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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被杀就会死

    “将军!压不住啊!!”

    “又有两个县被攻破了!”

    斥候急匆匆来到了营帐内,向征北将军何曾禀告道。

    何曾板着脸,脸色极为难看。

    此刻的他,浑身披着甲,坐在案前,身边站着数位将校。

    司马师以他为征北将军,让他总督河北,可此刻,河北的局势却有些失控,这位新上任的征北将军,都有些压制不住。

    “陈本呢?!他在做什么?!”

    何曾瞪圆了双眼,眼里满是愤怒,他抬起头来质问道。

    陈本是陈骞的兄长,镇北将军,负责幽,冀,并三州的防务,屯驻蓟州。

    而何曾是屯驻在冀州的。

    四征在官位是要高于四镇的,四征仅仅在三公之下,拥有出兵之权。

    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那就是四镇将军只是负责镇守,他们无权自主出征,除非是得到了庙堂的军令,让他们去出兵。

    而四征将军拥有一定意义上的自主出兵权,这就不是四镇所能媲美的。

    听到何曾的质问,有将领怯生生的说道:“他的军队也出现了哗变,有部分参与了叛乱,说是正在整顿军队,无法出兵”

    “出兵!让他出兵!他要是再敢不出兵!我就上奏庙堂,要治他的罪!”

    何曾捶打着案牍。

    实际上,何曾跟司马昭的关系比其余几个将军都要亲近很多,其余将军们跟司马师亲近,他是跟司马昭亲近。

    何曾出身陈郡何氏,博学好学,事亲至孝,名声很大,他的父亲乃是太仆何夔,他跟毌丘俭一样,在年少时担任了曹叡的文学掾。

    魏明帝即位,历任员外散骑侍郎、典农中郎将、黄门郎,主张“为政之本,在于得人”,颇为时人称颂。

    他为人非常的受礼,孝顺,对朋友呵护,很有君子的风范,只是吧,跟司马昭一样,这都只是外在的,他其实是一个外宽内忌的小人,在历史上,他面对后来居上的贾充,居然主动低头,以他为首,还帮着他来对付朝中的直臣。

    说起来,也就是一個合格的大族继承者,不要脸,有野心,懂伪装。

    可架不住司马昭喜欢他,总是一副心腹大臣的模样,甚至让自己的儿子去拜见他,就是各种宠爱有加,搞得连司马昭内部的人都觉得何曾是四征四镇里最亲近司马家的。

    可显然,司马师并不是这么想的。

    何曾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就听到冀州发生了叛乱,何曾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

    他觉得这是自己可以立军功的好时机,当然,何曾明面上做不出屠杀百姓来冒充军功的事情,但是如果麾下有人去做,他也不会太去制止就是了。

    可是,事情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同,这次的河北之乱,似乎跟以往的有些不同。

    河北的矛盾实在是太多了,矛盾积累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当有心人以此做文章的时候,星火燎原,令人惊愕。

    只是几日之内,各地都爆发了极大的动乱,叛贼四起,县衙被击破,河北诸多大族惨遭屠戮,这个时候,何曾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跟庙堂大臣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私下里很是不错。

    此刻河北大族遭受这样的屠戮,他作为当地的最高军事长官,那定然是要承担责任的。

    就在他派兵前往各地镇压的时候,陈本居然不为所动。

    只是很平静的封锁道路

    何曾的官爵虽然高,但是手里的军队并不多,因为他的驻区是冀州,陈本还要负责对外头胡人的防备,手里的军队会更多一些。

    另外就是何曾麾下这些士卒,嗯,战斗力不是很高,毕竟,这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了。

    雍凉战区天天打姜维,豫扬战区打东吴,幽并战区打胡人,这个冀州的新任征北将军就略微有些尴尬了。

    何曾在此刻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甩锅,将责任怪到那位镇北将军的头上。

    何况,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虽然河北的叛乱一直都有,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还是头次见到,何曾总觉得这里头似乎还有点事。

    何曾赶忙写了表,令人再次送往洛阳。

    而在上表里,何曾严厉的训斥镇北将军的治军不力,认为当今河北的事情都是因为陈本的缘故。

    同时,他上奏庙堂,请求派人前来相助。

    与此同时,远在幽州的陈本,还坐在自己舒适的将军府内,吃着茶,跟左右的心腹们聊着天。

    如今的陈本,还是陈家的掌门人。

    他们的父亲陈矫,本姓刘,过继母族而改姓陈,家族里没有担任过两千石官员的高官,也没有治理经典而扬名的大人物,跟毌丘俭的父亲毌丘兴一样,宗族是从他们开始崛起的,属于是宗族的第一个代表性人物。

