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阐往前方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好像身体忽然沉重了许多,而越是走近前方那身影,这种感受越强烈。
可明明对方没有向他传递出任何场域信息和精神力量,完全就是对方站在那里,就带给了他这种感觉。
他心说陈处长这一次修行一定又有了较大的收获。走到了海堤边上,他稍稍吸了口气,说:
「处长,您回来了?」
陈传收回望着远处原人公司大厦的目光,点头说:「刚回来一会儿。」他看向徐阐,笑着说:「我收到消息了,老徐,恭喜了。」
徐阐说:「谢谢处长。」
他心中感慨非常,这一次他能突破到格斗家的层次,除了他自身的积累足够,最主要的就是陈传给予的支援了,这让他突破的成功率大大提升,当然还有专先生的帮衬和指点。
其实这几个条件哪怕只有其中一个,都会来给他带来很大帮助,现在一下都是齐备,这让他这次的破境变得很顺利。
他对陈传和专先生的帮助发自内心的感激,因为如果是他自己,他只会选择做一个执行队长,做一个第三限度的格斗者,可能一辈子都是如此了。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否能再往上走一走,不愧对自已这身积累,可他见过太多,也知道太多,知道想往上走是必须做出某种选择的,这并不是他愿意的,可当他以为自己已然放弃,不用再去多想的时候,竟然有一条新的道路出现在面前。
现在他成为了格斗家,意味着他能够决定自己该怎么走了,而他的家人也会因此受益,并跟着一起改变命运了。
陈传问了下他的如今感受,和他交流了下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但没有问徐阐立下的誓缚是什么,这是格斗家自身的隐私,如果自己不透露那就不必要去问。
但也有可能徐阐根底好,再加上提供的东西帮助,最后没有用上这个,这一种情况当然是最好的。
稍微聊了聊后,他把话题转到了公务上。
「老徐,我看过电报和报纸了,这半年来很平静,诸位同僚做的非常出色。」
陈传自己也是从下面上来的,所以非常清楚,做到没有事情才是真正做好定非要有事刁能现出目身的重要性。
徐阐说:「处长,最近虽然城里没有什么大事情,两道之间的交通往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有一件事我感觉不对劲,有些拿不准,所以向您汇报一下。」
陈传说:「什么事情?」
徐阐点了下界凭,将一份资料传递了陈传这里,这里包含了他这阶段所搜集的所有关于绿源生态的信息,还有自己的一些判断。
「我现在有了安盾的一部分权限,所以我让他帮我分析了,得出的结论也证明这个公司的问题不小,可能会对中心城危险,只是和以前一样,这个公司做事非常谨慎,对外做事全部是通过第三方,且没有留下任何明面上的证据。
我在之前曾送到了一份报告到防务处,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全面检查,但可能也会引发一些不确定的情况,而处长您不在,三位副处长谁都不敢拿主意。
而我这突破之后这两个月来,也是筹备的行动,如果上面不批,处长也没有回来,那么我就准备自己行动了。」
陈传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下,说:「老徐你说的这些的确该重视,我也留意到了,世界之环出现缺口之后,济北道环境与周围完全不一样,十分利于各公司各种技术试验。
他们是不会忍得住的,自前肯定有许多公司在私下做小动作,而绿源生态公司,一直在我们的重点关注名单上。」
他顿了下,眸光锐利:「这个月的安全决策会议还没开,我会在会议上推动对这家公司的不信任提案,先要求他们自查,如果他们自己解决不了问题,那么防务处和处理局可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过去这么做是很难的,因为济北道其他公司也会担心政务厅会这么对待他们,肯定联合起来抵制,并且市政议会也会进行干预和反对。
可现在不同了,天际线计划成功,全世界的企业都在设法攀上这辆快车。
处理局在白鸟区设立分局,那些公司虽然口中威胁降低投资,但实际上没有一个退出的,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想要赚钱,想要利益,就一定需要留在这里,但想留在这里,就要遵守他们的规矩。
