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渊来到广州以后李治和李愔两兄弟就每天都会到别院来休息。
祖孙三人每天都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聊。
比如李治两人哄着李渊讲讲开国前的大小战役。
李治时不时地给他们讲讲三国,水浒之类的故事。
他说的三国虽然不咋的,但毕竟也是抄的前世经典。
因此李渊两人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轮到李愔讲时,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进行各种实验时发生的趣事。
自从李愔找到了自己的兴趣以后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然而每当他讲起实验的时候却总是能够滔滔不绝,手舞足蹈。
每当这个时候李治总是会满脸羡慕地看着李愔。
李愔有着完全不次于李治的天赋而且还要比他更加专注。
以李愔目前的进步速度来看要不了太久的时间,他就将彻底超过李治。
李渊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到李愔的实验室里去看看。
他想要更直观地了解一下李愔口中所说的那些反应到底是什么。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间李渊来到广州已经一月有余。
而李愔的研究工作也终于正式完成。
与此同时那些雕版工匠们也终于做出了能够让李治满意的雕版。
这也就意味着李愔即将返回长安城去继续教导他的那些学生。
临行前的晚上祖孙三人在别院里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就连李治都被李渊劝着喝了一些果酒。
虽然都说隔辈亲,但是如同李渊这样生了四十多个儿女,拥有上百个孙子孙女的老人又怎么可能每一个都亲的过来?
因此向李治和李愔这样亲近的孙子只能是少数。
也只有他们离开自己身边的时候李渊才会惦念。
李渊今天喝了一些醉仙酿,由于没有控制好酒量所以到最后喝的有些多了。
祖孙三人坐在阳台上赏月的时候李渊突然开口对李治两人问道:“你二人以为三国中谁是最后的得利者?”
李愔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孙儿以为是曹操。”
李渊笑问道:“何以见得?”
李愔道:“因为他独占了整个北方。”
李渊听了这话以后笑着伸手摸了摸李愔的头顶。
随后他又对李治问道:“雉奴以为呢?”
李治道:“孙儿以为应该是司马懿。”
李渊又问道:“这是为何?”
李治道:“因为他活得够久,使他的后人有了篡位的机会。”
李渊再次开口道:“但他的家族却是内斗不断直至被人赶尽杀绝啊?”
李治道:“皇爷爷,司马懿为司马家谋得一个做皇帝的机会就已然算是成功了,至于后人不争气他又如何管得了呢?”
李渊道:“后人不孝岂不正是他管教不严的明证吗?”
李治摇头道:“孙儿不这么认为。”
李渊道:“你且说说。”
李治道:“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即使同样的教育环境也会出现不同的人格品性。”
李渊道:“莫非你以为人性乃是天生,后期无法改变?”
李治摇头道:“孙儿只是以为先天多于后天。”
李渊反驳道:“既然如此那愔儿的变化又该如何解释?”
李治看着李愔道:“孙儿从第一次和六哥打交道就已然看出他其实并不坏。”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目光看向了李愔。
只见此刻的李愔正有些赧然地微侧着头躲避李治的目光。
此时李愔自己也在回忆着以前的种种。
并且他也不知道李治的答案是否正确。
李渊仔细看了看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李愔之后又疑惑地转头看向李治。
他再次开口问道:“为何朕如今看愔儿却是大有不同?”
李治道:“皇爷爷请恕孙儿直言。”
李渊道:“恕你无罪。”
李治道:“皇家子女众多而资源却是有限,大家自会为此拼命争夺。”
说到这里他又一次看向李愔。
口中继续道:“既是争夺自会不择手段,其中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展示自己的性格呢?”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随后才开口问道:“那你又怎知此刻的愔儿展现的便是真实的性格呢?”
李治笑着说道:“皇爷爷,如今六哥已然找到了自己的真正目标,不用再去为了争夺那点儿有限的资源而委屈自己。”
李渊听了这话以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李愔近来的表现。
确实如同李治所说对实验以外的事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渊又对李治问道:“那雉奴如今表现的又是否为真正的性格呢?”
李治笑着说道:“孙儿自降世以来从未有过任何缺失,又何必如同他人一般去改变自己呢?”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先是一愣。
随后才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一阵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朕倒是差点忘了,你这个小鬼头原本就受着上天的眷顾,只是如此一来其他皇子可是要嫉妒喽!”
李治苦笑道:“所以孙儿才不得不每年送给他们很多好东西。”
李渊听了这话以后又是大笑了起来。
随后赞许地说道:“如此兄友弟恭才是正道嘛!”
说完这话李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突然表情暗淡地叹了口气。
李治见此情况便知道李渊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眼珠一转开口问道:“皇爷爷,您说父皇当初会有其他选择吗?”
李渊听了李治的话以后顿时瞳孔一缩。
随后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玄武门之变是一个他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
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平衡策略以及中立的态度才使得李世民三兄弟的争斗愈演愈烈,进而发生了玄武门之变。
李治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
因为从他当初让三兄弟对簿公堂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出现兄弟相残局面。
唯一的区别或许只在于时间的早晚以及他要失去的是哪个儿子。
李渊一直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错误。
因此他始终固执地用各种方法表达着对李世民的不满。
然而今天李治的这个问题却直接指向了那次事件的根本。
当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李世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