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韦清玄心中感激,上前再三向李邺道谢。
李邺一笑了之,他给韦清玄一个人情,就堵住了独孤烈的嘴。
拿到了奖品,长子独孤晋阳上前拍拍手笑道:“大家去用餐吧!”
众人纷纷向东院走去,这时,一名家丁跑来,在韦清玄耳边低语几句,韦清玄顿时勃然大怒,“他在哪里辱骂?”
“在梅亭那里!”
韦清玄捏紧拳头,怒气冲冲向梅亭走去。
李邺望着他背影远去,着实有些奇怪,发生了什么事?
他找到独孤晋阳,指指韦清玄背影,“韦公子怒气冲冲过去了,不知什么缘故,你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了?”
独孤晋阳吓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东院的巨型大帐篷内,众人纷纷就坐,坐了两圈,差不多正好。
独孤烈起身举杯道:“蒙天子厚恩,封我兄弟为北庭节度府长史,今天特备薄酒,一是为独孤峻上进庆贺,二是为了感谢圣恩,首先感谢大家的光临,我先干为敬!”
窦淦起身笑道:“我们一起干了!”
众人纷纷起身,一起举杯道:“贺独孤将军!”
众人一饮而尽,就在这时,就听远处传来‘啊——’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烈眉头一皱,吩咐手下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手下飞奔去了,李邺迅速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安庆绪,他心中了然,一定是安庆绪动手了,这小子还真敢动手?
不过这也符合安庆绪的性格,也是一个骄横惯的主,还没有他兄长沉稳,安庆宗虽然杀了杨晞,但他是执行父亲的命令,并非他本人的意思。
安庆绪就不是了,看他在洛阳的所做所为,就知道他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这次独孤家把他狠狠耍了一次,他不敢动独孤家族,但他可以收拾韦清玄。
李邺以为安庆绪会克制住,没想到他还是动手了,估计安庆绪已经领悟了只要和韦见素对立,便可以取得杨国忠的谅解。
他若真这样想,就太幼稚了,杀子之仇,哪有那么容易谅解的?
这时,一名家丁奔进大帐道:“家主,韦公子受伤了!”
独孤烈吓了一跳,连忙走出大帐,众人也纷纷跟出去。
只见两名家丁扶着韦清玄走来,韦清玄一手捂着左脸,脸上全是鲜血,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悲愤,但他不能说话,一说话血就涌出来。
独孤烈心中‘咯噔!’一下,出大事了。
李邺眼睛眯了起来,安庆绪下手狠辣,居然给韦清玄破相了,要知道朝廷对相貌要求极严,一刀下去,脸上破了相,就做不了头面官了,县令、刺史、各部寺主官等等,都不行了,尚书宰相更不要想。
运气好,还能做做内职官,图书管理、文字处理等等,不和外面打交道那种官员。
总之一句话,大好前途,没了!
独孤烈连忙喝令道:“快扶他去医治!”
府内就有专门的医师,几名家丁连忙扶着韦清玄下去了。
这时,安庆绪缓缓走过来,冷冷道:“独孤家主,这就是你们独孤家的待客之道?”
独孤烈有点懵了,安庆绪居然反咬一口,把责任推给自己。
他厉声问儿子独孤汉阳道:“怎么回事?”
独孤汉阳也是恼火之极,他顾忌安禄山的面子,没有把安庆绪及时赶出去,结果出大事了。
独孤汉阳上前咬牙道:“安少卿辱骂韦公子的先祖,从韦瓒开始骂起,一直骂到他祖父韦见素和父亲韦谔,骂得十分恶毒,韦公子赶来理论,两人发生争执,韦公子的脸就被划了一刀。”
安庆绪顿时怒道:“什么叫发生争执?独孤二公子,说话要讲良心,是他先动手,先给了我一记耳光,我的手下护主心切,才反击伤了他。”
李邺心中暗赞,难怪安庆绪后来能干掉安禄山当皇帝,小心机不少,激怒韦清玄先动手,然后一个致命反击,就破了韦清玄的相。
宾客们都懂了,安庆绪在故意激怒韦清玄,诱引他先动手,现在安庆绪倒有理了,那他辱骂别人先祖和父祖又怎么说?
