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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 无敌的赵子龙

    赵云左手横握青釭剑、右手攥紧亮银枪,端的一手左右开弓,五步之内血溅三尺,明明深陷重围,偏是无人能近,枪剑配合的滴水不漏,生生找不出半点破绽。

    曹军的盾牌兵、长枪兵、骑着战马的都尉、校尉被他砍瓜切菜般打翻,来回五六次突阵,赵云整个人和玉狮子都变成血红,极是渗人。

    这一刻的赵云太耀眼了,单枪匹马独战曹军四五千人,在战圈里却灵活的像一头猎豹,在曹操的眼中,他比当年虎牢关下的吕布还耀眼。

    濮阳大战突破中军时,吕布眼神中的惊慌失措历历在目,曹操记得真切。

    可眼前的赵子龙,眼神之中见不到半分仓惶和凌乱,观花赏鱼般自在,曹操不由感慨:“这赵子龙当真一身是胆,恨不为我所有。”

    若是此人在自己麾下,何惧吕布啊。

    事实上,赵云的心志确实远比寻常将领来的坚定,他从未想过自己再出山的第一战便是这般空前绝后的壮举,面对刀枪剑戟也忘记了什么叫害怕,他只是想找到林墨。

    一个为了请他出山而让吕布坚持写信一年多的伯乐,一个连师兄张绣都觉得是他命中贵人的引路者。

    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人生迷途中一扫郁郁不得志的知遇之恩。

    赵云的内心一直都是坚信得人恩果千年记的,让他弃林墨而去,办不到!

    可战场自有战场的法则,许褚、徐晃、李典、乐进和夏侯渊同时从五个方向逼近,显然是要将赵云逼入双拳难敌四手的境地。

    越杀越欢的赵云怡然不惧,将青釭剑插入腰带固定,不敢再用那半生不熟的枪剑双手打法。

    握紧亮银枪的他,冰冷的眸子紧紧锁定跑最前的徐晃,在梨花开山斧劈下前,亮银枪如灵蛇出洞直刺胸膛,前者下意识身体后仰在马背上用出了铁板桥。

    错马瞬间要以回马枪追击的时候,许褚和夏侯渊双双杀到,镔铁刀势大力沉如劈波斩浪,眉尖枪迅猛如电眨眼间刺来。

    赵云收回长枪,以枪杆硬抗两名当世悍将的联手攻击,兵器触碰的瞬间,没有像许褚、夏侯渊以为的那样把赵云震荡下马,反倒是他右腿脱离马镫,朝着枪杆一踹,将二人兵器打开。

    没有喘息时间,乐进、李典左右已经袭来,亮银枪尖插入土中,掀起一捧土雾,李典下意识勒马,不料土雾中有一人,以长枪撑地飞踹了过来,在他胸口恶狠狠的踢了一脚,当时便倒飞了出去。

    犁地两丈有余的李典只觉得胸口好似被重锤撞击,连呼吸都上不了气,低头一看,胸前铠甲竟是被他给生生踢的凹陷了下去,李典一阵后怕若是没这铠甲,他这一脚非得要了人命啊。

    “贼将看刀!”乐进的横劈被赵云一低头便是轻松躲过。

    赵云甚至没有调整身形的机会,许褚、徐晃双双冲来,刀、斧携开山碎石之势,却被长枪一撩,举重若轻的化解。

    五人走马道一般在战圈里不断游走,镔铁刀、开山斧、眉尖枪和截头刀舞的虎虎生风,四人围着赵云各自施展,周遭将士只觉得光是捕抓这些兵器的影子便很是吃力,可赵云以一杆长枪或撩或挡、或刺或转,尽数化解夺命杀招。

    终于,赵云在同时荡开镔铁刀和开山斧后,能够感知后方一阵凌冽杀机,终归身体跟不上感知,只能选择低头躲避。

    砰!

    一声清脆,赵云的缨盔被夏侯渊打飞了出去,凌乱的头发随着朔风飘摆。

    这一击也令得众人一滞,下意识以为能重伤了赵云,后者却是利用这短暂的迟滞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脱离战圈。

    不行,这四人或是力大无穷,或是迅捷无比,我以一敌四,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再迁延,就是耗也能将我耗死!

