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注重情报一向是关陇军的传统,席万里也不例外,他杀进寿春后,便立刻派出一支斥候赶往钟离县探查敌军情况。
斥候校尉叫做叶宽,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斥候,他带领二十名手下一路骑马疾奔,他们走的虽然都是田埂地头和乡间小路,但始终都盯着官道。
叶宽很清楚,军队带着辎重只能走官道。
距离钟离县还有约五十里,他们忽然发现了正急匆匆赶来的先头探子,大概有百余人,叶宽急忙率领躲进了远处的树林,注视着数里外官道的军队。
骑兵探子并没有深入探查,只看官道沿途最多三百步以内的情况,估计是没有时间让他们深入探查,就在他们身后两里外,黑压压的队伍已经看得见了。
骑马探子很快过去了,不多时,军队浩浩荡荡疾速行军而来,延绵十几里,队伍大约有三万人,奔行整齐,颇有气势,不过有七八千人却和大部队格格不入,一个个精神萎靡,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估计王这就是王仲昇军队,最后面是一千多辆大车,有两千骑兵跟随看守。
叶宽经验极为丰富,他很快就发现了敌军的漏洞,主力走得太快,始终和前面的探子拉不开距离,导致前面探子无法深入,只简单看一下外围就过了,这就很马虎了,相当于走个形式,就给他们伏击创造了条件。
当然,会不会一直都是这样,不好说,他还要继续观察,
叶宽还是写了一份情报,派两名手下绕行赶去汇报。
濠州的东西向官道有两条,一南一北,如果从钟离县撤回来,必然是走北面这条官道。
席万里率领的三万骑兵在寿春县进行补给后,便沿着北面官道缓缓向东而行。
这时,李邺率领的两万骑兵也进入了寿春,这支骑兵作为后援,距离席万里的军队不到五十里。
第三天上午,两名报信斥候赶到了主力军队,两人行一礼,将一份情报递给了席万里。
席万里估计对方距离他们还有六十里左右,他立刻派人把两名副将找来商议。
他的左右副将是荔非雷和田卫国,荔非雷是荔非元礼的侄子,田卫国是陌刀大将田珍的儿子,两人年纪都在二十七八岁,和席万里一样,成为新生代的主力。
荔非雷道:“对方是急急撤军,必然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卑职估计他们也会提防我们半路偷袭。”
田卫国也道:“对方既然训练有素,就不会这么马虎的沿途探查,很可能刚开始会草率一点,但现在应该不会了,如果要伏击对方,必须要将伏兵拉远一点。”
席万里向四周看了看,这里地势开阔,非常适合骑兵作战,如果继续向前走就到盆地的边缘,山峦众多,反而不适合骑兵。
他当即带领军队离开官道数里外,在一片树林内休息,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傍晚时分,斥候校尉叶宽赶来了,他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都统,对方已在二十里外列阵!”
“怎么回事?“
席万里不解问道:“难道对方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叶宽禀报道:“启禀将军,卑职一直盯着对方,对方并没有发现我们,但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之所以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
旁边荔非雷也道:“将军,叶校尉说得有道理,李希烈虽然很残暴,但他也很善战,这一带地方是最适合骑兵作战之处,李希烈必然会防备我们!”
席万里也认可了这个说法,之前李希烈的探子之所以马虎,是李希烈知道那边不会有自己的军队,但真正到了危险之地,他又变得异常谨慎。
沉思片刻,席万里对叶宽道:“立刻去通知后面的监国殿下,我们遇到了李希烈。”
“卑职遵令!”
斥候叶宽带着手下骑马疾奔而去。
席万里喝令道:“传我的命令,列阵缓行!”
三万骑兵列徐徐向前推进,以缓行的方式让士兵和战马得到充满了喘息。
半個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条黑线,李希烈的军队出现在五里外。
这一带原本是肥沃的农田,一条小河从北面蜿蜒流过,但疫情使濠州百姓锐减,大片土地荒芜,原本的农田变成了草地,方圆数十里内没有人烟。
席万里眯着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敌军,果然队列整齐,杀气腾腾。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关陇第一军,战斗力最强悍,装备最精良三万骑兵,每个士兵都身穿明光铠,头戴鹰棱盔,手执精钢打制丈八骑矛,胯下雄壮的大宛马。
每个骑兵拉出来都能横行一县,处于全县无敌的存在,哪怕所有衙役加起来,也不是一名骑兵的对手,更何况这是三万名骑兵。
普通箭矢根本射不穿他们的铠甲,否则穿铠甲都毫无意义了。
队伍继续前行,在两里外停住。
席万里见对方列出了五千人弓弩手,他冷笑一声道:“荔非将军,你率本部一万弟兄左右侧击敌军弓弩阵。”
对付弓弩大阵,游牧骑兵依旧是顶着箭矢重复,利用自己高超的骑术躲避箭矢。
但汉人骑兵不会迎着箭矢傻冲,他们会用各种战术来规避箭矢,侧击就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骑兵大队迂回从两侧进攻,避开了弓箭的杀伤范围,等弓弩军重新布阵,就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正面的骑兵也冲过来了。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敲响。
荔非雷大喊一声,“黑鹰旗出战!”
他的一万骑兵是黑鹰旗,另外两支骑兵是赤虎旗和白狼旗,三万骑兵都跟随自己的战旗出战。
鹰旗出动,一万骑兵奔涌而出,又一分为二,两支五千骑兵向南和北奔腾而去。
席万里又令道:“田将军正面出击,放缓速度,待敌军弓弩阵失效再突击!”
“遵令!”
田卫国大喊道:“白狼旗出战!”
白狼旗向前奔跑,一队队骑兵紧跟前行,他们百人一队,队列紧凑分明。
一万骑兵速度很慢,徐徐向前推进,等待着出击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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