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策儿就交给赵将军了。”
“不用顾忌破虏将军,就将策儿当一小卒,狠狠的操练。”
“策儿从小就骄矜自大,这次非得让他多吃吃苦头。”
“有赵将军在,我很放心!”
一瞬间。
赵云和孙策都惊呆了。
孙策更是两眼圆瞪,难以置信的看向吴夫人。
这是我的亲阿母吗?
怎么胳膊肘向外了?
赵云回头看向牵招,眼中多了询问之色。
牵招则是摊了摊手,低语道:“郑别驾给吴夫人写了封信,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却是不知。”
“我只知道,今日要将孙策和周瑜,都留在白袍营。”
吴夫人却是走近赵云,仔细的打量赵云,不断的点头。
来临淄城的时间太短,吴夫人并不知道赵云是临淄城多少大户踏破铁鞋都想要的最佳女婿人选。
不知多少人家,都恨不得将女儿送给赵云。
没错!
是送女儿,不是嫁女儿!
这群狗大户,脸都不要了!
可想而知,赵云在临淄城有多抢手!
吴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遂问道:“赵将军,家中还有何人啊?”
赵云不知缘由,但也没有失去风度,道:“云父母早逝,家中尚有兄嫂和一侄儿在。”
吴夫人的眼神中顿时多了一丝不忍,语气也变得柔和:“真是苦了赵将军了。不知赵将军可曾婚配?”
虽然郑平说了赵云未婚,但吴夫人此刻要借机引话题,于是顺势而问。
赵云还没反应过来,如实道:“云尚未婚配。”
吴夫人如邻家热心肠的妇人一般继续询问,这语气也颇为让人舒适:“赵将军一表人才,至今尚未婚配,莫非心中记挂走失的佳人?”
赵云连忙摇头:“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家?云如今受青州牧赏识,却未立寸功,这心中自然不曾想要婚配。”
吴夫人看赵云的眼神更是满意,于是回头呵斥孙策:“策儿,你瞧瞧你,再瞧瞧赵将军。”
“你父亲十七岁就已经缉贼立功,名扬州郡,又在同一年以郡司马身份征讨自称阳明皇帝的贼子许昌,出任盐渎县丞。”
“赵将军亦是未及冠之前,就已经是名震常山,后出仕常山国都尉,名震一方。”
“以后你在赵将军麾下,要多跟赵将军学,不可再自恃武勇,除了会舞刀弄棍其余的一窍不通。”
“你就是自幼没吃过什么苦,以至于十九岁了还得靠父辈庇护。”
“若不能在白袍营混出个名头来,你就别回家了。”
说完,吴夫人又转身向赵云一礼:“舍子无状,冲撞了赵将军。我在此替策儿向赵将军赔罪了。”
“这军营自有规矩,策儿既然来了白袍营、挑战了赵将军,那就得按白袍营的规矩行事。”
“赵将军也不用担心破虏将军会遣人寻人,我会亲自给破虏将军去信的。”
“另外,赵将军不用顾忌策儿的身份,不能立功,他就只能是白袍营一悍卒。”
“若是哪天不幸战亡,也是他学艺不精、自食恶果。”
孙策傻眼了。
什么情况?
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赵将军是你儿子?
“阿母——”
“策儿,阿母就先回去了。你是破虏将军之子,可不能言而无信。”
说完,吴夫人迅速抬脚离开,生怕多待片刻就会被识破内心想法。
吴夫人急着去打探赵云兄嫂的住处。
毕竟这要嫁女,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搞定赵云的兄嫂,这婚事就搞定了一半!
论智略权谲,吴夫人在汉末女子中,可入一流。
“恭喜兄长,得偿所愿了。”
周瑜旁观者清,早已看出了吴夫人的目的。
若不是周瑜跟孙策成了兄弟,吴夫人一开始都想将女儿嫁给周瑜。
吴夫人见赵云的眼神,周瑜可太明白了。
“什么得偿所愿?”孙策瞪了周瑜一眼:“你兄长我就要在白袍营当一小卒了!小卒啊!”
周瑜大笑:“今日为小卒,他日必为白袍营副将。兄长啊,你不是一直都说你不想被人称为破虏将军之子,而想让天下人都闻你孙郎之名吗?”
