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汉扶膝而起,道:“梁兴那我们会解决,如今我人手短缺,皇弟手下人才辈出,做掉皇甫韵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了。”
“至于舆潮,你我二人一同出力,如何?”
搞倒周彻,周汉便可以彻底将锅撇掉。
到时候无论在朝中、在军中、还是在民间,所有人都会默认将败军之责归咎到周彻身上。
周汉‘武勇善战’的形象不会崩掉,他继续争下去的根基就还在!
至于周明,好处不言而喻:河东之功,他一口全吞!
周明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点头:“可。梁兴一死,我便会择出人手。”
“赵远图一定会派人紧守,一定要挑好手!”周汉嘱咐道。
“到时候算准时间,推动舆潮,让人群涌上前去,便可浑水摸鱼。”李清彦捻着胡须,连击杀点都算好了:“人在城外,由赵远图负责;进城门后,廷尉府便有看守义务,就让他们死在城门口吧。”
众人走后,周明召集几个心腹武人,让他们举荐一高手。
“这个不难。”江撼龙开口:“我手下不乏武夫,挑上十来个最能打的去便是。”
“不行!”周明一挥手打断:“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一旦露出马脚,让人知道灭口的是我们,反而会弄巧成拙。人愈少愈好、愈强愈好!”
“不知殿下是否听过,南刀北枪,河间赵佐?”
这时,又一名武人站了出来。
其人名为赵仁,在雒阳城外以经营武馆的名义,替周明养了不少打手。
所谓南刀北枪,是指在大夏南北各为代表的兵器。
因北边汉人主要与草原民族厮杀,多是战阵对决,又地形开阔,故以长枪为王。
而南地多丘陵,地形破碎,又蛮子众多,厮杀时腾山穿岭,便以汉人惯用的环首刀为主。
北枪的集大成者,便是赵仁来自的河间赵氏。
赵氏先祖六代为将,都在北方镇守边关,后来第六祖卷入夺嫡之争,斗争失败后遁回乡里,立下祖训不准赵氏后人再为官。
为了枪法能得以传承,继续为镇守汉土出力,便开始传习枪法,成为北枪大宗。
到了这一代,周明钞能力通天,特意跑去河间挖赵家之主。
奈何对方遵循祖训,不愿追随,但是他弟弟——也就是赵仁被周明的能力打动,跟着来了雒京。
“不是河间赵忠么?”周明瞥了他一眼:“而且他不入仕,说了也白说。”
“原先是家兄赵忠,家兄已过世,如今是我侄赵佐!”赵仁恭敬俯身,道:“我这侄儿枪法盖代,更胜其父,且少年英杰,豪气冲天,不甘做一辈子传枪匠,有心建功立业。早在月前,他便来雒京了。”
“哦!?”周明来了兴趣,眉头一扬:“月前就来了,为何你不引荐?”
“他虽然与其父不同,但终究被祖训所束。之所以会来雒京,是因为他与小人所收义女清秋是青梅竹马,此番来是想与她完婚。”
“噗——”
周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愕然道:“就是献到我府内那个清秋?”
“是。”
“那你怎么跟你侄儿交代?”
“我说小女游学去了。”赵仁面色谄媚:“不知殿下对小女是否满意?”
“好!好!很好!”周明连连肯定,又道:“你调教了个好女儿!其他人先退下,让赵清秋来!”
诸多心腹躬身,缓缓退去。
看着赵仁的眼神中,带着妒忌之色。
这狗东西,先是自己投靠殿下,后来又送义女,送完义女又把侄子也坑了。
靠!真会拍马屁!
片刻,一少女婀娜而至。
她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绿色纱裙,面若桃花,眉带春色。
小家碧玉,别具一格。
盈盈一欠身,娇滴滴道:“清秋见过殿下、见过爹爹。”
“来来来!过来!”周明招手。
她提着裙子,极其自然的坐到周明怀里,挺翘小巧的臀部压在了他腿上。
这使周明心情大好,同时又颇为不舍,便伸手环住她的细腰:“你河间老家来了个青梅竹马的哥哥,等你回去成亲,你可知晓?”
“奴家心里只有殿下,不知道什么哥哥。”她轻哼一声,很是撩人。
周明拍了拍她,叹道:“但是我现在想让你青梅竹马替我做件事,你得回去忽悠他。”
赵清秋一听,眼泪便落了下来:“奴家只想伺候殿下,只是殿下有命,奴家不好相违。可若是他硬要将我带走,那奴家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不会、不会!”周明让她娇的心痒痒,连连安慰:“等事办成了,我会将你们留在雒京,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就要跟着殿下!”赵清秋开始往周明身上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赵仁不经意的将脑袋侧过,移开目光。
“好好好!到时候我赏些别的给他,你再回我身边来!”
周明也等不及了,便对赵仁道:“你先回去,清秋再于此住一夜,等梁兴咽了气,你更好唆他动手!”
“是!”
赵仁躬身抱拳,转身快步离去。
没一会儿,茶盘被叮当扫落,厅内靡靡之音响起。
夜。
一人来到曹正面前,手心摊开,当中躺着一颗红色药丸。
“此药名红丸,于常人而言,是大补之药。”
“但梁兴有疾在身,又淤惧多日,身心俱疲,服下此药,便是阴之虚受阳之极,会药力充盈而死。”
曹正捻起那颗红丸,眯起眸子打量:“验尸查的出来么?”
“这是补药,不是毒药,当然查不出来。”这名大夫信心十足。
曹正微笑:“去,将梁兴弟弟唤来。”
“是。”
不久,一个面貌与梁兴极其相似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曹正面前:“梁松拜见曹公!”
“你兄长身体已衰,神仙难救。”曹正叹了一口气。
梁松一听,登时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兄长啊……呜呜呜!”
“曹公,您一定要替我兄长报仇啊呜呜呜……”
“将此药给你兄长服下,他死了却也能做个英雄。”曹正将药放到他手里,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而你,将成为英雄留下的幼弟,以及我的门生弟子。”
梁松哭声顿止。
接过药丸,跪地磕头。
“学生定不会叫恩师失望。”
“我会让兄长安心上路的!”
是夜,从前线带回、被禁锢多日的监军梁兴在其弟面前突逝。
“我兄长是旧创在身,身体难以承受,已至极限!”
“临死前,他与我说在军营中受尽了虐待。”
“他坚持执行朝廷命令,遭到了逆贼的禁锢恐吓……”
“我兄长宁死不屈!他是被奸人残害而死!”
消息一出,尚书台率先轰动。
梁兴死了!
严正执行军法、维护朝廷体面的英雄梁兴,被周彻等人残害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