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屋,叶锦棠让琉璃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护膝。
来寺庙自然是少不了各种跪拜,叶锦棠早早就为自己的膝盖准备好护膝,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几分先见之明的。
“姑娘,难道明天你真的要跪着抄写经书?”
“当然,我不仅要跪在佛前抄写经书,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老夫人让我做的。”
“同样一件事,发生的地方不一样,效果那可就天差地别。明天我不去东厢房,去大殿那边当着所有香客的面抄写经书。”
琉璃惊讶的瞪大眼睛。
不愧是她家姑娘,脑子就是转的快,如果是其他小姑娘遇上这种事,怕是只能按照娄嬷嬷的安排来。
琉璃不确定的继续问道,“姑娘准备明天一早去大殿抄写经书?”
“自然,最好是僧人们做早课时,我在旁边跪着抄写经书,肯定会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白马寺可住着不少香客,他们都会在早晨跟着僧人一起做早课。
还有一些住在山下的香客,也会一大早就赶过来。
这些人都是心善之人,他们看到叶锦棠跪着抄写经书,肯定会一探究竟。
到时候就算她想跪着抄写经书,娄嬷嬷怕是也要求她起来。
下了半夜雪,地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可就算这样也没阻挡香客们来白马寺烧香拜佛。
太阳慢慢升起来,不少早来的香客发现大殿内,跪着一位身穿玉色长裙的姑娘。
只见小姑娘身前有一小几,她拿着毛笔,很是缓慢的抄写经书。
或许是天太冷,小姑娘的手冻得通红,拿毛笔时都有些不稳。
“这是谁家姑娘,怎么还如此抄写经书?莫不是家中有亲人病危,这才想出如此法子来求神佛显灵。”
有不明所以的夫人,压低声音询问身边的嬷嬷。
“听白马寺里的常住地香客说,这位姑娘是丹阳侯府六房的那个孤女。”
“说是丹阳侯夫人病重,这才让叶六姑娘为侯夫人抄写经书祈福。”
“这哪里是祈福,分明是想着法子折腾人。”
“谁说不是,前几日奴婢还听说丹阳侯夫人让人配了昂贵的养生茶。”
“如果真是病重,怎么可能喝养生茶。”
主仆二人虽然已经压低声音说话,在周围来往香客那么多,自然有人把这些话全都听到耳朵里。
刚刚起床没多久的娄嬷嬷,听见叶锦棠屋里没动静,还以为她自己主动跑去东厢房跪着抄写经书。
她心下得意,叶锦棠那死丫头就算有心眼儿又如何,来到白马寺,没有那些婆子丫鬟帮忙,还不是照样被她拿捏。
今天只要她乖乖跪一天抄写经书,明天她就让她斋戒三日,每顿饭只吃81粒米,等斋戒三日后,在沐浴更衣继续为老夫人抄写经书。
她就不信这么磋磨她,她还有精神跟她耍心眼。
“娄嬷嬷不好了,六姑娘跑大殿去跪着抄写经书。”
“啊?”
娄嬷嬷那点儿得意,瞬间荡然无存,她快跑两步推开东厢房房门,只见厢房内空荡荡根本没有叶锦棠的身影。
她不敢做耽搁,拔腿就往大殿跑。
这会儿大殿前,已经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香客。
大殿里念经的僧人已做完早课,准备离开。
抄写经书的叶锦棠,却没有一点要站起来的意思。
她的手指早已经冻得麻木,拿着毛笔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很不好看。
有夫人心善上前劝说叶锦棠,回去暖暖再继续抄写经书也不迟。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祖母说如果我抄写不好经书,不让我回府过年。”
“我不想待在冷冷清清的寺庙内一个人过年,虽然我抄写的慢一些,只要我晚上也继续抄写,说不定年前,祖母就会派人接我回去过年。”
叶锦棠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略有些可怜。
一旁心善的夫人听她如此说,直接红了眼眶。
如此懂事的姑娘,怎么舍得磋磨她。
“真是造孽呀,我看着叶六姑娘年纪很小,怕是还没有及笄。”
“唉,没有爹娘疼惜,孤身一人在祖母手底下讨生活,以后怕是还有苦头吃。”
“谁说不是呢,以前听闻丹阳侯侯夫人最是和善不过,没想到她整治人的手段竟是这般狠辣。”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凡是心存一点善念的人,都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娄嬷嬷一路小跑过来,刚好听到有人说她家老夫人是恶鬼。
她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或许是她跑得太急,一个踉跄没站稳,只听咕咚一声,摔倒在大殿门口,引来一片惊呼声。
被摔得两眼冒金星的娄嬷嬷,也顾不上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刺痛,爬起身来就往大殿内冲。
娄嬷嬷几乎是跪在叶锦棠身边,喘着粗气低声说道,“六姑娘,你怎么跑大殿抄写经书,赶紧随老奴回去吧,让这么多人围观,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娄嬷嬷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怎么就不能来大殿抄写经书。”
“东厢房又小又冷,光线也不好,再说佛像也没大殿里的佛像大。”
“再说大殿内有这么多佛像,在他们面前抄写经文,说不定祖母的病真的能很快好起来。”
叶锦棠声音不小,在外围观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大家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丹阳侯夫人刚开始是想把人藏在暗处搓磨,没想到叶六姑娘心思单纯,又一心为侯夫人祈福,这才来大殿抄写经书。
丹阳侯夫人怎么舍得,磋磨如此善良的六姑娘,真真是造孽呀。
娄嬷嬷此刻都快哭了,如果两人再争执下去今天怕是都无法收场。
外面的香客聚集的越来越多,最后会传出来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可就不好说了。
“六姑娘,是老奴说错话,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我跟老奴计较。”
“姑娘一早就来抄写经书,这会还没吃早饭吧,不如我们先去吃早饭,一会在继续抄写经书。”
叶锦棠看事情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发展,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继续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