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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你们是怎么敢惹我的呀

    “他真的死了啊。”

    曹髦喃喃道。

    一开始,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相信。

    他觉得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当众人都这么说,甚至群臣已经去祭拜过他之后,曹髦就有点相信了,当然,还不是完全相信。

    这不是曹髦胆小,这是他对自己最强大对手的最高敬意。

    他得亲眼看到司马师被埋进地下。

    尽管只是有可能已经死了,曹髦都已经觉得轻松了很多,有一座压着他的无形大山,在此刻缓缓崩塌,这让他很是舒爽,浑身都是那么的舒爽。

    仿佛捆绑在身上的铁链被解开,又仿佛是一双捂住自己口鼻的手被松开,曹髦终于能大口的呼吸了。

    从内而外,曹髦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祥和。

    西堂内,张华,魏舒,成济等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看着许久没有言语的曹髦,也没有开口去打扰。

    曹髦问道:“你确定司马昭要为父兄守孝?不再过问政事?”

    “群臣都是这么说的,有人说司马昭是自愿,有人说是被逼迫,不过臣以为,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卢毓不可能逼迫的了司马昭,司马昭虽然有才能,可是容易恼怒,当下司马师逝世,他的情绪应当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这种时候他不会接受要挟逼迫。”

    曹髦点点头,深以为然。

    “可问题是,司马昭为什么会想要退呢?他明明还有实力来抵抗。”

    张华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也不明白司马昭的用意。

    “是他兄长的命令?”

    此刻,魏舒忽然开口说道。

    在座的几个人都大吃一惊,魏舒很少会主动开口,今日他竟然开口了?

    曹髦赶忙看向了他,“魏公的意思是?”

    “这件事不符合司马昭的为人,他很可能是听从了他人的吩咐,而他兄长刚刚逝世,哪怕是他最亲近的心腹,此刻也不敢劝说他主动放弃。”

    “那么,这大概率就是司马师逝世之前所告诉他的,因此司马昭方才决定退让。”

    “想来司马师是有什么后手,所以让司马昭退让。”

    魏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想法与曹髦不谋而合。

    曹髦皱着眉头,略微不安,很快却又笑了笑,“他活着的时候都没能杀了我,现在他死了,我还会怕他吗?”

    忽然有一人推门而入。

    司马师!!

    曹髦只觉得头皮发麻,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在座众人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定睛一看,乃是司马妜。

    司马妜手持热汤,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外头没有人我等了很久”

    在座几个人,除却魏舒一动不动,其余人都是被吓得不轻,尤其是曹髦,此刻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他当即皱起了眉头,“徐老公他们呢?!”

    “成君,去找到今日值守的宦官,打十军棍!”

    “唯!!”

    成济站起身来,赶忙往外走。

    张华说道:“陛下对宦官恩宠太过,为君者不该只是一味的表示恩德,也当让他们感到惧怕,否则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曹髦没有开口反驳。

    魏舒却起身,“既然陛下有事,臣等告辞了。”

    张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一同起身,跟着魏舒离开了此处。

    司马妜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回一趟大将军府特意前来询问。”

    曹髦恍然大悟,点点头,“好,明日,朕就陪你一同回去。”

    司马妜又说道:“我并非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无碍,无碍,只是以后别在晚上出来转悠了我不是说您长相不好我只是这个”

    曹髦也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你长得太像你爹,你爹刚死,会吓到别人吧。

    司马妜将手里的汤放在了曹髦的面前,“这是我亲自做的,陛下可以尝尝”

    她说着,又拿着勺亲自吃了一口,方才放在了皇帝的面前。

    “多谢。”

    “那明日何时前往呢?”

    “我会告知的。”

    “唯。”

    司马妜离开了,曹髦端起了手里的勺,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这顿饭,曹髦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天,曹髦睡的很是香甜

    涿县。

    小吏双手叉腰,站在县衙门口,愤怒的看着面前的这些贱民。

    “尔等想要做什么?!”

    “我都说了!还没有接到庙堂的诏令!!”

    “那粮种,农具,庙堂都没有送到我们这里来,有什么能给伱们的?走!都快走!”

    有三四十個人聚集在这里,他们的脸上既是愤怒,又是有些不甘。

    有人开口说道:“卢公啊,您勿要这么说这快要开春了,可各地的开春物都没有准备,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放,春种如何敢耽误啊?若是耽误了,真不知会有多大的后果,请您禀告一声”

    小吏的眼神更加不耐烦了,他愤怒的质问道:“尔等是聋了吗?”

