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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应声栽倒

    刘辩确实比以往更有底气。

    十万大军在手,猛将如云,他自然有底气!

    他坐直身体,眸光冷峻,道:“裁减冗官一事,虽是王卿家主理,但也是尚书台的事。尚书台要仔细商定,确定具体的裁减名单,征询御史台、九卿等意见,要统一思想,凝聚共识。这是朝廷基于冗官众多,靡费国库而定的国策,非是一人一府寺所为!”

    四人齐齐躬身,聆听圣训。

    荀攸,钟繇都清楚,陛下这是给王允站台了。

    王允双手不自禁的紧抓着膝盖,眼神越发坚定。

    杨彪绷着脸,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五日,”

    刘辩心里斟酌着,道:“五日之内,确定最终名单,明文公布,而后逐步裁减。王卿家要统筹各府寺,稳妥有序推进,不要出大乱子。”

    “臣领旨。”王允抬起手道。

    刘辩将四人表情尽收眼底,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关于司隶的变革,由尚书台亲自操刀,尤其是钱粮转运、盐政一事,必须尽快推行,明年夏粮之前,朕要看到结果!”

    刘辩手握十万大军,可也得有钱粮供养。单靠‘抄家’得来的那些钱粮,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也不能指望用‘抄家’维持国家运转。

    必须要有个健康的赋税体制!

    “臣等领旨!”四人抬手,沉声应道。

    刘辩目光看向杨彪,道:“朕对丞相提交的施政纲要不满意,国政不是丞相一人的,丞相须当召集朝臣共商,全面、细致、统筹,分清轻重缓急、节奏步调,不可闭门造车,耳目闭塞。”

    杨彪脸色一肃,抬起手道:“臣领旨。”

    刘辩拿起茶杯,道:“关于年号,尚书台选了几个?”

    杨彪手还没放下,抢话般的道:“陛下,暂且有三个,光熹、昭宁、永汉,请陛下定夺。”

    光熹,就是朝臣之前商定好的,刘辩十分不喜欢。

    “昭宁、永汉……”

    刘辩神色沉吟,道:“那就永汉吧。”

    “臣领旨。”杨彪道。

    王允,荀攸,钟繇都没意见,这是他们商定出的年号,选哪个都行。

    潘隐悄步进来,递给刘辩一道奏本,脸色恭谨又谨慎。

    刘辩看了他一眼,打开看去,片刻后,他神色不动,瞥了眼杨彪与王允,合起来,笑着道:“荀卿家,关于并州的补缺,到位了吗?”

    四人对于这道奏本还是很好奇的,但都没有发问,荀攸道:“已经基本到位,过几日,臣准备启程前往冀州。”

    应劭为冀州牧,即将到任,荀攸得去为他站台,稳住局势。

    “好。”

    刘辩点头,道:“关于盐政,以及朝廷的一系列‘新政’,荀卿家要与应劭好好说清楚。”

    盐政,关乎两地,一个是冀州,一个是益州。

    刘辩手里的这道奏本,就是来自于益州牧刘焉。

    “臣领旨。”荀攸道。他心里清楚,朝廷现在缺少钱粮,盐政已经是朝廷当前第一要务!

    “说说其他事情吧。”刘辩道。

    杨彪故作思忖,而后道:“陛下,臣举荐东海名士王朗入仕。”

    刘辩一怔,这还是杨彪第一次举荐,暗道:这位感觉到压力,想要做事情了?

    稍稍想了想,刘辩道:“洛阳令如何?”

    杨彪小眼睛微睁,心里惊喜交加,面上不变,道:“臣认为可以。”

    王允,荀攸,钟繇看着他,心里各有想法。

    洛阳令,简而言之,就是洛阳县令,东都县令,可想地位有多特殊。

    前任洛阳令是周异,因为这位既是大将军府的人,又是袁家门生,在几个月前的一系列朝廷争斗中,被‘待用’,后来因畏惧而辞官,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王允道:“陛下,关于兵曹一事,臣认为,与如户曹、太仆等多诸多权责有交错、重叠,还须再当划分。”

    兵曹,暂定是筹措军资、军备统管,为军队提供支持的一个后勤机构。

    刘辩道:“这件事,尚书台合议上奏。”

    钟繇余光瞥了眼杨彪,顿了顿,道:“陛下,洛阳城里监狱众多,林林总总达十多个,是否当统一管制?”

    刘辩眉头一挑,点头道:“卿家说的是,除了黄门北寺狱外,各府寺的牢狱,一律废罢,不得保留、再设,天牢由尚书台直接管辖,不隶属于刑曹、廷尉、御史台等。”

    钟繇怔了下,他这么提议只是为了防备杨彪,怎么连他的廷尉府狱都没了?

    但他旋即也明白,这是为了去除权臣利用牢狱构陷对手、打压异己,同样,还能较少刑讯逼供,冤假错案。

    “臣等领旨。”

    四个人抬手道。这样的变动,倒是有利无害,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

    刘辩与他们商量着大小事情,永乐宫外,唐姬好不容易出来,就听到她父亲辞官的消息,吓了一跳。

    “父亲,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唐姬一脸紧张。

    唐瑁叹气,道:“为父糊涂,收了别人钱财。”

    唐姬抿了抿嘴,直直的看着她父亲。

    唐瑁旋即就微笑,道:“算不得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朝中的人,哪个不收受一点钱财》你只要好好服侍陛下,将来为父还会回来。”

    唐姬听着,这才大松一口气,有些责怪的道:“父亲,这种时候怎么收别人的钱。要不要,我找太后或者陛下求情……”

    “不可!”

