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是不可以修的固若金汤的。
因为,有历史教训在。
王五犹记得正是因为满城修得太好,导致辛亥年革命军攻满城时受到不小损失。
西安满城就是攻了一天一夜也没攻下,南京那边也打的挺猛。
说实在的,就算八旗现在不能打,可几千八旗兵连同家眷在坚城固守也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一直以来,王五强调的就是不必要的牺牲能免就免,所以荆州满城就不能修的太好。
豆腐渣最好。
起事之后一轰就倒那种。
具体怎么修,肯定要有个相应的规划图纸。
也不能修得太不像话,起码表面看起来这荆州满城得是固若金汤。
既能挣钱,又能为将来攻城计,这个项目王五肯定要拿下。
等老张过来就跟他说。
老张他们是下午来的。
听说王五让归州城中的士绅大户集资,总督大人意外的没生气,跟没事人似的。
王五大奇:“这不是你老张的风格啊?”
老张斜眼一白:“我什么风格?”
王五讪笑一声:“你是好官、清官,好官眼里哪能揉得进沙子。”
“沙子?我都缸漏了,还沙子。”
老张颇是没好气,连带着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内秘书院大学士、湖广总督应有的风度也叫弄没了。
“不是,我弄钱这事你真不生气?”
王五是很认真的问老张。
老张双手一摊:“我为什么要生气?钱是你汉军正白旗王都统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道理。”
王五点了点头,“那下回我用你总督大人的名义借。”
“你敢!”
老张气的真是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真不明白这该亡的明军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来。
先前看奏报,以为这小子是個愚忠且挺能打的武夫,未想竟是个无赖。
无赖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无赖太狡猾。
见老张生气,王五说正事了,希望老张把荆州满城的修建工程一揽子交给他。
张长庚听后顿时一个激灵,破口就道:“不可能,这工程谁都能做的,就伱做不得!”
“为什么?”
王五不理解老张为何对他这大偏见,前几天他还送给对方三万两呢。
难不成三万两的药效只能维系几天?
这样的话,老张就是个无底洞,填不饱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再说,你会修个屁城!”
老张一语戳破王五的真实目的。
“满嘴顺口溜,我看你别做总督了去做说书的得了。”
王五也来气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修城?就算我不会,我可以把工程卖给会的人做啊。”
“”
老张嘴张了又张,终是闭嘴。
他觉得不说话才是对付这小子的最好武器。
“这工程你给我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没有我点头,你给谁做都不好使。”
王五也图穷匕现耍起无赖来。
荆州是他的地盘,没理由自个地盘上的工程项目他不能做的。
老张无奈只得道:“你以为满城是那么好修的么,回头上上下下得查好几遍,京里也得来人验收,我劝你甭在城墙上打主意,瞒不过的。”
王五不搭理他,微哼一声:“那是我的事,只要你把工程给我,工程款及时拨到位就行,其它的不劳你操心,我自会摆平。”
“摆平?到时候内阁、户部、兵部都要派人来验收,你拿什么摆平!”
老张气极反笑,觉得王五有点不可理喻。
“工程款啊。”
王五给出合理答案。
上百万两的工程款怎么就摆不平验收的了。
甭管是大明的官还是大清的官,当官不就是为了捞钱么。
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清官,永远是官僚集团的少数派。
“”
老张驴脸拉的老长,“你以为朝廷的官员都肯拿你的钱不成?”
“不拿也得拿,谁让我过不好,我就让谁不好过,”
王五怒容闪现,“就是鳌拜来了也得给我拿钱走人!”
“谁给你的勇气!”
“吴三桂。”
“你就笃定吴三桂会反?”
“笃定。”
“他要不反呢?”
“我就杀了你。”
“吴三桂不反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会笑话我。”
“”
老张真是痛苦,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痛苦。
觉得自己再跟这小子呆一起,指不定哪天就要疯了。
半响,幽幽一句:“你这种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
“或许吧。”
王五点头。
满城工程项目必须他做,没的商量。
回荆州后就搞项目指挥部,放炮动土开工。
张长庚也知道这事还真他说了不算,谁让这小子有兵在荆州呢。
郁闷的坐在那干嗅鼻烟壶。
王五这边吩咐人从夏国恩收上来的集资款中取五千两用箱子装了,给驻防在宜昌的总兵高守贵送去。
高部先前一直参加对茅麓山的封锁,不久前被董学礼调出来驻防宜昌,目的是阻止王五回荆州。
不过有个鲜为人知的事怕是董学礼都不知道。
那就是李自成的妻子高太后是高守贵的堂姐,也就是说高守贵跟高一功是叔伯兄弟。
早年也一直追随李自成造反,李自成死后高守贵在荆州投降了阿济格。
高太后是前年去世的,生前高守贵一直派人进山劝说高太后投降,并对虎帅李来亨表示万一明军撑不住就将高太后送出山由他负责养老。
此事是王五离山时郝摇旗告知的。
郝帅的意思这个高守贵对顺军还有些旧情,因此王五降清后若遇上高守贵不必对其有什么不满。
现在王五要去荆州,高守贵部就挡在宜昌,在不确定董学礼会不会密令高守贵动手的前提下,王五决定先看看高守贵对顺军的旧情还在不在。
毕竟,高太后不在了。
很快,王五的中军掌旗张鹏羽就带着五千两现银见到了高守贵,告知对方随王五前往荆州的队伍中有从山里转移出来的伤员和老弱妇孺,希望高守贵能看在当年顺军旧情份上不要阻拦。
说完,又道:“另外,我家都统大人让小的给总兵大人带句话。”
高守贵扫了眼银箱问道:“什么话?”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