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大运动发起之前,有不少兰芳政权的高层都向赵学宁进言,希望他可以悠着点办事,别搞得那么暴烈。
一个不好,可能会引发全面动乱,届时,刚刚有点稳定的局势可能会重新陷入混乱。
民政总长费永丰、教育总长陈罗孚等人都向赵学宁进言,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一鼓作气的执行如此干脆彻底的政策。
多少给人们一点回旋的余地吧?
原来那个赎买政策不是蛮好的吗?
干嘛要停掉?
但是赵学宁拒绝了,他一力坚持,力排众议,以自己的威望强行通过了这一决议,哪怕国务委员会三次提出反对议案,也被赵学宁三次一票否决,非要通过不可。
他的想法很简单。
“有些事情,我这个开国领袖不去做,后面就没人能做了,现在做固然危险,但是成功的概率很大,现在不做,心存妇人之仁,后患无穷!”
“该杀的一定要杀,该铲除的一定要铲除,没人治理地方,那就暂时军管,等慢慢的培养新人出来再去管。”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外部的敌人了,这個时候不去把内部理顺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他们在我们内部生根发芽吗?”
“这群混蛋的危害性和毒性非比寻常,寻常手段根本没用,必须要用最干脆彻底的方式解决掉他们,一个不留!”
“全新的中华联邦没有这群大清余孽的位置!送他们去死是我们的义务!”
在赵学宁的坚持下,兰芳政权高层统一了意志,这场针对带清旧势力余孽的大清洗全面展开了。
然后毫无意外的引起了剧烈反弹。
无论是外部的大地主、豪商集团还是内部的原带清官吏、士大夫,哪怕是已经加入兰芳政权担任职位的人,几乎全都跳着脚的反对这一政策。
一时间,整个兰芳政权里里外外到处都是抨击赵学宁“横暴之君”、“禽兽不如”、“自取灭亡”的声音。
而对于这种声音,赵学宁的应对措施也非常干脆。
杀!
为了应对这种剧烈的反弹,赵学宁领导军事委员会发动三十万兰芳陆军和三十万民团武装共六十万的武装力量横推了过去。
当政治协商没有意义的时候,武力对抗就是最后的方式,而武力对抗,恰恰是赵学宁最不怕的对抗方式。
因为他无敌于天下。
六十万武装横推天下,任何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不接受这一政策,只有死,赵学宁没有给任何的余地,他也不想留有余地,他更希望能把那群混蛋全都刺激的跳出来和他决战,然后被一锅端。
可喜的是,这一政策的效果非常之好,不仅北方诸省爆发了大大小小的几百次作战,连他目前的统治核心湖南省和长沙都被偷袭了。
这些反叛行动无一例外都是原带清官员、士大夫组织起来的反叛动乱,不过都没成功,被早有准备的正规军与民团武装顺利的摁了下去。
至于那一次针对长沙的袭击,则是六个投降兰芳政权的原长沙地区的颇有能力的知府、县令级别的官员连同当地先一步加入兰芳政权的地主、士大夫家族人等共同组织起来的行动。
因为无法接受兰芳政权的土地收缴政策,认为兰芳政权是在卸磨杀驴,所作所为甚至连当年的李自成都不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直接出击,拼死一击,看看能不能杀死赵学宁。
然而这次出击一早被安全部密探探知,长沙民团直接出动,将叛军全部消灭。
随后安全部大开杀戒,把整个湖南地区投降兰芳的带清官吏连根拔起,全部扫除,一起送上了断头台,杀了个人头滚滚。
又把此类人员的家族成员全部抓了起来,主打一个拔出萝卜带出泥。
后来赵学宁还见了袭击失败被抓起来的原来的带清的官员们,被这些人痛骂必然步上李自成的后路,甚至还不如李自成,结果被赵学宁狠狠的嘲笑。
“李自成那时候还有个多尔衮,那现在呢?能威胁我的多尔衮在什么地方?是辽东?还是新疆?还是蒙古?还是西藏?谁能带兵入关?”
被抓起来的带清官僚们无话可说。
时代变了,赵学宁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带清老家都被他端了,他这个时候卸磨杀驴,还有谁能阻止呢?