    赵云再次抽出了青釭剑恢复枪剑并用的姿态,朝着反方向冲去,但有刀枪挡道,青釭剑便轻松击碎,再以亮银枪开路,他如猛虎下山之态,急切想要撕开一个口子。

    可这毕竟是被几千人围定,哪能这般容易啊,所到之处,凭借着青釭剑的锋利和亮银枪的灵动,确无一合之敌,然曹军人数众多,每每被撕开一个口子,就会有人迅速补上。

    “贼将休逃!”

    “不要跑了赵子龙!”

    许褚和夏侯渊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怪不得他们,实在是赵云的出现太过惊艳,刚才那种架势,当世除了吕布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遭得住。

    四将再次朝着赵云冲去,而这一幕,也被乱杀之中的赵云敏锐察觉,心知若是再次被围,便是绝无冲出的机会了。

    绝境,往往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一边砍杀,一边四顾,很快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在杀出一块空地后,猛然勒动缰绳,双腿狠狠一夹,玉狮子灵性的冲了几步后高高跃起,一飞数丈。

    那些盾牌兵条件反射的将盾牌举过头顶,生怕被战马踩踏而死,一块块盾牌竟是连成了片,让玉狮子得以在上面踩踏而过。

    落地之后,挡在赵云面前的曹军,不过十数人玉狮子一个俯冲,青釭剑和亮银枪左右开路,轻易的就撕开了一条逃生之路,赵云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我原以为吕布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想不到有人比他还勇猛”

    曹操双手负背,看着赵云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不是因为赵云在数千兵马和四员猛将的围杀下依旧能逃脱而感到气愤,是在见识到了对方的勇猛后不能为自己所用而感到遗憾。

    曹操甚至在想刚才那种情况,似乎要比宛城时典韦所处境况还恶劣,赵子龙竟然全身而退,天下谁人能办到。

    他觉得,就算是自己最中意的关羽也办不到啊。

    一个林允文已让人头疼不已,再来一个赵子龙

    从此,心中又多了一份意难平。

    所幸萧关粮道已开,曹操只能寄希望于攻破彭城后,拿下其中之一,当然,最好是二者同归麾下,那将来与袁绍的大战,便是更有底气了。

    罢了,多思无益,先进城肃清关内残敌,还要重新打扫布防,心中再是懊恼也无用。

    彭城,刚刚接到快报的吕布有些诧异,那曹操不是病危了吗,竟然会派兵偷袭!

    看来文和说的不错,这家伙确实是诈病,不过当初想的是诈病可以让他有个台阶下,不至于因为一篇檄文放弃攻伐徐州这么难堪,不料却是包藏祸心!

    “温侯,末将这便去点兵,即可支援萧关,与郝萌里应外合,必能击溃曹军!”议政厅内,高顺站了出来作揖,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温侯,末将请为先锋,萧关地形,没人能比末将熟悉!”作为泰山贼出身的孙观,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

    吕布却是轻声一笑,“慌什么,那可是萧关,曹操就是牙齿再锋利也没那么容易咬开城防的。”

    近一年的时间,萧关城防被允文那小子要求垒高了一丈有余,曹军又是远道而来,哪那么容易攻破呢。

    不知不觉中,再对上曹操,吕布已经不再是昔日焦躁不安的心态,而是尽显人主风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甚至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教导教导这些部将,“为将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住,冷静、沉着,要有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从容。

    安丰一战,曹操锐气堕尽,弄出个诈病之计不过是想打我们个出其不意,可彭城距离萧关,不过九十余里,救援只在弹指之间。”

    孙观和臧霸对视一眼,讪笑着作揖,“温侯教训的是,请温侯用兵。”

    吕布从容自若的点了点头,看向高顺,“伯平,去点三万大军,随我驰援萧关!”

    “喏!”

