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邱县北江,流经后梁洞口等地。这里水面很宽,可以行船。有些深湾深达六十多米,且河水湍急,旋涡汹涌。
前些日子,后梁河经常有“水怪”出没,时有“水怪”吃人的事发生。因此,后梁河附近的人谈“怪”色变。
一天,梁河村有一户家人的媳妇,在田里挖了一担萝卜,挑到河边洗。沉没在河底的“水怪”通过水的传动,知道水面有动物晃动,即从水底浮上来,见是一个可口生物,就用力腾河一扑,把这个媳妇拖下水里去了,进而把她吃掉。
当时,将近傍晚,从这里过往的人多,很多人都看见了,立刻惊呼:“水怪拖人了,水怪拖人了!”
这时,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拿来刀、枪、鱼钗等潜入水中救人。
可是,再也找不到“水怪”和被拖下去的人。
“水怪”吃人的消息很快在后梁村传开了。
当地群众决心除害,把此事禀告县衙。
新到任不久的县官张中昌接到禀报,知道了这件事,十分震惊。
同时,为了表示要对黎民百姓做点好事,第二天,就张榜贴在码头、村口、路口等处,广招勇士除“怪”。
榜文的大意是:近日西江后梁河段河道,有恶“水怪”吃人,为了民众安居乐业,不论什么人,凡能除怪者,赏赐白银五十两。犯了罪的人,也可戴罪立功,若除了“水怪”物,论功减刑或赦免。应招者,可到回龙河都司联系。
榜文贴出后,已半月余。但见围观者众多,却没有一人敢揭榜。
这天上午,张少飞专程去后梁村,想看看榜文。
张少飞刚进入村口,但见村口那间士多店门前,人头涌涌,聚集着一大群人,围在士多店门前指指点点,高声议论,便快步走了过去。
张少飞在人墙之外,听到有人在那里起手划脚,高声议论。
张少飞走近前去,只见一个生得牛高马大的汉子,对着他身边那个中等身材、留八字胡子的人,大声说:“成哥,我们兄弟俩自细玩‘沙煲’长大,情同手足,我们上去揭榜,合力把‘水怪’除掉!一来为民做件好事,二来还可以领到一笔丰厚赏银,何乐而不为?”
那个叫成哥的人,姓王,名成,听他兄弟如此一说,举起双手赞成!
“水石弟,此话正合我意,最近手头紧,正缺钱花。”说完开分人群,要上去揭榜。
“成哥且慢,请听小弟一言,再揭未迟!”王成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一个死党吴道一,颇有谋略,但谨小慎微,外号狗头军师。
吴道一今天下午有事到王成家,他母亲对他说:“刚刚水石来找过阿成呢。”
吴道一见王成和水石都不在,便问:“大娘,水石找成哥有什么事吗?”
“嗯,水石好像说村路口那间小卖店贴着一张红榜,招什么除‘怪’勇士什么的。两人在屋外嘀咕了一下,便朝村路口那个方向走了。”王成的母亲回忆着说。
吴道一一听,急得双脚直跳,“不好,要出事了!”
吴道一与王成的母亲告别,急急脚赶到山脚路口那间小卖店,正看到王成和水石用力分开人群,上去揭榜。
王成和水石被吴道一叫住后,扫了他们的兴,阴沉着脸看他。
吴道一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本正经地向着他那两个死党陈说厉害:“你们有没有想过?水怪十分凶猛,拖人落河,把整个活生生的人吃掉!”
水石反驳道:“怕什么!我们自幼在河边长大,熟习水性,有成哥出马,保证把‘水怪’手到擒来!哈哈!军师你就等着分赏银吧。”
“分赏银?到时恐怕赏银都未拿到,就丢了小命!”吴道一说完后,就把三天前回龙河那个有“浪里白条”之称的石敢当揭榜下河捉“水怪”,结果被‘水怪’活生生吃掉的事向他的死党讲了一遍。
王成和水石一听到连石敢当都被“水怪”夹生吃掉,一时吓得脸色大变,暗自庆幸军师来得及时,阻挡他们揭榜,救了小命一条。
“还傻呼呼的站着干什么,走呀!”吴道一边说一边拉着他那两个兄弟,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小卖店。
在场的人听了吴道一如此一说,也纷纷离开了现场,一下子小卖店四周变得冷清起来。
张少飞趁着少人之际,猛地大步上前,把那张榜文撕下。
守候在榜文旁边的衙差,立刻把张少飞带去参见洞口都司。
都司见是个小青年,按惯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马上派人到县衙禀报知县。
知县大老爷张中昌听衙差来报,揭榜者是个小青年,姓张名少飞,本县太镇村人,星夜赶去洞口都司,设宴款待张少飞。
张少飞素闻张中昌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理政有方,是他顶礼膜拜的偶像。
在张中昌这位县太爷面前,张少飞顿生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以为张中昌一定是很高傲的,哪知道就是这位太爷,一点架子也没有。言谈中,总是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当他们聊到“如何降服‘水怪’”这一话题时,张少飞谈了他看法:能吃掉人的“水怪”,一定是口大的水中凶恶动物,我们不能同它力斗,只能智取。
……
张中昌高兴地勉励他说:“你能挺身为民除害,祝你马到功成,事成之后,县衙必定按榜文规定行赏。今先预付给你白银十两作除‘怪’之事用。事成后,再给足全部赏银。”
张少飞接过赏银后,连声谢过。
张中昌临回县衙前,再三嘱咐说:“张少飞,你回去要认真筹备,务除‘水怪’,为民除害。”
张少飞道:“张大人请放心,我自有办法除去‘水怪’,为民除害。”
第二天一早,张中昌又亲自与张少飞到洞口河湾,观察一番之后,立即准备除“怪”物资。
张中昌按照张少飞的计策,命衙差买来两个大南瓜,找来一口大铁锅,先用水把南瓜连皮放进锅里煮,一直把瓜里的肉囊煮得滚汤烂熟,再换上生油煎,使南瓜变得酥皮厚囊,既带香味,又不易散热,然后到洞口圩集市鱼摊档口买来一桶鱼肠,把鱼鳞搅混涂在南瓜表面上,使南瓜发出腥臊又带酥香的浓味,饵诱“水怪”吞瓜食。
在县太爷张中昌的热心帮助和全力配合支持下,张少飞的计策得以顺利进行。
一切准备就绪,选择后天傍晚除“怪”。
张少飞撕榜除“水怪”的消息在后梁,洞口一带很快传开了。
这天早上,卢学儒在去私塾的路上,听到了张少飞撕榜除“水怪”的消息,他也顾不上去私塾了,转身赶回家中,问卢惠兰:“阿女,阿飞撕榜除‘水怪’的事,你知道吗?”
