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统决定了很快就会以乌里雅苏台军区为主要进攻力量向北发动进攻,将那个所谓的伊尔库茨克夺下来,然后会在这片土地上建设咱们的岭北省。”
苗旷在乌里雅苏台军区总司令部阅读了赵学宁送来的军令,读完之后,表情略有些惆怅。
刚和他搭档了不到半年的新任第二兵团参谋长刘雪清对此表示疑惑。
“老苗,你这是怎么了?这种开疆拓土的好事儿落到你头上,你不该开心地跳起来吗?”
苗旷翻了个白眼。
“什么好事儿?这算什么开疆拓土?之前的北伐才是开疆拓土,现在最多算是打扫战场,说起来好听,其实没什么意义,我都不好意思吆喝。”
苗旷叹了口气。
他最近确实有点烦心事。
最近这些时日,他从参谋总部那边听说赵学宁打算效仿欧洲军界的例子,在军队里实行军衔制,比如什么少将中将上将之类的,据说还有最高军衔元帅的评定。
这些日子赵学宁已经开始考察军队里的将领,准备统合大家近年来的表现和战功来判断有没有人可以评为元帅。
当时,苗旷非常在意这件事情,积极打听消息,并且打算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战斗任务可以临时抱抱佛脚之类的。
接到命令的时候他很开心,但很快就不开心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次的北上几乎已经没有敌人了。
前一次北伐已经把该消灭的敌人都给消灭掉了,之所以退回来是因为给养之类的都没有准备好。
而这段时间赵学宁大量的往乌里雅苏台军区运送军需,所以这一次估计也就是去实现对伊尔库茨克地区的占领,把那些战略要地都给控制住。
与其说是出征,倒不如说是去搞勘探,或者说就是去打扫战场,功劳肯定是有一些,但绝对不会是真正的战功,所以这次的北上行动好像并不能够帮助苗旷在军衔评定上占领什么优势。
看着苗旷一脸不爽的表情,刘雪清笑了。
“老苗啊,你说你在这着什么急呢?大总统要搞军衔,肯定是优先考虑你们这些很早以前就跟着大总统打仗的人,伱们的功劳最大,资历最深厚。
就算是要选择元帅,肯定也是从你们这几个人当中挑选,你可是跟着大总统一起打江山的老将了,功劳大,名声也大,战绩也很不错,入选的概率很大,着什么急呀?”
苗旷摇了摇头。
“你不懂,我不是担心我的功劳不够高,可是你也知道功劳和我差不多高的人有很多,消灭大清是大家伙一起的功劳,一共九個兵团总指挥,哪一个拿不出趁手的战绩?
可是我听说这一次选拔元帅最多只有五个名额,只有五个名额啊!这就很难说能轮到谁了,而且其他人不说,楚云飞和李云龙这两个人肯定有份儿!
他们是大总统身边的哼哈二将,一个陆军总长,一个海军总长,元帅少得了他们两个?你相信我都不相信!这一下就会干掉两个名额,剩下来只有三个名额了!
我不仅要和其他其他八个总指挥去争夺,海军那边也有三个资历深厚的竞争对手,海军那边也有很多拿得出手的战绩,就算我把范围缩到了这么小,那也是十一个人去竞争三个元帅的位置,你说我能不慌吗?
这要是给别人选上了元帅,而我没有,我这张脸往哪里搁?尤其是尹子明那家伙,他要是给评上了元帅,他肯定嘲笑我!杜淮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刘雪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
“我觉得倒也不能这么说,老苗啊,我感觉能和你争夺这三个位置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
“怎么说?”
“很显然啊,首先,朱文接和武性,这两个人应该可以排除掉,一来他们不是汉人,二来他们也是曾经的降将,虽然功劳很大,军中地位也不低,但终究不是老人。
他们或许可以评上个将军,但是你要说最高的元帅军衔,这两个人应该不够格,他们自己应该也是清楚的,不会去追求元帅,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十一个人争夺三个位置,而是九个人争夺三个位置,三成概率!”
苗旷闻言,眼珠子转了转。
“照你这么说,也不是九个人争夺三个位置啊,第八兵团和第九兵团可是联邦建立之后才正式确立的新兵团,吕征和柴明那两个小子很早以前还在我手底下烧锅炉呢!
就算现在他们是兵团总指挥了,无论是功劳还是战绩都不能和前面七个兵团相比,再把武性和朱文接剔除出去,不就只剩下前五个兵团的总指挥了吗?”
刘雪清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这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范围,所以应该是五个人争夺剩下的三个名额。”
“那可有意思了!”
苗旷摸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尹子明,我,杜淮,颜维星那小子,还有洪世桥那家伙……我感觉最有可能的还是我,尹子明和杜淮。
颜维星那小子虽然功劳和战绩都不错,能力也挺好,但是年纪轻,很毛躁,洪世桥的战绩不如我们其他人,这两个人和我们其他三个人比起来,明显差距很大啊!”
刘雪清立刻拍了拍手。
“这就对了!这样一来,这五个名额不就正好吗?”
“这……嘿嘿,还真是。”
苗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一脸憨笑:“要是和尹子明还有杜淮这两个货一起当元帅,那我勉强还能接受,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接受!”
刘雪清哈哈一笑。
“这样一想,心里不就畅快了?”
“确实,元帅啊……”
苗旷嘿嘿笑道:“古人说当将军不如当大帅,将军还要冲锋陷阵,大帅只需要运筹帷幄,就比其他人都高了一头,嘿,这要是真评上了,老苗家祖坟冒青烟啊!我可得回老家拜拜祖先!”