徐阐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问题的确就好解决了,的确,现在时局不同于以往了,至少在济北道这里,他们不必再像过去一样担心那些公司的影响力,只需要用一定的行政力量就可以对这些公司进行打压和审查,而不必要直接动用强硬手段。
不过这也和他所处的位置有关,他以前一直是执行队长,后来再升了调查主管,想的是怎么用行动去解决问题,还没有把身份调整到上层的角度上来看待和处理问题。
而同样一件事,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换一个方式去处理,可能就大为不同了徐阐说:「部长,我之前成就格斗家的事已经通过专先生上报总部了,总部最近发过来的一些消息,说是在您回来之后,会对济北道分部进行一些考察。」
陈传嗯了一声,分部一下出现两个格斗家,总部不会没反应的,而且上次击杀了赵真业,这个情况总部应该也会派遣人员来调查确认。
不过总部这个时候如果再是遣一个格斗家过来,那恐怕将引发其他流派更多的警惕和注意力,恐怕上层都会有所留意,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安排。
他说:「这个事情我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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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阐表示明白了,正事谈完,他也神情放松了些,说:「处长,刚回来还没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好店味道不错,不如一起去尝尝?我请。」
陈传笑着说:「好啊,这顿饭就听你老徐安排了。」
墨贴山,曹氏庄园。
书房之内,曹规栖正捧着一本书卷慢慢翻看着,这是陈传之前送来的一些绝版书,其中有不少有不少孤本,珍本,还有很多中古时代失传的画卷,琴谱,这让他格外欣喜。
看了一会儿,他似乎验证了什么,心情非常好,放下手中书本,小心放好,
他又换了一副手套,然后喊来了丁叔,在其帮助下慢慢展开一幅绢画。
这是一副长达三米的长卷,看着上面逐渐展露出来的内容,他说:「丁叔,
你看,这是粟退之的「千鸟平湖图’,保存的非常好。
底下一汪烟雨平湖,上有千鸟徘徊,据说每一只鸟形态种类都绝无类同,我以往看到的只是看后世摹本,未曾得睹正本,如今却是能弥补缺憾了。」
丁叔看了看,他不懂画,但是能感觉出来这幅画的美感,湖泽上方每一只鸟都是栩栩如生,这么不同种类的鸟出现在一幅图上,居然一点也不违和,反而融洽合一,这绝对是画师的本事了。
等完全展开后,他说:「少爷,这是好画啊,少爷说千鸟图,当真有一千只鸟么?」
曹规栖说:「这在后世有不同说法,我刚才点过了,图上能辨观的九百九十八只,与杜慨所写的《藏世铭》上记载的相符。」
丁叔说:「那就是未满千只。」
「丁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曹规栖笑着说:「据说当初粟退之画好了九百九十八只鸟后,却也画完了他所知晓的种类,并且无论怎么样,都画不出与前番截然不同的鸟形了。
后来粟退之因牵扯进梁王谋反案,虽然后来有友人奔走放出来,可家产已被抄没,这幅画也因此流落在外,直到他儿子海斋先生七十古稀之时才是找了过来。
海斋先生知他父亲一生遗憾就是未能完成此图,所以他将苦思半生得来的一只异种雀鸟以特殊颜料画在了右上角,并以印章隐去,唯有正反同观才能鉴别全貌,这样既慰了先人之思,也避免因自身技巧不足而辱了先人之墨笔。」
丁叔看了看,的确在印章之下有一鸟形,他忍不住:「那还缺了一只啊,少爷,是不是还有一只呢?」
曹规栖笑着说:「所以这里还有一个趣事·——·
正在说着,有一个仆役走了进来,说:「少爷,有客人来访,他们拿了一块牌子。」说着,双手递上来。
说:「少爷,那边来的人。」
曹规栖皱眉,似乎很不悦。
丁叔说:「少爷,要见么?还是我去打发了?」
曹规栖想了想,最后冷然说:「让他进来吧,不见一面,他们也不会甘心还会一直来的,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舶来礼服的老者在丁叔带领下走了进来,这人满头银霜,但是扎了一个旧式的发髻,胡须也很茂密,眼中精芒四溢,腰间佩戴着一柄旧式长剑。
他见到曹规栖后,行了一个旧式礼仪,恭敬的说:「在下胡占扇,受我家主人之托,前来拜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