    “这些事情,是你们该去担心的吗?若是到了,我们自然会联系各地的贤长,让他们来负责!我说了,不要耽误我做事,现在就给我滚蛋!!”

    这些人的脸色更加愁苦了。

    有人叫道:“难道没有庙堂的诏令,就不能先分发给我们吗?东西都是从庙堂而来的?那耕牛呢?!为何不分配?”

    “耕牛也没有!”

    “谁说没有的?您家那边的耕牛可开始进圈了!难道这些东西都要给你们来用吗?!”

    一个神色暴躁的人走出来,看向了众人,“这些人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再活下去了,他们抢走了庙堂给我们的种子,农具,他们都要拿来自己用!庙堂每年征收税赋那么多,连种子都不肯给我们留下,如今更是被侵吞!!”

    那小吏的脸都要被气歪了,他咬着切齿的看着远处那人,“你个狗贼?安敢妖言惑众?!不对,我怎么没”

    “噗嗤~~~”

    忽然有什么贯穿了小吏的喉咙,那小吏瞪圆了双眼。

    强弩!!

    你们

    小吏轰然倒地,众人尖叫了起来。

    “抢粮食啊!!”

    “杀官抢粮食!!”

    “粮食都是那些大族的手里!!先杀了那些姓卢的!!跟我杀!!”

    忽然有人高呼了起来,簇拥着众人就冲进了县衙,他们见人就杀,县内的官员完全没有防备。

    看到这些手持凶器的人冲进来,官吏们大声呼喊了起来,有持刀的士卒杀来,却只是一剑就被对面的暴民给砍下了脑袋。

    这一幕将官吏们吓得嚎叫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能与他们过手,纷纷被杀,官员们开始逃,却怎么也跑不掉。

    在片刻之内,涿县的县衙就沦陷了,四处都是尸体,这些人直接哄抢了县衙的粮仓,甚至将粮食拿到了外头,丢给那些旁观的众人。

    “庙堂给我们的粮食都被他们藏起来了!!杀进来拿粮食啊!!”

    越来越多的人高呼。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

    他们又纵火来焚烧县衙,忽然间,整个县城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暴民,他们四处杀人,又很有组织的朝着涿郡卢氏的大本营杀了过去。

    面对这些暴民,卢家人并没有惊慌。

    自从王元搞事之后,河北常常有暴民造反,杀官抢劫,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些暴民,他们完全不惧怕。

    卢家在这里拥有大片的土地,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修建了坞堡,这简直就是个小型的城池,里头堆满了各种粮食,他们的家丁族人在这里坚守,就是庙堂派兵来攻打,都不会那么的容易,何况只是一些暴民呢?

    他们占据着高地,不断的射杀那些百姓,同时各种恐吓,想要将他们吓走。

    可是,当暴民之中有人朝着他们齐发强弩的时候,卢家人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哪里来的这么多强弩??

    不只是强弩,远处的暴民还在砍伐附近的树木,他们是在修建攻城器械??

    这一刻,那些坐镇自家坞堡的大族子弟们,脸色变得苍白。

    这不是暴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有边军参与了叛乱?!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时刻,在大魏各地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百姓们因为庙堂没有及时分发春种时所必需的物资,在各地掀起了叛乱,这些人的做法高度统一,先杀县衙的官员,然后进攻当地的世家大族,不要命的强攻。

    这团火从河北开始点燃,随即开始燃烧在大魏诸多的州郡。

    这一刻,无数斥候开始飞速朝着洛阳的方向飞奔而去,道路上的马蹄声越来越激烈。

    面对这一团乱相,坐镇各地的将军反应各不相同,迟迟都没有派人去镇压,只是封锁各地的道路,声称要避免各地的叛贼汇聚在一起。

    原本因为征北将军而略有平复的河北,在此刻彻底炸开。

    而河南各地,也遭受了不少的打击。

    当骑士冲到了洛阳门口的时候,直接从骏马上摔了下去,当地的士卒赶忙过去扶起了他。

    骑士早已是精疲力竭,嘴唇龟裂,眼神涣散。

    “快,快急令!”

    “河北各地有贼作乱百姓们死伤无数”

    “诸多大族被攻破卢家,被叛贼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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