苗旷自己出生在南洋,祖籍是浙江。
灭清战争结束之后,赵学宁麾下众将、官员开启了一波认祖归宗潮,很多人都返回自己的籍贯寻找家人、族人的踪迹。
其中少部分人是会回去寻找家人的,比如陈罗孚、彭敏治、唐文山等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带清的黑暗从家乡逼到了南洋求生,现在荣耀归来,肯定要回去找家人。
陈罗孚和唐文山运气不错,找到了幸存的家人,与家人相拥而泣,共庆余生。
彭敏治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番寻找找到了族里亲戚,进而得知父母在数年前因为瘟疫全部丧生,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哭了一阵之后,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大多数跟随赵学宁起家的文臣武将都是出生在南洋或者年幼的时候跟着长辈来到南洋,家人几乎是肯定找不到了,只能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族人,进而认祖归宗。
比如苗旷,他老爹从浙江沿海下南洋求生,和南洋本地姑娘生了他,他知道自己是浙江人,但是没回过老家,回到老家所在的县四处打听,找到了好几户姓苗的人家。
最后一番辨认之后,还真给他找到了所属家族,家族规模不大,人丁不兴旺,骤然得知有族人从南洋归来,还成了大将军,欣喜若狂,立刻给苗旷安排了认祖归宗的仪式。
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苗旷对于自己能够认祖归宗显然也是开心的,祭拜了家里的祖宗,告诉家里祖宗后代出能人了,那种骄傲自豪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这要是能混上一个共和国元帅,那该是何等的骄傲与自豪?
苗旷这样想着,便鼓足了劲儿准备着北上的事宜。
当时,天京中央已经协调多地,往乌里雅苏台地区运输了大量的冬季棉军服和御寒物品,还有大量肉类、蔬菜、水果罐头,以此保障军队的后勤补给不会缺乏。
该说不说,苗旷也好,其他众将也好,大家都认为罐头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没有罐头的时候,大家想吃什么东西都比较困难,食物的保质期和艰难的转运过程实在是耗费太大。
但是有了罐头之后,超长的保质期和丰富的种类以及较为便宜的运输方式使得军队获得副食品的难度大大降低,士兵所需营养的保证已经不再困难。
大军行动携带主食和罐头,时间到了直接起大锅,把罐头和主食一锅炖,味道美得很,该有的都有,再也不用大规模后勤运输那些难以保证新鲜程度的蔬菜和水果了。
联邦军队也终于告别了长期以来坚持的腌菜、肉酱和烙大饼的传统行军伙食,有了更加丰富多彩的饮食种类。
能在行军作战途中吃一口热乎的美味的饭菜,对于士兵们来说,实在是鼓舞士气的不二良药。
俄罗斯帝国并不知道中华联邦的后勤运输补给系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良,尤其是罐头的出现大大改变了后勤运输体系的格局,对于他们来说,远征的难度要远远超过中华联邦方面的远征难度。
所以如果他们发起远征,那么将面临远超中华联邦的困难,到时候最大的敌人不是中华联邦的军队,而是他们自己的后勤运输队。
苗旷也是考察了解了西伯利亚地区的严寒程度和交通状况,对于这种情况,他只能说中华联邦方面以乌里雅苏台作为大本营向北推进都需要谨慎,他无法想象俄罗斯帝国以圣彼得堡地区作为大本营推进到底有多难。
所以,他完全可以实现用少量兵力固守住岭北、隔绝俄罗斯帝国兵力影响的条件。
而且等以后铁路修到了这里来,运兵运粮运物资就更加方便了,到那个时候,岭北就再也不会失去了。
说起来,苗旷也是真的感觉工业部那帮家伙是真的很能耐,铁路和火车真的是国之重器。
两年前火车登上历史舞台,赵学宁要求修建从广州到长沙和从广州到天京的铁路,工业部铁路局集中力量修建这两条铁路,在兰芳十三年年底完成修缮。
广长铁路从广东出发,直接北上湖南抵达长沙,路途相对来说比较近。
广天铁路从广东出发,经过福建、浙江,抵达位于江苏的天京,路途较远。
这两条铁路修缮完成之后,工业部就开始试行通车。
兰芳十四年正月十六日,元宵节之后的第二天,两列承载着二百多人和十个车厢的广东所产甘蔗的火车发出了鸣响声,从广州火车站正式出发,喷吐着滚滚白烟向北驶去。
逛吃逛吃逛吃逛吃……
对于工业部的专业技术人员们来说,这声音比最美妙动听的音乐还要美妙动听。
铺设铁路期间,工业部也着手增强蒸汽火车的性能,比起之前空载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现在基本达成满载的效果之后,时速依然能达到四十公里每小时左右。
奔驰不息的列车以煤炭和蒸汽机作为主要动力来源和动力机制,昼夜不停,一路奔驰,速度不变,沿途经过福建、浙江多个县域,引发大量好奇民众的围观。
民众一早听说了名为火车的交通工具将会行驶经过他们的家乡,对此很感兴趣,很多人都觉得火车应该就是那种浑身都烧着火的车,他们对此发动强势围观,试图一观火车奇景。
而后,他们便看到了一列黑色为主色调的火车拖着长长的尾巴、冒着白色的蒸汽,一路鸣叫一路向前,中途没有停下。
观看到的民众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叹声,长那么大,除了奔驰的马匹,他们还没见过速度那么快的铁皮罐子……
不过,快是快了,怎么没有火呢?
这是他们最大的疑惑。
在广天铁路这条线上,火车在行驶了三十多个小时之后,顺利从广州火车站抵达了天京火车站,中途没有出现什么波折,火车有没有损坏,蒸汽机忠实的工作着,一丝不苟。
二百多名乘客和十车厢的甘蔗顺利跨越了两千六百多里的距离,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之后,从共和国的南京来到了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