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
她手里捏着带有牙印的鸡腿，眼睛红的像是三号处理部门里的化学试剂。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崩溃了，明明那个男人是罪魁祸首才对。
直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她才懵懵懂懂地回到现实里。
“我靠，好大的耗子。”
琼荧回过神来，看到肖恩正提起一只体型庞大但却骨瘦如柴的变异老鼠。
他把那只比猫儿还大的老鼠捏死，表情嫌弃地丢到外面去，又开始用凝胶清理双手。
注意到琼荧的目光，肖恩嫌弃道：“这老鼠藏在你屋子里，挤得慌还没东西吃，早死早超生的好，省得受苦。”
眼眶又红了起来，她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闷声道：“不用挖苦我，我没有脆弱到自杀的程度……也不用你来同情。”
肖恩不以为意，他走到那张小小的床前忙活起来，还一边说道：
“鸡腿再不吃就凉了。”
琼荧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捏着个鸡腿。
有心想要把鸡腿狠狠地丢到地上，但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只好冷声道：“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你让我觉得恶心。”
肖恩浑不在意：“鸡腿不恶心就行。”
琼荧一噎，牙齿不自觉地就咬在了一起：“我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你，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该满心欢喜地接受你的同情？肖恩，你自大又卑鄙。”
肖恩头都没抬，他按动着手里的装置，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你真不吃那鸡腿？我亲自去荒母那儿偷的，那小妮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喜欢养鸡……不过味道是真不错。”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琼荧加重了语调。
肖恩依旧没回头：“那你现在又有什么顾虑呢？”
琼荧一顿，她紧紧咬住嘴唇，声音中带上了凄厉：“都是因为你……但我依旧是【学院】的一份子！”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你离开这里，我要休息了。”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要去打开房门。
忙活好了的肖恩转过身来，他坐到矮小的桌边，好奇道：“真不吃啊？”
“你！”琼荧气极，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可是，鸡腿的香味飘进鼻子里，勾引着她空空如也的胃部。
身体是诚实的，少女的肚子响了一下。
她脸色又白又红，眼眶再度忍不住地红起来。
巨大的耻辱感涌上来，她终于将手里的鸡腿狠狠地丢了出去。
“我丑态百出的样子你满意了吗？”她红着眼睛，带着哭腔，“你最喜欢的闹剧可以落幕了吗？现在的我终于没有任何价值了吧，你可以放过了我吗！”
肖恩却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他又不知道从哪取出来一个鸡腿，随后张嘴就把鸡皮都叨了。
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嚼着，他把光秃秃的鸡腿递过去：“差点忘了，病人不能吃太油腻的——诶？”
他又把鸡腿拿回去，把边角上的油脂都啃下来，然后再度笑嘻嘻地递过来：“这下好了。”
琼荧的胸口在急促起伏着，她眼含泪水地惨笑一声，用力擦了擦之后接过鸡腿。
“好，那你就玩个够。”
她恶狠狠地咬下去，死死地盯住肖恩，仿佛是在生嚼对方一样。
并没有心思感受味道的琼荧突然愣住了。
吞下去几口后，她背部的噬咬感在快速削弱。
肖恩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我下东西了哦~”
抗排斥药剂，而且还是最好的那种。
琼荧盯着鸡腿，眼泪又掉下来了。
她沉默而无力地坐下来，片刻后呜咽起来：“你究竟要什么……”
“要你吃完。”肖恩说道。
琼荧深呼吸了一口，这一次，她沉默而快速地吃完了整个鸡腿。
背部的噬咬感几乎消失，胃部也在变得充实。
她抬起头，双眼黯淡：“满意了吗？现在的我没有任何价值了，【学院】也不会再接纳我，对你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了。”
肖恩把上半身趴在桌上，单手撑着脸颊，近距离打量对方。
“我觉得还挺有价值的，比如——”他笑起来，“一开始我只想知道你叫什么，现在想知道你怎么叫。”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直白的下流，反而盯着紧咬嘴唇的少女。
“而且，我一直都想让你当间谍啊——你看，我想要你，所以我对你好，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琼荧冷笑一声：“但我落到今天，全是因为你。”
肖恩耸耸肩：“可你是个绑架犯啊。”
琼荧的脸瞬间苍白了几分。
肖恩继续说道：“你我本来就是敌对的，我甚至不是率先动手的那个，【学院】想动我，所以我报复，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他绕过桌子，大咧咧地蹲在地上，探头去看埋下脑袋的少女。
“还有一个问题我挺好奇的——为什么站在这里的，不是【学院】的人，不是你的老师，是我呢？”
琼荧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地捏在了一起。
肖恩平静道：“有利可图……我站在这里理所当然。可你不能接受我，却能接受诬陷和抛弃，因为，信任？你信任【学院】，信任你的老师？”
少女的身子在颤抖。
肖恩笑起来：“你看，坏人还知道装模作样地对你好呢。”
琼荧彻底地沉默了下去，她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想法和情绪来回碰撞着让她头疼。
直到肖恩说了一句话：“脱衣服吧。”
她僵硬地抬起头来，却看到肖恩正站在一个简易手术台旁边，淡淡的烟雾从下方喷出来，正在给周围消毒。
他戴着手套，得意地挑了挑眉头：“一次性手术台，我手下一个叫恩得利的小老弟的新发明。”
说着，他打开旁边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条复杂而精密的机械来。
那机械像是活的蜈蚣一样扭动着，琼荧则是下意识地背后一痛。
斯坦威三型……
余光中，她发现，那条斯坦威三型短了好几节。
注意到琼荧的目光，肖恩咧嘴一笑：“那天抱你的时候顺手摸了摸，你的斯坦威三型应该是特制的短式型号吧？正常植入简易覆盖型的人，腰部会有小小的凸起。”
他挑了挑眉头：“屁股也会失去弹性。”
琼荧的脸色又是一红，她低下头，片刻后无力地问道：“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肖恩一脸诧异：“都说了，我要你，那这不是理所当然？”
“你……”
肖恩打断了她：“行啦，脱衣服上来，我给你植入。”
“我不要……”
“有什么好顾虑的？”肖恩拍了拍手术台，笑容洋溢，“反正，你不是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了吗？白用我一条斯坦威三型，为你热爱又忠心的【学院】做出最后的贡献好了。”
“还是说，你担心我要害你？哈，你应该也不在乎这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