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想,这只山羊定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才妄图留在这世间让个见义勇为的人给它平反了这冤情,自己才能咽下这口气,有着肚量去投胎。
但自己不是那见义勇为的傻大个。
就算你有冤枉,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活该被吓吗,要是被吓死了怎么办。
走向山羊,在一跺高草丛后面仔细观察着山羊。
山羊的左脚被一根铁链子拴着,但铁链的另一头并未连接任何地方。
它的左脚微坡。眼底有着血色疤痕,暗红色的像有了些时日。牙齿缝间有几颗牙齿边缘碎裂了。不平滑的齿沿摩擦着一呼一吸的口腔。
这山羊可真惨。
这一看生前就被虐到过嘛,是只圈养的奴隶羊吧。
但普通山羊连冤魂索命的资格都没有。这有灵性的羊怎么混到这么惨的程度。
把脚踩上一跺趴在地上的枯草堆,让视线更辽阔些。
山羊为什么一直只在那棵树前啃呢。别的树不好吃吗?
总不会树都有歧视吧。这树的味道应该差不多才对。
难不成这棵树和它的死有关。啃树皮……
感觉自己脑袋承载不了这么高难度的推理,还是和麻子哥说吧。
他比自己还聪明一点,应该能分析出这山羊的故事梗概。
从草丛堆上下来,径直朝原路回锁弦殿。
“麻子哥。”李沅还没迈进门,就喊了一句。
麻易卿看她脸上光芒耀眼的回来了,高光打的全面。
“什么事。”他说。
“事情办成了,那野狐狸把麻沸散全吃进肚了。”她在院门倚着门边说。
“好,还没吃东西吧,桌上给你留了菜。”他指指桌子。
她走过去,先喝了杯茶水,润一润这一路奔波发火的嗓子内侧。
“我还看见件好玩的事情,一个奇物。”她说。
他没多留意,“什么啊。你这半天没回来,我猜到你是去看热闹去了。”
她说,“其实是我第一次讨好双色球那天就看见的,那树林里有着双眼被挖去的山羊的魂魄。”
他倒是吓了一跳,毕竟这血腥的画面直接浮现在自己一倍速的脑袋里。
“别说了,和我没关系,我不想听。”他拒绝接受她的信息传递。
她却非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分享个干净,“那只山羊我分析是个冤魂,因为……”
她把整个山羊的在自己眼中的个人生平都说了一遍,“你说它是不是被主人虐待致死,不想就这么默无声息的去投胎,所以才在那片树林中寄居着自己的魂魄。”
他说,“不会,要是它自己有冤情的话,不会就那么直挺挺的干等谁来给它平反冤案,太随机了。”
她觉得他的分析有道理,“那你说,这只山羊为什么就不投胎呢。”
他捡了个万年红花的花心吸了汁液,“可能它被人控制了自由,豢养了它的魂魄,就养在那片树林中。”
“控制了魂魄?这也太变态了吧,肉身没了还可以去投胎,可是连魂魄也要操纵,是不是太恶毒了。”她向来没见过大灾大难,单纯的世界观卷入了脏东西。
他也没经历过什么悲苦,但他被师傅的随身册子洗脑了两年,对世间的奇门怪谈了如指掌,“可是操纵魂魄的人不觉得恶毒啊,他们会很享受自己操纵魂魄能力的提升。”
他说这些的时候,因为并未真正的思考那过程到底何等的残忍,只是复述了册子上的文字,立刻不知不觉的把气氛带入了压抑中。
“所以他们操纵了灵物的魂魄,就可以用它们的魂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了。”她分析道。
麻易卿不以为然的说,“李沅,你这没见识的,我就算是个半路做妖的,都知道这世间邪门的法术多了去了,你竟然连这点意识都没有。”
她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是个单纯的娃子,不像你,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恐怖故事。”
“这是我师傅告诉我的,还有他的册子,里面都是这些。”他不甘示弱的说。
“你师傅一定是个变态。”她回怼他。
“说我可以,说我师傅可不行。”他立刻维护了起来,“我师傅可是个极品的美男子呢,你要是见过他一定不会这么说。”
“呵呵,就能天天看这种东西的人,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她漫不经心的说。
他也不和她置喙,师傅在自己的心里可是白月光呢。
师傅啊,要是你能放下你的懒惰,来救我就好了。
别人的师傅,徒弟丢了一定出去翻个遍。
自己,只能自求多福了。
怎么都是徒弟,有的师傅靠谱的都能受万人敬仰了,而有的就那么没心没肺呢。
他撇撇嘴,在衣角掐了一下。
她说,“你真的觉得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吗?万一珮盈发现双色球病了,没有按你的指示来找你怎么办?”
他说,“放心,双色球是李树的宝贝,都赶上她的姐妹了,珮盈一定不敢告诉李树,只会自己偷偷想办法,此时我给她救双色球之法,她只会病急乱投医,还怕不上钩?”
她竖起大拇指,“太赞了,麻子哥,你就是智商担当。”
他笑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智商也就是个中等水平,不过对付李树那傻子,这点智商足够了。”
她说了句麻易卿想打死她的话,“可我真的觉得李树比你聪明。”
他直接把她踹倒地上,“什么?你这话足够你辟谷了,今晚的饭自求多福吧。”
她忙讨好起他,“麻子哥,小女子一时口误,大脑还没运转呢,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女子计较了吧。”
她说,“不许在我面前夸赞那个妖女,她这种人,天诛地灭才好。”
“天诛地灭、天诛地灭。”她重复他说的话,都这么多天了,感觉麻子哥对那个李树的怨气有增无减啊。
看来,再不离开妙玉峰,这家伙都得闹出人命来了。
李树啊,你可真够可怜的了,曾经抓走的夫君天天咒你死呢。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也感觉对李树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