卢惠兰一听,先是怔了一下,望着卢学儒,说:“阿爹,是我害了阿飞哥了,那天我不该把有‘水鬼’吃人的事和他说的。阿爹,现在该怎么办呀?”
卢学儒也十分焦急,跺着脚说:“一时之间,阿爹也想不到解救办法!”
“那我先去太镇村,把此事告诉伯母吧?”卢惠兰焦急地望着她爹说。
卢学儒阻止道:“千万别去。既然事已至此,千万不要告诉阿飞娘亲,以免她为孩儿担心。”
“那可怎么办啊?”卢惠兰心急得都快哭了。
“当今之计,唯有听天由命啦……我们祈祷阿飞逢凶化吉,平安无事吧。”卢学儒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
这天下午,后梁、洞口一带的民众蜂拥而至,早早前来观看张少飞捉“怪”。
卢学儒一家也跻身于人群之中。
“走!”傍晚时分,张少飞把手一挥,走出洞口都司,在前面引路,县太爷张中昌在后为他压阵助威,洞口都司和衙差等一行人跟随左右,往洞口河段那个方向走去。
卢惠兰一见张少飞,张开嘴就大声叫喊:“阿飞哥,你要小心啊!”
但场面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一片,任凭卢惠兰喊破喉咙,张少飞又离她那么远,又怎能听得到呢。
夜幕降临,一行人来到洞口河段附近。
张少飞见河岸黑压压一片人群,举手势示意都司派差人维持秩序。
此时,河岸两边草丛里的虫声响起,密密麻麻,彼起此伏,萤火虫在河面游移着,给河里陡添几分诡秘的气氛。
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天上的浮云被风吹散了,上天高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照在诡秘的河面上。
一切准备就绪,张少飞叫衙差把加工好的大南瓜抬到船上,撑到“水怪”经常出没的河段中心。
忽然,河面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河水翻滚声。
两个衙差吓得脸色大变,调转船头就想往岸上逃,却被张少飞一把拉住了。
张少飞小声地:“差大哥,你们怕什么?”
两个衙差的声音颤颤抖抖:“‘水怪’好像要扑上来啊!”
两个衙差虽然身强力壮,但是也俱怕“水怪”,所以听到水面似有翻动声,吓得双腿都发软了。
张少飞给他们壮胆:“怕什么?这船是特做的,四边加了防护罩,有我在前面,你们都别怕,跟在我后面便行了。”
“好的,我们跟在你的后面。”两个衙差拍了拍胸口,让惊吓的心稍为镇定下来,战战兢兢地跟在张少飞后面往前划。
来到“水怪”经常出没的河段中心,张少飞扔下一只大鸭在河面游动。
饿了一天的“水怪”,一见到水面动荡,随之从水底“呼”的一声窜上水面……
卢惠兰见状,只感到脚下一软,摊倒在地,被吓昏过去……
卢学儒和卢惠兰她娘慌忙把卢惠兰扶起来,见女儿被吓得面如土色,站立不稳,急忙扶着卢惠兰去找郎中。
再说,那个“水怪”,见到河面浮着一只大鸭,猛向大鸭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把那只大鸭活生生地吞下了肚。
张少飞见状,立即把两个加工好的南瓜倒下了水中。
“水怪”满以为又有美餐送来,见是食物,又闻到腥香之味,立即向南瓜游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个把两个南瓜吞下肚去,进而沉到河底休息去了。
张少飞见“水怪”把南瓜吞下肚沉下去后,立即叫衙差把船往岸上划。
张少飞和两个衙差上岸后,与众人在河边静静地站立着观察。
约十分钟后,河面翻起阵阵波浪,“水怪”被滚热的南瓜烫得肝肠欲裂,“呼”地从河底窜上水面,东撞西碰,拼命地在水中挣扎。
顷刻,河面水浪翻腾,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时热闹非常。
不久,这个作恶多端的“水怪”被烫死了,浮在水面上。
这时,人们的欢呼声,鼓掌声响彻原野,经久不息。
张中昌指挥衙差把“水怪”打捞起来,原来是一只大“水鼍”,一称,足有成百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