“如今机会来了!”
“你入了白袍营,从小卒开始,一步步成为白袍营副将,就不会有人说你是依靠破虏将军才有名气。”
“他日你以白袍营副将的身份,就可以跟破虏将军平席而坐,谁又敢不赞一声‘江东孙郎犹胜其父’?”
孙策被周瑜一顿猛夸,托着下巴道:“阿瑜你说得也有道理。若我去了破军营,人人都道我是少将军,这冲锋陷阵都有军将给我挡暗箭。”
“父亲十七岁就以自身武勇名震州郡,人皆赞为江东猛虎,我如今十九岁了,还被称为少将军,比起父亲而言,我逊色太多了。”
想到这里,孙策向赵云行军礼拜道:“末下孙策,愿赌服输,今后愿为白袍营一小卒!”
“请将军接纳!”
赵云连忙扶起孙策,言语中也多了喜色,诚恳道:“入了白袍营,不论是小卒还是将军,我等都是袍泽兄弟!”
“军规不可擅改,云亦希望,未来有一日,你能成为白袍营的副将,你我同杀敌寇,扬我白袍营军威!”
在赵云和孙策惺惺相惜时,牵招却是不怀好意地道:“刚才听吴夫人说,孙郎和周郎是生死与共的义兄弟?”
周瑜顿觉不妙。
孙策却是大笑,揽着周瑜的肩膀道:“当然,阿瑜可是我最信赖的生死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牵招抢在周瑜之前,抚掌大赞:“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太妙了!”
“久闻周郎多智有妙计,我跟子龙亦仰慕已久。”
“青州六营,皆设有军师位,白袍营正缺一军师,不如周郎也来白袍营如何?”
“你没有挑战子龙,所以不用当小卒,只要你来,就是军师!”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周郎你施展才智,亦不负跟孙郎同生共死的昆仲之情。”
孙策猛地一拍周瑜肩膀:“牵副将说得太对了!阿瑜,你来当白袍营军师吧!若得阿瑜相助,我死战无忧了!”
周瑜眼神复杂的看向牵招:“牵副将,吴伯母为何会来白袍营?你不应该会跟吴伯母有交情才对。”
“你方才的话,亦是有预谋,我亦不认为这是你的本意。”
牵招大笑:“郑别驾曾说,孙郎周郎,如这世间阴阳美玉,只有双玉合璧,方可异彩纷呈。”
“不论是周郎缺了孙郎,还是孙郎缺了周郎,都只会让美玉黯然失色。”
“请吴夫人及刚才的预谋算计,皆是郑别驾授计。”
周瑜凛然:“不过是片刻时间,郑别驾就妥善处理好了兄长搦战一事。智冠天下、无人能及。智者之最,非北海郑显谋莫属。”
赵云亦是诚心邀请道:“虽有算计周郎之意,但云和子经是真心邀请周郎加入。他日北伐伪帝,云愿与二位勠力同心!”
得知是郑平在替牵招策谋后,周瑜本就意动,如今赵云又盛情相邀,周瑜也不再推辞,拱手道:“末下周瑜,愿听赵将军调遣!”
孙策和周瑜的加入,让赵云和牵招大喜。
虽然孙策现在只能当个小卒,但未来必定能以军功晋升副将。
赵云也不可能真的只把孙策当小卒用。
青州六营以各自的方式,厉兵秣马,静待北伐命令。
而在涿城,执掌了北朝权柄的袁绍,却对青州的反应大吃一惊。
“刘备这是想干什么?”
“六营立旗,三万精兵驻扎平原国?”
“他要跟本将一决生死吗?”
袁绍还未彻底击溃易京的公孙瓒,这兵马大部分都在易京附近。
公孙瓒虽然困守易京,但易京钱粮颇广,兵马也不少。
更是在易京城内建十丈高楼,名为易京楼,积粟三十万以自守。
公孙瓒现在的心态就是:我打不过你,但我就是要恶心你!