独孤烈气得浑身发抖,安庆绪显然是报复自己选择了韦玄清,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一指大门方向,“安少卿,请你立刻离开,独孤府不欢迎你和你的家族!”
安庆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狠话,“迟早你们会来求我,我们走着瞧!”
安庆绪扬长而去,独孤烈又气又怒,满腔愤懑发不出来,只得狠狠给两个儿子一人一记耳光,“你们两个白痴,为什么不拦住!”
独孤晋阳和独孤汉阳都低头不语,安庆绪心机那么深,谁想得到?
发生了这么一档不愉快的事情,宴席也没有兴致了,宾客们也纷纷告辞离去。
独孤烈无心留客,他在焦急地等待医师的验伤结果,这时,李邺上前告辞道:“不打扰伯父,晚辈先告辞了。”
“哎!不好意思,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这事确实怪不得伯父,那么多人作证,我也愿意作证,相信韦相国会理解的。”
独孤烈点点头,“贤侄今天高义,多谢了。”
李邺微微笑道:“这是应该的,晚辈告辞!”
说完,李邺转身便走,独孤烈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喊道:“贤侄!”
李邺停住脚步,回头微笑望着独孤烈。
独孤烈老脸一红,厚着脸皮道:“今天相亲还没有结果,需要朱雀的祖母最后做决定,请贤侄耐心等几天!”
李邺点点头,“我会耐心等候!”
他转身匆匆走了。
这时,独孤峻走上前笑道:“大哥反应过来了?”
“废话!韦清玄的脸若破相了,我怎么可能要他做女婿?也幸亏李邺写诗赢了,当时没有宣布,要不然才叫麻烦呢!”
独孤峻淡淡道:“大哥不觉得这是天意吗?”
独孤烈没有吭声,他在云阳县亲眼看见李邺的心狠手辣,也亲眼看到他的心机之深,他总觉得李邺不可能这么大度放弃朱雀,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有一种直觉,今天的事情可能和李邺有关,但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
独孤峻明白大哥的心思,摇摇头道:“这件事应该和李邺无关,如果李邺要下手,那就绝不是划破脸那么简单了。”
独孤烈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了,李邺今天表现出高义,一定也是准备对韦清玄下手了,只不过被安庆绪抢先了一步。
这时,华医师匆匆走来,对独孤烈摇摇头道:“整张脸都划破了,刀口很深,对方就是冲着破相下手的。”
独孤烈长长叹息一声,对兄弟道:“我送他回府,再给韦相国赔礼道歉。”
独孤峻道:“我陪大哥一起去吧!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李邺离开独孤府,骑马返回了宣平坊,快到门口时,李邺对王成华道:“今天我给你说那个任务取消,不用再杀他了!”
“卑职遵令!”
来到府门前,管家上前接过两人马匹,李邺对王成华笑道:“没事的话,陪我母亲说说话吧!或者陪她逛逛街。”
王成华点点头笑道:“我确实没事,可以陪夫人!”
这时,李岱匆匆出来问道:“怎么样?”
李邺笑道:“今天发生了意外情况,安庆绪相亲失败,恼羞成怒,便把韦相国的孙子割破了脸,所以相亲暂停。”
王成华这才知道为什么取消任务,原来已经有人抢先下手,她行一礼,先进府门了。
李邺喊住刘管家,从袋子取出一支卷轴,笑着递给李岱,“这是在独孤府写诗赢的,送给父亲吧!”
“是什么?”
李邺走进府门,远远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岱慢慢打开卷轴,眼睛蓦地瞪大了,他喜出望外,竟然是张旭的亲笔草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