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楼上,见者无不动容。
铿!!!
萧鄂听到了成片的拔刀声。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人影冲城墙上跳下。
“兄弟们,事关族群存亡,岂能坐视!”
“萧鄂是胡狗!难道你们要听胡狗的吗?”
“镇北关镇得便是胡狗!”
萧鄂脸色大变,当即大吼:“快!不要拖了!”
这句话,是在催促杀来的梁乙真。
以及他自己。
他清楚的知道,关上汉人的族群意识已经被唤醒。
这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有迅速感染、扩散的能力。
一旦附近所有汉人达成共识,他们很有可能抛开原有的阵营观念,将作为西原人的自己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他们果然在内讧,我们的人接应来了!”
梁乙真面浮笑意,大喝道:“加速行进!”
“再快点!”
萧鄂急地额头冒汗,举起了自己的斩马刀,目光死死盯着关下。
刘振汉满身是伤,带着十数人冲到关门位置,试图合上关门。
砰!
成功在即,梁乙真踏马而入。
刘振汉头都不曾侧过,只是大吼道:“挡住他!”
“是!”
——噗噗!
耳边仓促的答应声后,便是滚烫的血泼在他脸上。
梁乙真滴血的槊刃一横,径直扫向刘振汉本人。
刘振汉将刀一遮,勉强挡住这一击。
“有些本事。”
梁乙真轻蔑一笑,槊头已挥出,干脆将槊尾一抡,重扫在刘振汉身上。
刘振汉听到‘怦’的一声,那应该是自己的胸骨或肋骨被打断。
接着人便横空飞起,又砸落在地。
他吃力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张狰狞笑脸。
“砍了他。”梁乙真随口吩咐道。
“遵命!”
萧鄂恭敬答复,接着一刀挥下。
砰!
他身体忽然一倾,栽下马去。
在他背后,缓缓浮现一个披甲青年:样貌清秀,极其年轻,挂枪悬壶,手平端一口神弓。
“箭法不错,足下何人?”
梁乙真发问,见对方不回,便将手一压:“拿下!”
“是!”
从骑沿他身体两侧展开,继而剖开人群,扑向来人。
那人端坐马上,左手持弓不动,右手取箭,待箭上弦,只见箭锋处微转,便有风声啸耳,随即一人落马。
如此,连发箭十九,落马者十九人,无一幸免,见者无不骇然,或畏惧止马、或伏于马背、或举盾颤颤。
梁乙真目瞪口呆。
随后,那人箭锋一转,对准了自己所在。
梁乙真立时汗毛乍起:“挡住他!”
不用他说,负责王朝继承人安全的护卫还是相当忠诚可靠的——立时将前方遮的密密麻麻。
噗!
一支箭矢穿透了他正前方人的胸膛,挤出的血喷在他脸上,使梁乙真浑身一激灵,冷汗滚落。
若无此人遮蔽,死的必是自己!
惊骇之余,他反应过来,怒吼道:“给我冲!”
诸骑应诺,护持着梁乙真往前涌去。
霍洗忧亦一扯缰绳,驱马向前。
在他背后,冲来的骑兵一一涌现。
梁乙真的人已经入关,想要依靠关门拒守是不可能得了。
霍洗忧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他们倒压出去!
“杀!”
双方在交战的刹那,便爆发出如浪的吼声,战斗一开场便进入最激烈的阶段。
后方,有人急告萧焉枝:“关门已开,但发生了一些意外。”
“意外?”
萧焉枝细眉一凝,极冷的目光瞥了过来。
来人心一凛:“关后似乎有人出现,射杀了接应我们的人,王子带人冲了进去。”
萧焉枝没有废话,即刻扯缰向前:“随我来!”
从关系上来说……呃,她和梁乙真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作为草原萧氏之女,她和梁乙真算是表亲。
为了两家友好,若是将来萧后归权于梁氏,她极有可能会和梁乙真结为夫妇。
可如果萧后决心做到底,并将大位传回娘家,那梁乙真便是萧焉枝的竞争对手。
可不管如何,现在的梁乙真是西原的嗣君,便是为了整个草原的颜面,也不容他有任何闪失。
否则,这必然沦为众人攻讦她萧氏的最佳借口!
就在她驱兵将近关门时,便见滚滚烟尘,将冲进去的西原骑士拍地倒退出来。
人声哗然,遍布慌乱。
神情清冷的萧焉枝厉声喝问:“怎么回事!?”
不等败退之军回答,前方烟尘处,一骑缓缓行出。
来人挺枪立马,甲胄沾血,手上悬提一人,四肢垂下,状若死狗。
面对关外如蚁胡群,那人全无惧色,反将手中铁枪一举,遥指过来:
“退去。”
噗通!
有败军跪在了萧焉枝面前:“殿下让他擒了,弟兄们只能被迫退出。”
萧焉枝目光愈冷,手略一抬,便将此人刺死。
接着,她打马向前,喊话霍洗忧:“提出你的条件,放了他。”
“他?”
霍洗忧将手中的梁乙真提起。
“是。”萧焉枝点头。
霍洗忧手一甩。
砰!
梁乙真跌在关门内,身体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幕,看得西原骑兵们惊怒交加,又无可奈何。
“我来只负责守关杀人。”
“要谈,寻我主去吧。”
言讫,转身往里,关门缓缓闭合。
“你主是谁!?”萧焉枝喝问。
砰!
回应她的,是封闭的关门。
“公主,我们怎么办?”
身后几人牙齿打颤。
原本以为是来捡功捞好处,谁能想镇北关没拿下,还把嗣君给搭了进去……要是这样回去,还不得被生切了?!
“派人联络郭镇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