    高顺拱手后,补充道:“集结人马和整装,尚需一个时辰。”

    吕布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军队出城是需要时间准备的。

    随后面带微笑的整理着衣袖看向臧霸,“宣高,让人找允文过来吧,大战在即,要听听他的看法,噢对了,把公台、文和也请过来。”

    我有女婿林允文,还有陈宫、贾诩,不惧曹贼。

    臧霸刚想作揖接令,猛地却是一脸愕然,随后一拍后脑勺猛然,赶忙抱拳道:“温侯,早上时小姐和姑爷一并去了萧关,至今未归”

    闻言,吕布僵住了,整理衣袖的手好似粘在了上面,一动不动。

    足足五息之后,他才缓缓起身,一张脸无比殷红,低沉道:“你说什么?”

    “姑爷和小姐”

    臧霸甚至不敢直视吕布的双眸,低头作揖,“在萧关!”

    砰!

    三寸厚的台案被他一掌拍下后断成两截应声落了地,木屑飞溅。

    吕布虽未言语,眼神却是带着择人而噬的凶光,拳心攥的咔咔作响。

    “听着”

    从吕布的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宣高去找子文、兴霸,让他们领城内所有骑兵到北门集结,半个时辰内不到,军法从事!

    伯平去军营点兵,轻装上阵,立刻赶赴萧关,子时不到萧关者,以逃兵论处!”

    轻装上阵,说难听点就是不穿战甲,只带武器,这在矢石飞箭的战场上是极其危险的,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出发。

    “喏!”

    二人齐身作揖后夺步而出,议政厅内的吕布也快步跟了出去,还没走出大门又折返了回来,将一旁的方天画戟拿上,随后再箭似得冲了出去。

    回到将军府,貂蝉在为他披甲,以往这个时候,总是会跟她说上几句话,既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一种精神寄托。

    可是这一回,吕布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内心乱做一团的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往萧关。

    没事的,萧关有郝萌带领的一万军驻守,允文那小子奇谋妙计无数,拖个一天时间肯定不成问题的,不会有事的

    可是,曹操敢大举来犯,必是极有底气啊,会不会会不会有我未察觉的阴谋?

    许是太过挂念女儿女婿安危,许是早就习惯了身边有林墨智囊让他心安,总之,这一刻的吕布,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脑子里两个纠结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后,再坐不住,倏然起身后便跑了出去。

    “将军,披风”貂蝉话没说完,吕布已没了踪影。

    日薄西山,夜幕开始吞噬着这片大地。

    萧关西面山岗上,林墨靠在一棵树下,算是缓过了这口气来。

    不过浑身的酸痛却没有丝毫的减轻,但脱下衣服检查,身上只不过有几处擦伤而已,想是一路突围时的冲撞伤了筋骨也不一定,只不过当时肾上腺素飙升导致身体忘了疼痛而已。

    “玲儿,你怎么样?”

    吕玲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了。”

    林墨点点头后站起身来,走到前方俯视,发现萧关外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没有军士在外面了,这个时候离开应该是安全的。

    林墨并不敢在这里呆太久,万一曹军哨骑巡视到此又或者城内的地道被发现,他们便再无脱身机会了。

    “走吧玲儿。”

    林墨走上前,把吕玲绮牵了起来,二人行至山下,找到隐藏好的战马便飞身而上。

    夜幕下,两匹骏马快速的跑了起来,刚刚才跑出山口,一根火把却不知从哪飞了过来,落在了两人面前。

    火把映照下,清晰可见二人惊慌的神情。

    适时才发现,前方漆黑中,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放近后,透过火光,赫然是一名身穿曹军铠甲、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汉子。

    见只有一人挡路,吕玲绮心中固是有些狐疑,但终归是松了口气。

    可林墨却紧张到连呼吸都快凝滞了,饶是经历过生死冲阵的他,在看清楚对方手里的兵器后,也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双戟,是一双铁戟。

    曹营里,用双戟的,只有一人。

    就是本该死在宛城之战的典韦!

    是啊,除了他,谁敢只身一人出现在随时可能有援军赶来的旷野之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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