放之罪,他正好想找点事情挣钱养家,便给我做了幕僚。”
“父亲,让王昌龄跟我去碎叶如何?”
相比高适,李邺更喜欢王昌龄,如果能让他跟自己去碎叶,相信能够让他写出更多更杰出的诗篇。
“我问问他吧!你先回答我,高适行不行?我还要答复他呢!”
李邺笑道:“当然可以,他如果愿意去河中,我让他先出任记室参军事兼碎叶营田使。”
“如果王昌龄也愿意去呢?你让他做什么?”李岱追问道。
“让他出任河中都督府判官!”
李邺早有想法,判官这个职务原本是留给李白,既然李白回齐州,这个职务就给王昌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