    唐瑁断然喝止,旋即看了眼四周,低声道:“你要代为父向娘娘与陛下请罪,决不可求情!”

    唐姬似懂非懂,听话的点头。

    唐瑁知道他这女儿一向乖巧,倒是不多担心,又嘱咐道:“如果太后要为陛下选秀,你不可阻拦。”

    唐姬从来没想过阻止,轻轻应着。

    唐瑁又交代几句,满腹惆怅的出宫。

    原本的远大前途,化作了水中泡影,任谁都得惆怅。

    路过嘉德殿时,尚书台里传来一阵阵议论声。

    “听说了没有?王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唐公都逼得辞官了!”

    “王公真是厉害啊,违逆太后不说,居然还能让唐公辞官。”

    “这还不算,吏曹那边的消息,说是荀尚书署名了,明日就要开始裁减冗官了!”

    “明天?三公府那些属官,不得炸锅,”

    “还有还有,我听说,刑曹那边已经抓人了,但凡闹事,全都收监……”

    唐瑁听了一耳朵,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径直出宫。

    景福殿内,又商量了半个时辰,杨彪等四个人才出了景福殿。

    出门的四人,都是心情大好。

    他们几乎都得到了想要的,各自开心。

    书房内,刘辩坐在书桌上,手里还是刚才刘焉的奏本。

    刘焉在奏本里,说是病体日重,不能到京面圣,派遣幼子刘璋入京请罪。

    这是拿刘璋做质子吗?

    ‘有伱后悔的时候!’

    刘辩知道一些事情,心里嗤笑,旋即看向左栗,道:“刘璋明日到京,你派人去接。”

    “是。”左栗会意,低着头,双眼阴冷的道。

    刘辩扔掉这道奏本,道:“让典韦准备一下,明天朕要去一趟太仓。”

    太仓,既国库,不止储备有大汉的钱粮、还拥有铸币权!

    “遵旨。”潘隐应着道。

    刘辩静静又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遗漏,便拿起身前堆积的奏本开始批阅。

    杨彪,王允,荀攸,钟繇四人返回尚书台,同样听到了各种议论声。

    “这么说来,王公此番是大权在握,丞相也比之不过了?”

    “那是。不要看位置,而是看做的事情,没事可做,再大的权力也是白搭……”

    “你们说,王公有没有可能做丞相?”

    “我赌一缗,早晚的事情!”

    杨彪站在门口,尽皆入耳,心头恼怒,小眼睛一瞪,喝道:“都没事做了吗?”

    各值房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允漠然着脸。

    “尚书台议事!”杨彪满脸的威严色。

    荀攸,钟繇对视一眼,暗自摇头。

    王允的异军突起,这位丞相是要坐不住了。

    尚书台第一次开大会,而且开始讨论具体事务。

    一开就是一夜。

    跟着忙碌的小吏们,极其不适应,心里叫苦不迭。

    辰时一过,刑曹尚书李儒带着人,开始正式的查封三公府,并公布裁减、调迁的名单。

    调迁的人自然好说,被划归为‘冗官’的一类,自然不甘心,以各种形式反抗。

    李儒气质儒雅,可动起手来毫不含糊,单单三公府,他就抓了三十多人。

    但真正热闹的,不是三公府,而是在太常。

    一大早,有三十多大小官吏,上百的太学、鸿都门学的学生围堵在太常大门口,大吵大闹。

    “凭什么裁减我们,我们是三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说裁减就裁减?!”

    “我们是太学生,未来朝廷的基石,国之栋梁,岂能退学!”

    “国学之重,天下莫过之!蔡邕,你也是读书人,今日你不让我们读书,明日我们将掀你坟头!”

    “鸿都门学乃是先帝所立,我们乃是天子门生,你区区太常,凭什么开除我们?”

    上百人围堵,声音嘈杂如潮,大门被强行推倒,百十号人疯涌着向里面冲。

    太常的官吏拼命的解释着、堵着、拦着,但愤怒的大小官吏,太学生,鸿都门学生怒不可遏,根本不听解释,怒吼着一定要见蔡邕。

    蔡邕躲在远处,急声道:“快去,调各处的衙役,拦住他们!”

    他身旁的从官应着,连忙吩咐一个小吏,从墙头翻出找救兵。

    太常可没有多少差役,挡不住上百人。而且,闹事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蔡邕拧着眉,一脸凝重。

    他秉持刘辩的意思,对鸿都门学、太学中的品行不端,乱八七糟的学生进行了大规模的革除,又赶上朝廷裁减冗官,一下子就闹大了!

    “怎么办怎么办……”蔡邕心里有些慌,继续闹下去,很难收场!

    “蔡邕在那!”

    突然间,有人看到了门后的蔡邕,指着大喊了一声。

    一时间,群情激动,冲进来的官吏、学生瞬间冲破了阻拦,直奔着蔡邕。

    蔡邕吓了一跳,转头就跑。

    “蔡邕别跑!”

    有人大喝,更不知道是谁,居然扔出了一块砚台,直奔蔡邕的背影。

    砰

    蔡邕应声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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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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