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缓缓道:“独孤家向来不反对纳妾,这也是为了子嗣昌盛,独孤家也没有别的要求,如果将来男方要纳妾,请务必尊重妻子的意见。”
纳妾是婚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这会损害到正妻的利益,大户人家纳妾由谁做主,这个就比较模糊了,一般是谁强势,谁做主。
像李岱没有纳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李家是裴三娘强势。
独孤家族当然担心,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婆婆,将来李邺纳妾,肯定是婆婆做主,如果李家想要子嗣昌盛,裴三娘一下子让儿子娶七八房妾进来,独孤家女儿还活不活了?
独孤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别看现在新月和准婆婆关系不错,那是他们还没有涉及到切身利益,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肯定会有矛盾产生,最大的隐患就是纳妾。
所以独孤家要丑话先说在前面,独孤家不反对纳妾,但一定要尊重独孤新月的意见。
裴三娘也暗暗松了口气,她以为独孤家族会反对纳妾,既然不反对,那就好办,先把人娶进门,纳妾的事情以后再慢慢商量。
“亲家母就放心吧!纳妾是以后的事情,就算有,也一定会尊重新月的意见,大家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我也会把新月当做自己女儿一样,不会让她受委屈。”
王氏笑道:“既然亲家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新月的生母去世得早,她一直是宫里的大姑带大的,后来又学艺跟了师父,其实家里对她的影响不大,也不怎么管得住她,她性格刚烈,以后她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亲家多多包容。”
裴三娘一笑,“我不会看错人的,新月为人正义、纯真善良,本性非常好,所以我才愿意接受她为儿媳,至于小脾气,谁都有,大家就互相体谅吧!”
“有亲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三人喝了茶,裴三娘又想起一事,连忙道:“今天我去了婚庆店.”
裴三娘话没有说完,独孤蕙忍不住插嘴道:“夫人对不起,我打断一下,您选的是哪家婚庆店?”
“我看了好多家,最后选择红缘婚庆店。”
“不错!不错!天满和红缘是长安最好的两家婚庆店,当年我出嫁的时候,选的是天满,因为天满是我夫家的产业,红缘也不错,是长孙家的产业。”
裴三娘也点点头,“有婚庆店就方便多了,要不然我真不知从何着手,一团乱麻。”
独孤蕙其实是想替夫家的天满婚庆店拉这笔生意,听说对方用了红缘婚庆店,她便不提了,其实她没说,红缘婚庆店也是她夫家窦氏家族和长孙家族合办的,窦家有一半的份子,只不过由长孙家经营。
她笑了笑道:“夫人继续说!”
“当时我们谈到一个迎亲路线,走陆路还是水路,我说要和亲家商量一下。”
王氏微微笑道:“如果在园宅办婚礼,还是水路比较好,更方便,而且独孤家就有两艘画舫,船夫也是独孤家的下人,其中一艘大画舫只有主人才能使用,不用去外面租了,租的画舫不知迎了多少亲,总觉得不舒服。”
裴三娘大喜,“那就定下来走水路,我就给婚庆店说一声,用自己的画舫。”
三人又商议片刻细节,一致决定,独孤家会送一些婚庆物品过来,不用去外面租,司仪很重要,涉及权贵比较多,一般人当不了,由独孤家来安排。
这里面还有个重要角色,就是独孤老太太,结发和合卺两个最重要的环节,都必须由她主持,最年长的女性长辈。
六月二十六日,李邺率领百名骑兵终于抵达了长安,昼夜兼程,用了一个月零十天,行程八千里,人和马都变得十分黑瘦。
带百余骑兵进不了城,李邺在城外包下一个很大的客栈,让士兵们住进去。
他自己则带了两名骑兵牵马进了城。
离开长安一年半,此番再回来,长安风物依旧,但李邺竟然有一种隔世之感。
三人来到了宣平坊,此时正好是下午,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家府门前,父亲李岱从马车里出来。
李岱穿着一身红色官服,腰佩金带,这是四五品官的官服,李邺记得父亲是从四品上阶的太中大夫,不知有没有升官了。
李岱若有所感,一回头,忽然看见了远处走来的儿子,他顿时又惊有喜,连忙喊门房,“快去通知夫人,公子回来了!”
门房飞奔进去,李岱大步走上来,和儿子紧紧相拥,“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刚刚进城。”
“这么快,我是说从碎叶到这里,才才四十天吧!”
李邺点点头,“昼夜兼程,一天走两百余里。”
李岱打量一下儿子,叹息道:“那一定很辛苦,看你瘦成这样,你母亲肯定会很心疼。”
“邺儿!”不远处传来母亲裴三娘的声音。
李邺一回头,只见母亲从宅子里奔出来,他拍拍父亲的胳膊,快步走上前,向母亲伸出双臂。
裴三娘奔上前紧紧搂住儿子,眼睛一红,泪水扑簌簌落下,“邺儿,你不是说春天回来吗?娘脖子都盼酸了。”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哎!回来一趟真不容易。”
裴三娘捧着儿子的脸,又心疼起来,“你怎么黑瘦成这样,都快瘦得没人形了。”
“娘,太夸张了,只是路上比较辛苦,晒黑了点。”
“赶紧养胖起来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参加婚礼?”
“婚礼?”李邺愣了一下。
裴三娘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这个臭小子,你不会把自己婚姻大事忘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忘呢!”
李邺干笑两声,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增兵之事,还真婚姻之事给忘了。
“娘,什么时候,我是说婚礼时间?”
裴三娘太了解儿子了,他这样子肯定是把婚事给忘了。
裴三娘咬牙道:“中秋节第二天,八月十六日,还有一个月二十天,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了,我记住了,娘,这是给你的。”李邺将两只沉甸甸的大皮袋子放在母亲面前。
“是什么?”
李邺在母亲耳边小声道:“两万枚金币!”
裴三娘眼睛一亮,笑逐颜开道:“正好用来订酒宴,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他们订了十家酒楼供应婚宴菜肴,耗钱一万九千余贯,裴三娘正心痛花钱如流水,儿子及时把钱送来了。
李岱吩咐管家把两名士兵带进去休息吃饭,马匹也牵进去。
他走过笑道:“我们去里面说吧!”
“好!把我的包带上,包里有重要东西。”
李邺拎着马袋,夫妻二人簇拥着儿子向府中后宅走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