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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生死循环,破局之法(4k)

    “真是……该死。”

    就像是一场完美的好戏被演砸了一样。

    黑暗里,奇门道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而无趣。

    这场阳谋的目的谁都看得出来,可绝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利益或者有什么好处,纯粹就是为了折磨余琛。

    至于那人界的一万万人究竟死不死,奇门道尊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的死活,无足轻重。

    但他们的死倘若不能够让余琛痛苦,难过。

    那么一切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连这场面你也猜到了吗?”他抬起头,斜着眼睛看向姬天明。

    后者连连摇头:“这可没有。”

    奇门道尊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不过……”

    姬天明突然开口:“——依照我对他的了解的话,他恐怕……也不会让这些人自尽的。”

    奇门道尊听罢,混身一震。

    另一边,天葬渊上。

    偌大的声势想要掩盖,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哪怕是在深夜,先前那恐怖的动荡也已经将几乎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给吵醒了。

    他们茫然地抬头望着天,不知所措。

    而金灋等人,则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赶上了。

    从知晓那“门”的开启条件的一刻起,他们便察觉到了大源余孽的目的和恶毒之处。

    所以立刻思考解决的办法——余琛已经甘愿为了人界再孤身涉险,再让他做如此艰难的抉择的话,也太过于……残忍了。

    所以几乎在第一时间,七圣八家的天人们得到消息,立刻向各自的圣地世家和下辖的所有门派,告知一切。

    请那血气男儿,能站出来,以血骨为陛下铺路!

    当然,死亡是值得畏惧的事。

    所以这只是宣告和通知,并非命令。

    大多数人,哪怕犹豫踌躇,也始终无法献出生命。

    但……总有异类。

    遍地匍匐的小丑和庸人里,也自有烈士举起火把,点燃黑暗。

    虽然不多,虽然可能千百个人当中也只有那么一个。

    但以天机阁,七圣八家和其下辖门派的恐怖体量而言,要凑出来一万万人,并不困难。

    所以,由诸多天人亲自架设虚空通道,撕裂时空之门,让那些甘愿赴死的勇士,来到上京!

    便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和奇门道尊一样,辰巳见这一幕,脸色同样难看异常。

    他才不想管什么上京生灵的死活,他只想看余琛痛苦和折磨。

    现在……看不到了。

    “哼……”

    他鼻子出气,冷哼一声。

    “诸君!请!”

    十多位天人,同时开口,躬身一拜!

    那一刻,好似整个天地都在为之倾倒!

    天人之拜!

    而那一万万人,却是昂首挺胸,受了下来!

    他们为人界而死,为东荒而亡,以血肉铺路,以灵魂护佑!

    他们受得起这一拜!

    “哈哈哈哈!老头子活这么多年!早就够了!能够在这最后的时刻受诸多冕下一拜!这一辈子……值了!”

    “吾辈生在圣地世家,出生便是高贵,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天地有难,自然也应当吾辈先走一步!”

    “爹!娘!师尊!您们在天有灵!儿……不是孬种!”

    “……”

    一声声豪气万千的大喝声中,一道道身影就要自尽,血溅当场!

    但那一刻,余琛突然伸手,瞬间一股无比恐怖的气势迸发!

    好似将周遭的整个空间都凝固下来了那般!

    一万万生灵,动弹不得!

    他们的自尽,被阻止了!

    金灋和众多天人,神色一变,眉头紧皱!

    心说难不成余琛真想血祭整个上京?

    亦或者说,他找到了什么可以不用血祭就能够打开“门”的方法?

    “请等一等。”

    作为这场戏的主角,余琛直到这个时候,方才开口说话,拱手看向天生的人们:“诸君心意,我且心领!”

    然后,他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看向辰巳:“大源文明同我有仇,我心深知——这是哪怕无尽岁月,万浪奔淘,也抹不平,洗不净的仇恨,我亦知晓。

    所以……到了那姬天明所在之地,是生是死,要杀要剐,全凭本事!