袁绍分封乌桓三王,暗令乌桓三王南下,将公孙瓒骗出了涿城,又结连马腾韩遂,击溃了公孙瓒留下的兵马,连败公孙瓒七阵。
若非公孙瓒早在易京城储存了大量的粮草,又在得知涿城事变后第一时间率兵回了易京,早就亡于袁绍的偷袭了。
对于袁绍的偷袭,公孙瓒是又怒又恨。
一时不慎,全盘皆输,这让公孙瓒如何能心服?
若不是打不过袁绍,公孙瓒真想直接扭下袁绍的脑袋当夜壶。
袁绍也不慌。
公孙瓒要固守易京城,袁绍就趁机清除公孙瓒在幽州的残余势力,将幽州诸郡彻底掌握。
但偏偏,在袁绍志得意满的时候,刘备在平原国六营立旗,诈称三万兵马。
这一副要举州北伐的阵势,让袁绍颇为愤怒。
如今的袁绍,除了还没将易京的公孙瓒击溃外,势力已经达到了当前能有的极致。
坐拥幽、冀、并三州。
除了原本的冀州兵将外,还多了乌桓三王的乌桓兵、匈奴王庭的匈奴突骑、马腾韩遂的西凉骁骑。
堪称河北霸主!
单就骑兵数量,就足以傲视天下了。
兵强马壮的袁绍,自然就不愿意容忍刘备的挑衅了。
今非昔比。
袁绍自认为已经不是那个会被刘备掣肘的冀州牧了。
这新仇旧恨,袁绍准备一并清算。
袁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即就召集了核心文武,商讨进兵青州一事。
“织席贩履的小儿,本将不去招惹他,他反而变本加厉的来招惹本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哪位将军,愿统兵去打青州?”
袁绍端坐主位,横眉霸气,目中已经不将刘备当回事了。
文丑率先出列:“大将军,末将文丑请战!给末将三万精兵,定能荡平大耳贼那虚张声势的青州六营。”
袁绍壮道:“好!文将军勇烈,定能击溃刘备小儿青州六营。”
文丑得意的昂头,骄矜之态十分明显。
连败公孙瓒七阵中,文丑可是砍了公孙瓒不少的猛将。
就在此时,荀谌却是出声劝谏道:“大将军,公孙瓒未灭,此时跟刘备动兵,很可能会让公孙瓒跟刘备结盟。”
“倘若公孙得知大将军跟刘备交战,必然会振奋易京城的士气。”
“如此一来,我等之前诱招公孙瓒之兵的计策就难以奏效了。”
“南面早有消息,曹操攻杀了陶谦后,在征讨袁术的时候被孙坚击败;而如今,袁术被关羽押送去了长安,孙坚又投了刘备。”
“由此可以揣测,这曹操兵败,很可能是刘备故意设计。”
“刘备虽得徐扬二州,但根基不稳,又跟曹操结仇,这个时候,刘备不可能真的举兵北伐。”
“谌以为,刘备这是在虚设旗帜,虚张声势。”
“倘若大将军让文将军驱兵讨伐刘备,刘备自知抵挡不住,一定会传讯给兖州、豫州、甚至长安求援。”
“如今的长安,董卓余孽几乎已经被吕布、张邈等人斩除,若见文将军进攻青州,刘备又求援,长安不会无动于衷。”
“大将军跟南面诸雄的决战,就会在仓促间开启。”
“刘备不可怕!可大将军若要同时应对长安、兖州、豫州和青州四路兵马,以目前的兵马调度和粮草储备,难免会捉襟见肘。”
“若公孙瓒再结连黑山贼张燕,大将军就得应付六路兵马了。”
“谌以为,兵马不可轻动,可先遣人试探刘备的真实目的,再行计较!”
荀谌的劝谏,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袁绍的怒火。
袁绍不由有些后怕:“这必然又是那郑显谋的诡计。”
“他自知刘备跟孟德结仇,又不能直接攻杀孟德,故而用此诡计引本将出兵。”
“到时候,孟德就得受长安天子的调令,出兵攻打本将,刘备也不怕孟德背后使坏了。”
“若非友若提醒,本将又险些中计了。”
文丑此时却不乐意了。
这刚得到的立功机会,就被荀谌给搅合了。
“荀侍中,你未免太高看危言耸听了。”
“妄言六路大军?真以为长安的那个小皇帝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吗?”
“如今刘备刚打了袁术,正是兵力疲惫的时候,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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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