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卡捷琳娜二世召集了宫廷里的重臣,想要与他们商讨一下就这件事情该如何作出反应,并且讨论对中华联邦宣战的可能性。
宫廷里的大臣们骤然听闻此事,十分震惊,在之后的商议中,大部分人都建议女皇应该冷静一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远东地区的中华联邦发动战争。
理由很简单。
与土耳其的全面战争刚刚打完,叶卡捷琳娜二世还在介入波兰事务,欧洲地区局势不稳,法国大革命的浪潮随时可能滚滚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介入远东的事情,两线作战,财政会被拖垮的,帝国也会被拖垮的,这实在太不理智了。
叶卡捷琳娜二世闻言,也稍稍皱了皱眉头。
此时此刻,她已经从最初的怒火之中挣脱出来,理智重新占了上风,她也意识到帝国目前的重心在欧洲而不是亚洲,跨越万里之遥去西伯利亚作战,能不能打得赢且不说,这后勤供给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充足的后勤供给打什么仗呢?
正在为难间,叶卡捷琳娜二世不经意间的一抬头,看到了他那可爱的小奶狗、目前担任外交委员会主席的普拉东正满脸的愁怨之色。
她心里一突,顿时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她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帝国来说很困难,但是,帝国的国土被侵占,帝国的城市被焚毁,帝国的子民被屠杀,如果我作为他们的皇帝不能作出反应的话,子民们会如何看待我呢?”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叶卡捷琳娜二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在当前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不作出反应,就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消息一旦传开,不仅沙皇的颜面无存,民心也会受到动摇,欧洲那边说不定都会由此认为俄罗斯帝国经过两次大的战争之后已经国力衰退,已经无法支撑起下一次的战争。
说不定就会有人因此而蠢蠢欲动,准备撩拨帝国的胡须。
但是这件事情又确实十分的困难,帝国的财政和和后勤几乎无法支撑一次军队的远征,这也是客观的事实。
大家危难之间,一位宫廷大臣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且不说这件事情的起因谁对谁错,但是就算要发起全面战争,在战前也应该进行外交方面的沟通,清国覆灭之后,我们与中华联邦没有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了解和互信,发生摩擦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陛下,臣建议应该派遣外交办事人员去中华联邦与他们的大总统建立外交关系,并且就这件事情进行外交上的商议,要求中华联邦给出解释,作出赔偿,如果他们的认错态度比较好,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劳师远征花费大笔的钱财去发动一场遥远的战争。
如果他们的认错态度不好,也不愿意给出足够的赔偿,那么我们再考虑用军事手段也来得及,当下帝国主要的精力还是在欧洲,在远东地区,帝国鞭长莫及,如果能与中华联邦维持友好的关系,对于帝国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欧洲是有益的。
如果与中华联邦的关系变得恶劣,帝国将不得不考虑将相当一部分的力量放置在远东以维持我们在远东的国土,那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就完全不是一個小数字了,因此臣希望陛下妥善思考,而不必立刻就起兵宣战。”
叶卡捷琳娜二世聆听了臣子的进言,她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是挺有道理的。
当前俄罗斯的经营中心显然是在欧洲,土耳其帝国和波兰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法国也成为了重大的问题,法国的大革命随时有可能影响到俄罗斯帝国的稳定,为此也卡捷琳娜二世还把自己曾经欣赏的启蒙思想给放弃了。
早年,叶卡捷琳娜二世是启蒙思想的爱好者和支持者。
为此,她曾经资助了伏尔泰搞创作和研究整整十五年。
伏尔泰对叶卡捷琳娜二世非常的尊重,对他不惜赞美之词,叶卡捷琳娜二世本人也以开明君主自称,也在俄罗斯帝国上层社会宣扬过启蒙思想。
可是当法国大革命把启蒙思想发扬到了极致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本人也开始害怕了。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这个所谓的开明君主到底是怎么来的。
再加上她听说奥地利和普鲁士已经正式介入了法国大革命之中,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一同进入到法国大革命当中,镇压这场革命,协助路易十六恢复皇位。
与之相比,远东地区的边境问题可能只是一个小问题,说不定真的可以用外交方式来解决呢?
怀着如此这般的考量,叶卡捷琳娜二世看向了她可爱的小奶狗。
“外交大臣,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做呢?”
普拉东骤然听到女皇点了自己来问问题,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正在为自己可以获得的一笔巨额财富被中华联邦给截胡了这件事情感到恼火。
那些豪横的中国大商人许诺给他一笔非常庞大的好处费,如果得到这笔好处费,他就能过上他梦寐以求的比现在的生活还要奢华的生活。
可是这笔好处费却被中华联邦骤然出兵给截胡了。
一群大商人没了,钱也没了,等于他之前的力气是白出了,他能不生气吗?
但是关于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处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他不具备军事和政治才能,这个外交委员会主席、外交大臣也是名义多过实际,真正办事的人并不是他,现在女皇当众问他问题,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奶狗,开口就说骚话的本领还是非常非常强大的。
他快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换上了深情款款的状态。
“我挚爱的女皇陛下,您做出的任何决断,我都将衷心的拥护,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早已面向群星发誓,要将我的心脏和我的灵魂全部献给您!”