    但我恳求一句,这一万万人也好,上京无数生灵也罢,同你大源没有任何一点仇怨!

    还请……放过他们!”

    说罢,竟是……拱手躬身!

    直接给辰巳都整懵了。

    然后,他反应过来。

    瞬间变得无比惊喜!

    ——眼前这个家伙,堂堂帝主之尊,竟甘愿为了那些蝼蚁恳求他!这家伙的道德和良知,比他们想象地还要严重啊!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余琛这一动作暴露了一件事。

    ——哪怕血祭的人不是他杀的,哪怕血祭的不是上京的生灵,他仍然会感到痛苦。

    要不然求人干啥?

    “当然……”

    辰巳嘿嘿笑着,咧开了嘴,神色森冷而冰寒:“——不可能啦!”

    同一时间,黑暗里。

    原本意兴阑珊的奇门道尊,突然抬起头,一脸错愕和不可思议。

    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家伙……这个家伙……真有意思……他……他是吾见过所有达到这个境界后还如此圣母的傻子!

    都不用他动手!他们自愿赴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竟然也会感到痛苦和折磨!真是……真是……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啊!”

    笑得狰狞。

    奇门道尊抬起头来,看向姬天明,带着讥讽和嘲笑:“——你方才所说的,你说他不会让那些人死,就是指的这个吗?就是指他会像这样摇尾乞怜,祈求吾等放他们一马?”

    姬天明没理会他,只是望着那水镜当中。

    他看到了,当辰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余琛以后。

    后者抬起头来,神色冷漠。

    ——那绝不应当是被拒绝后的痛苦和哀伤。

    咯噔一声。

    姬天明只觉得似曾相识。

    以往余琛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一般说明,要出大事了。

    所以,他叹了口气,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奇门道尊,幸灾乐祸。

    “有人要倒霉了。”

    “是这样啊……”

    遭到拒绝以后,余琛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辰巳:“——我可是……已经放低了姿态恳求过你了。甚至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下跪,磕头,痛哭流涕,只要你们愿意放过他们,将门打开。”

    “吾也说过了,不可能!”

    辰巳好似仍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那样,“——一万次血祭,少一次……都不行。”

    余琛点头,自言自语:“既然如此,既然我地诚意已经到达,既然你们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么稍后当我也拒绝你们的时候,就很合理了吧?”

    “拒绝吾等?”辰巳像是听闻了什么笑话那样,“你凭什么……”

    可话音未落。

    余琛便一伸手将他抓了过来,好似铁铸一般的五指死死扣在头颅之上。

    辰巳瞬间只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痛苦,几乎淹没身心!

    但除此以外,那股赴死之心和复仇的快意仍压过了这般恐惧。

    哪怕毫无反抗之力,他仍然斜眼挑衅地望着余琛。

    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五指一握!

    砰!

    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

    轰隆一声!

    辰巳的身躯骤然炸碎!

    漫天无尽的血雾瞬间爆发,最后落在那灰白色的圆形祭台之上,凝成一股,化作了一枚鲜红的血珠。

    这一惊变,让在场之人都摩怔住了。

    余琛此时此刻,暴起杀人,又有什么用?

    泄愤?

    挣扎?

    还是别的什么?

    但余琛没有理会他们,又是一挥手,刹那之间,天穹上显化那生死天道,化作完美之圆。

    象征着生的那一侧,无穷无尽的生机奔涌而出,化作好似滔滔江河一般的洪流,而在这洪流的最高处,一个粉雕玉砌的娃娃欢声笑语!

    他天真无邪,挥手之间,逆转生死。

    便只看那明明已经粉身碎骨,化作漫天血雾的辰巳,突然又重新在虚空中活了过来。

    那张脸上,仍残留着茫然和错愕,以及……一丝痛苦和绝望。

    他低下头,看着祭台之上那一枚刺眼的鲜红。

    ——血祭。

    那是他的生命在血祭了一次后,留下的痕迹。

    而死亡以后,他又被复活了过来。

    “你……你想……”

    话未说完,余琛弹指一挥,一道流光奔来,正中眉心!