确实没有。
所以他们这样做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能让自己提前暴露,被赵学宁斩草除根。
这一次针对长沙的袭击直接导致兰芳政权通过关于彻底扫灭带清原有官吏、进士、举人等科举利益集团可疑分子的动议,掀起了一次超大规模的针对旧利益阶层知识分子的大清洗。
这一次大清洗就不单单是针对旗人的清算行动了,实质上已经是披着清算带清外皮的阶级行动。
成果很大,意义很重,但是代价就是直接导致此前接受兰芳政权招降和进一步培训任命的进士、举人、秀才等旧知识分子有超过十分之九的人被牵连,被一锅端。
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因为政治表态足够诚恳而幸存。
五个月的大清洗之后,兰芳政权北伐之后收降、招纳、培训的带清本土出身的官员、吏员人等直接削减了百分之九十还要多,堪称史上最大规模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而且就算是幸存下来的人也基本上都被赵学宁统计了名单,准备这一波过去之后暂时任用,等新人培养出来之后就把他们全部罢黜,迁移到赤道孤岛上开荒去,还是一个都不留。
在没有任何外部势力干涉的前提下,五个月的时间里,南方七省再一次铲除了人数超过八万人的深度深水狼集团,把带清遗留下来的“旧人”铲除一空。
而在北方诸省,大小八百多次战斗换来的是更加庞大的战果,是总人数超过四百万的“带清余孽”与数以千万亩计的土地、海量的金银财宝等现钱以及数量更加庞大的佃农人口。
整个北方地区自从带清入关、跑马圈地之后所带来的历史遗留问题全数在炮火轰鸣之下被解决。
赵学宁和兰芳政权生动地向所有人展示了武力作为人类第一强制力的威力。
相较于江南地方,江北地方的地主庄园往往连成一片,在战乱时期更是出现了类似于坞堡的存在,大有割裂一方做土皇帝的架势。
在坞堡被兰芳军队炮轰毁灭之后,兰芳的官员们发现完全可以活用这些地主庄园进行分割重组,就地改组为兰芳的集体农庄以安置数量庞大的流民、佃农人口,从而以更快的速度完成地方基层政权组织的搭建。
而因为这个过程在兰芳军队过于强悍武力的支撑下过于迅速、顺利,导致北方诸省出现了预料之中的基层行政人员不足的情况。
再加上南方七省的大清洗以及大量原带清官吏的被清洗,很多地方都面临没有官吏进行管理的局面。
这一客观事实迫使兰芳政权采用临时合并行政区、安排更多退伍转业士兵进入行政培训班的形式应付这一次的行政危机。
紧急状况下,赵学宁采纳了军事委员会的建议,发布大总统令,在军队中推动一批年龄过大、身体状况不能适应未来战争需求的或者本身愿意退伍转业到地方从事行政工作的基层军官、士兵进入行政培训班。
以加强培训的方式快速培训出一批较为可靠且具备能力的基层官吏投入到全国各省,以缓解目前的燃眉之急。
在一些情况特别紧急的地区,就地实施军管,仿照当初在南越、真腊和暹罗的状况,使用军队暂时管理的方式度过这一特殊时期,直到新任行政官员抵达为止。
只要秩序稳定,不出什么乱子,短时间内是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的。
这一客观事实也加速了赵学宁扩建兰芳政法大学的步伐,他同时决定在更多的城市设立更多的政法学校,以培养更多拥有不同思维模式的行政官员。
而对于那些相较于三百多万旗人之外更加令人恼火的狗腿子们,赵学宁也没有给他们什么更好的待遇。
大手一挥,赵学宁便下令他们在整个北方地区展开交通建设、城池维修、土地平整、水利建设等等艰苦任务。
主打一个就地建设、就地消化。
没有工钱,一天管两顿饭,这一政策使得这些过去的利益集团成员们成为十分优质且没有任何道德包袱的苦力。
这群人被派往各地修复战争时期损毁的公共基础设施,修缮城墙,修缮房屋,维护名胜古迹等等。
京师皇宫和江宁的前明故宫、沈阳的后金故宫作为重点维修对象,被第一批安排人员负责维修,以图尽快面向全国民众开放。
另外,赵学宁还宣布要对西安城的皇宫遗址、洛阳城的皇宫遗址以及开封城的皇宫遗址进行一定程度的维修,将来也要面向公众开放。
赵学宁打算把这些皇宫遗址作为历史教育基地,向公众传输过去的历史知识,讲述帝制时代的辉煌和最后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