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痛惜地闭了闭眸子,再开展的时候,眼里分发摄人的光,一字字咬牙切齿道,“假如哥哥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这群人。”接过茶杯,十一清了下嘴,厥后递回,平心静气地让下人看管好自身,款步出了绣楼。
“女士,你要御驾亲征去交赎金吗?”阿离问。
“阿离,在府中找一个与我身量差不多的丫环,换上我的衣服让她替我去。”
“三陪是怕有诈?”
“嗯,”十一颔首,目光如炬,“我担心他们真正的标的是我,若是我亲自去,恐怕要落入圈套。”
“三陪说的有教义。”阿离随之十一,沿路到了书房,她惊疑十一的镇定自若,较著即日是紧急之日,换做一般香闺女子早就举足无措地求父兄接济,但她却能镇定地继续去书房供职,就象平日平居,齐齐整整,丝毫不乱。
阿离轻叹连气儿,侍立在一侧,看着十一的侧影,莫名地也感受心安。只要有小姐在,什么艰难都会迎刃而解,密斯这样安静,一定是早就有了主意。风穿鞠问,垂幔飘动,珠帘清脆相撞,仿佛有人撩帘而来。
“阿离,替我研墨。”十一手执狼毫笔,捋袖侧首说。
阿离回神,仓猝走了过来,提说墨块开始细细研磨。十一铺开一张纸,用镇子镇好,低眉想了想,用狼毫笔沾上浓厚的细墨,下笔切确,用笔自如。阿离在一边看着,见她写了一张又一张,墨点了一番又一遍,但字帖上写的总是那么一行字——“闲敲棋子落灯花”。
奇怪,小姐并无与人对弈,现在也非黑夜,为什么女士总写此一句?
过了晌午,十一才赞成遮阳,眯了眯眼睛道,“事物该有定论。”
阿离正要问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一小厮,一进来便焦灼道,“三陪,人早就抓到了,便为在厨房助理的小厮,平日里叫做小梅的。”
“带过来。”十一步出书房,阳光正烈,照的她的皮肤愈发白皙,回头对阿离吩咐道,“叫人帮来椅子,天气如此好,我想晒晒太阳。”
“是,小姐。”阿离游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早就安排妥当,她见十一面上轻松,加上方才小厮的回话和三陪的回答,她心上本来困惑。按说午间已过,令郎的办公该有定论,但小姐只是在这里文风不动地站着晒太阳,未免也太肆意了些。
十一靠在藤椅上,眯着眼睛随手翻书,头也不抬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密斯,少爷他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
“那小姐你还——”
“现在不清楚,但那叫小梅的小厮带过来问问就清楚了。”
阿离越发不解,“这一小梅是谁?”
十一翻过一页,澹然道,“他本是那群贼人安排在我们府中的内应,抓了他,自然就能拷问出哥哥在哪里,是被哪个所抓。”
阿游离刚要开口,就被十一阻断,十一扬眉道,“你是想问为何当天交赎金我不亲力亲为去仍在书房练字?还是想问为什么我知道小陈就是府中的内应?”
阿离点头如捣蒜。
十一微笑,放下那本篇道,“着实以前那李赎金的信件是我自己寄给自己的,正本那群匪徒根本没有任意信息转达进来,其实那些赎金也全都是我杜撰的。”
阿离呆如木鸡,“女士为什么要自己向自我欲赎金?”
“倘让你是那伙贼人,在自己幸幸艰难绑到人今后,却听说有别人向我要赎金,你会如何?”十一眯着双眸,遥遥看上去被小厮带来的小梅,他照常一个年轻稚嫩的男孩,被人一道推着从小路上过来。
“我诚然会生气啊,随即会去看看究竟是谁做的事情。”阿离揣摸着说,见到十一满意地定夺,这才‘阿’地一声恍然大悟,失声道,“原来小姐故意带信向自己要赎金,就是为了让府中的内应自动现身报信,这恰是密斯常说的‘引蛇出洞’。”
“你没白白跟我念书。”十一唇边含笑。这时候小梅早就被押到她的面前,她上下打量这个孺子,心道此人面临倔强,眉间藏着一股傲气,绝不可直接相问,或是严刑鞭笞,只能盘旋套话。
那个叫做小梅的厨房帮工是前几才子进来的,童年稚子,垮塌鼻梁,脸颊上有黑点,此时他双手被绑在背后,身子直挺挺站着不肯跪下,抬着下巴,头撇到一面,显明不将现时这位范氏小姐放在眼里。
“小梅,你见见这群劫匪,春秋轻轻却不思进取,靠胁迫别人来谋生,事情败露日后,就大难临头各自飞,留下他在这里做刀俎......”
“谁希罕尔曹的臭钱,我劝诱留下来的,没人能逼我!”小梅额头青筋显著,猛然大呵,后面的小厮急忙抓住他,免得冲到前边伤了密斯。
“哦?”十一指尖有曲调地敲着扶手,“要不是为了钱,何故送来信让我们晌午时辰凑齐十万两白银交到田野青松岗上?整整十万两,尔曹胃口可真不小呀。”余光一瞄,果见小梅咬牙切齿,十一嘴角一勾,继续道,“你肯定是青松岗的人,青松岗攫取过往的商旅,无所不可......”
“呸,少拿我和那群败类比照,我不知道是哪个奸贼乘人之危放出讯息说要赎金,别管你信不信,那绝非我们做的。我们是怏怏尔曹作威作福,因而才绑了范十郎给尔曹一个警告。”
“既远非青松岗的人,那一定是卧龙山的人了,”十一对着身边的小厮丁宁道,“告诉父亲,人已经找到,在卧龙山,让父亲集结能用的兵马,歼灭卧龙山。”
阿离纳闷,卧龙山上据闻满是江湖游侠豪杰,女士平日里早有传闻。少爷曾说要禀报给成年人但被小姐制止过,说是英雄不可欺。但目前密斯咋主动提起此事了,这些事难道真的是卧龙山那些个小我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