    那辰巳便又脑洞大开,脑髓飞溅,支离破碎,坠落下去。

    随着尸首的血肉被那祭台吸收,大概一百个呼吸以后,第二枚血珠,在祭台上凝聚出来。

    ——第二次血祭。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天真的笑声从天上传来,那好似瓷娃娃一般的孩童又笑了起来。

    挥手之间,生死再一次被调换。

    前一刻被碾得粉碎的辰巳,再度恢复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连着感受了两次“死亡”的他,已经……心脏狂跳,神色阴沉!

    “你……你想……通过……一次又一次……杀死吾……来完成血祭?”

    他死死盯着余琛。

    后者却没有理会他,一瞪眼。

    那一刻,那股好似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帝主的威压煌煌爆发!

    砰一声!

    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瞬间炸裂了那样,辰巳的身躯再度膨胀爆炸,化作无尽的血雾落在祭台之上,最后凝聚成第三道血祭的痕迹。

    ——三枚血珠,在苍白色的祭台之上,如此显眼。

    而此时此刻,大伙儿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余琛的打算。

    “陛下……陛下这是想要通过一次又一次杀死那大源余孽,来填满血祭?”金灋喃喃自语,旋即苦笑摇头:“想法很好,但是……不可能的,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是啊,这是不可能的。”烛龙也是摇头:“——距一月之期,已只剩下了半个月,十五天。

    而那祭台吸收一次血肉献祭,大概需要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这样一来,就算抛开陛下杀死和复活他的时间,满打满算十五天,恐怕也只够陛下杀死他几万次或者十万次。

    而血祭几万次……离那打开门扉需要的一万万次,差得太远了。所以依我看来,陛下此举,还是在……泄愤。”

    其余天人听了,皆是无奈点头。

    烛龙说得有道理,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逻辑。

    一万万次那是什么概念?

    哪怕是日夜不停地杀,十五天也不可能杀一个人一万万次。

    更何况那祭台每一次接受血祭,也还需要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所以想要依靠“杀死再复活”的方法,完成血祭,太过于痴心妄想了。

    而在他们交谈之间,那辰巳早已被杀死又重新复活了五六次。

    这般经历,看在旁人眼里,就已是旁人为之胆寒。

    而亲身经历的辰巳,更是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战栗——每一次被复活以后,那种痛苦和恐惧都累积一分,然后立刻又被杀死一次,感受自己的所有生机和血肉都被祭台吞噬一次。

    就像是……地狱一般的可怕折磨。

    而恐惧之中,也让那辰巳对于余琛的愤怒色怨恨……更上一层!

    “来……来啊……”

    尽管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和颤抖,但仍充满了嘲笑和狰狞!

    “再来……杀死吾……但那又……如何……”

    “你杀吾十次……百次……千次……万次……终究也凑不够血祭……”

    “他们……还是要死……因你而死……因你而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以后,辰巳干脆利落闭上双眼,等待下一次死亡的来临。

    但并未如约而至。

    却而代之的是平静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你在开什么玩笑?刚才……只不过是泄愤罢了。”

    辰巳一怔,睁开双眼。

    却看余琛冷漠地看着他,问他:“你说不够?那么……加上他们呢?”

    话音落下,随手一挥。

    只看虚空被一瞬间撕裂,一道道身影,从天而降,落下来。

    他们穿着漆黑的袍子,袍子上带着灰色的纹路,一个个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其容貌气息,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一点。

    ——和辰巳一样的、金银二色的重瞳,以及那一枚枚瞳孔之中,疯狂翻涌的怨恨和怒火。

    打眼一看,林林总总,有数万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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