    他们不能算是老牌大族出身,老牌大族是可以一路往上追溯的那种,例如说何曾,他出面就可以说:乃是先汉安帝车骑将军之后,故太仆之子。

    陈本跟他弟弟的性格皆然不同。

    陈骞为人阴沉,不爱交友,重视自己超过重视家族,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家族人不多。

    而陈本为人务实,朴素,谨慎,对他人很是有礼,兄弟两人,有点像是钟毓跟钟会,而陈本还真的也当过廷尉。

    “将军,征北将军再次下了令,要求我们尽快镇压。”

    有谋臣开口说道。

    陈本不悦的说道:“我这些时日里难道没有派人去与乱贼交战吗?”

    “还要我如何出兵呢?放弃所有的要塞,无视外头的胡人盗贼,全力去攻杀各郡的叛贼?若是胡人打了进来,他何曾敢去击退吗?!”

    众人皆不言语。

    在河北,接到司马师命令的人,不是何曾,而是陈本。

    司马师派来死士前来相助,陈本也就派了人手,暗中推行了这些事,那些亲近他的官员们,早就因为“重要会议”离开了。

    可让陈本没有想到的是,河北的叛乱规模有些超出他原先的预料了,甚至有好几个自称将军,自称王的,陈本已经开始着手打击了,他的军团跟何曾不同,战斗力还是有的。

    虽然这么做有了些风险,可陈本认为很值得,只因为,那些死士们不只是带来了命令,还带来了任命的诏令。

    两家结盟,他也能将自己的镇字改成征。

    因为偏远,司马师又让司马昭封锁了洛阳,这些太过偏僻的地方,目前还不知道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师只是说了自己身体不好,有些压不住大族,却并没有告知情况到底危急到了什么地步。

    庙堂跟地方是有信息差的。

    庙堂里的群臣觉得司马师病重的时候,地方将军的认知里的司马师还是生龙活虎的。

    如今司马师都已经死了,可地方上的将军还处在大将军病重的阶段。

    司马师非常擅长利用这种信息差,甚至对很多局势都做出了超前的判断。

    在卢毓还不曾在尚书台搞事的时候,司马师大概就知道了他的想法,随即决定利用河北的民变,再加上卢毓所埋下的雷,来引爆这个火爆的局势。

    世家大族并非是神,中了箭,同样会死,当初黄巾军席卷天下的时候,不知有多少豪族被愤怒的百姓所淹没。

    若只是寻常的百姓加上一些死士,肯定是不能起到太大的破坏力,但是再加上驻守各地的将军,那就不同了,在军队面前,你门阀算是个什么东西?你门阀的战斗力倘若真的高于军队,那也不会在八王之乱时那般的被动,也不会在胡人大军横行中原的时候那么的不堪

    洛阳。

    “你说什么?!”

    卢钦接过斥候手里的书信,只是翻看了几眼,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倒。

    卢钦不可置信的再三翻看,双眼通红,心里气血上涌。

    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这封何曾派人送来的书信,猛地朝着府内冲去,因为跑的太快,甚至在门槛处摔了一跤,可他完全不在乎,连滚带爬的朝着内府冲去。

    “父亲!!!”

    卢钦的叫声打断了尚书台的会议。

    风头正盛的卢毓仰起头来,坐在上位,群臣坐在两侧。

    卢毓在此刻隐约有了些群臣之首的架势,在通过恐吓的手段来取得尚书台大权之后,他就轻易的填补了自己原先埋下的雷,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妥当,官员将得到提拔,将士们将得到物资,百姓们也可以去耕作啦!

    卢毓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完成了这些,他是急着炫耀自己的能力。

    而群臣都知道,这些是他很早就在准备的,并非是临时完成的,尽管知道,可群臣还是违心的恭贺起了他。

    卢毓此刻是说不出的欣喜,司马昭已经去守孝了,高柔躲在府内不出来,太后对自己信任有加,群臣不敢违背自己,接下来,就是名正言顺的让各地将军们臣服,而自己接下来要推行的政策,完全可以实现这一点。

    此刻,他就是与众人商谈改革中正制的事情。

    卢钦衣冠不整的冲进了府内,打断了他们的会议。

    “父亲!!”

    卢钦看着卢毓,顿时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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