他以深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这原本庄严肃穆的国务会议上说出了类似于情话的话语,这一话语听的女皇心头一软,听的其他宫廷大臣们一脸的错愕、鄙夷之色。
在女皇看来,这是什么场合?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
这种话,我们私下两个人的时候你跟我说还差不多!
现在这个场合你跟我说这样的话!
要死了伱!
而在宫廷大臣们看来,这是什么场合?你怎么能这样和女皇说话呢?
你当这里是你们两个人私下里相处的房间啊!
大臣们对普拉懂是满脸的鄙夷和不满,当然也有一些有点嫉妒。
他们想着这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居然能够得到如此富贵,全靠一张好面皮,他们只恨自己长得不够帅,不够小鲜肉,无法得到女皇的欢心,否则还有这个该死的小白脸什么事儿啊?
说实在的,普拉东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是他巧妙地避开了自己能力上的不足,大打感情牌,偏偏年老的女皇就吃这套。
于是女皇直接就忽视掉了普拉东在能力上的不足,决定采取宫廷大臣们的意见,派遣外交人员前往中华联邦与之交涉。
如果中华联邦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给予足够多的赔偿,那么女皇还能将此事轻轻放下。
但如果中华联邦不识好歹,不肯认错也不肯给补偿,那么女皇将不得不考虑动用军事手段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国家。
会议完成之后,女皇当然毫不意外的又和自己的小奶狗坠入了爱河之中,享受着私密的二人空间。
她需要爱情的滋润和抚慰来安抚自己刚刚失去了波将金的空虚与忧伤。
那可是她最爱的情人,也是她唯一与之举办秘密婚礼的人。
没了他,真的好忧伤,好难过……
而此时此刻,叶卡捷琳娜二世绝对想不到中华联邦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
不过短时间内,大礼也就这么一份了,主要还要看那些回去报信的人什么时候能抵达圣彼得堡,女皇才能收到那份大礼。
中华联邦暂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顾及俄罗斯帝国的事情了,赵学宁还要把自己的精力主要放在国内政务方面,对于国外的事情目前只能放在第二线来处理。
在对俄罗斯帝国的战争结束之后,赵学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军事改革层面,而此次军事改革在赵学宁看来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理由很简单,这一次军事改革所针对的目标并不是武器层面的改革,而是军事战术思想的改革。
这次改革源自于定装子弹的成熟和后膛枪的出现。
这种新式枪械和新式子弹的出现大大简化了发射的过程,使得前膛枪的一系列麻烦的操作和由此而来的缺点为一扫而空,当军队装备了这种枪械之后,过去那种集中训练装填子弹过程的事情就完全不该存在了。
原先装填子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最后的发射是很不重要的事情,所以对于早期滑膛枪火枪手来说,射击精准度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直到民安式击发枪全面装备军队以来,射击精准度才成为了一个必须要面对的话题,直到那个时候,联邦军队才开始真正的注重起了士兵在射击上的训练和效果。
而随着后膛枪的出现,射击技术无疑成为了决定一名火枪手是合格还是不合格的重要考量因素。
装备后膛枪之后,一个火枪手的战术过程就是装填子弹、瞄准、射击这三个步骤,而在这其中,瞄准成为了最关键的因素。
通过训练瞄准、训练射击精准度而提高枪械的杀伤力和步兵的战斗力成为了训练的主流,然而当这一训练主要议题被提出之后,中华联邦的军事将领们很快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即一旦装备了在射击精准度和射击频率方面远远超过燧发枪的枪械之后,联邦军队传承自燧发枪时代的线列战术到底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坚持?
值得一提的是,联邦军队就算装备了民安式击发枪之后,轻步兵也依然在使用传统的线列战术,并未进行相对应的战术改革。
最开始大家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仅是因为战争忙碌没有时间搞军事改革,归根结底,民安式击发枪也是一种前膛枪,也需要竖着枪管来装填子弹。
可是当被命名为民安二式的制式后膛枪问世之后,在训练过程当中,军事将领们意识到单个士兵的火力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的火枪手,既然如此,军队也应该开始采用更加适合这款枪械的新型战术来进行战争。
可是新型战术的制定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军事将领们们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写了下来,提交给军队高层,军队高层转交给参谋总部,参谋总部将这个建议拿到军事委员会上进行讨论,得到了赵学宁的认同和高度赞扬,之后再转交给军事大学进行学术层面的严肃考量。
赵学宁设立军事大学不单单是为了培养合格的军官,也是为了时刻紧随时代潮流,研究并采用最新的战术。
配合着武器的进步,战术也必须要得到革新,以此最大限度的发挥新式武器的力量。
而这一战术就是散兵战术。
其实在美国独立战争当中,北美大陆军就曾经采用过散兵战术,利用当地的地形和各种障碍物阻击带英的线列步兵,不过受限于当时主流火枪的性能,散兵战术尚且无法与训练有素的带英线列步兵相抗衡。
就如同当时的线膛枪无法对抗密集的滑膛枪,这一情况一直延续到后膛步枪的出现。
后膛步枪的出现使得单兵火力迅猛增长。
在后膛枪出现之前,火炮和刺刀是战场的第一主演和第二主演,而在后膛枪出现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火枪取代了火炮成为战场的主角,以至于欧洲国家中相当一部分的军事人员都认为火枪是最重要的,火炮的发展反而停滞了。
这一情况一直延续到一战时期堑壕战的出现才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