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啊,你可真是害苦了本王啊……”可能是太久不见自家的昏君老爹,所以楚王殿下此时便忍不住在作死的边缘疯狂横跳:“你应该首先向我爹回禀啊……”
“……”经过楚王殿下的“好心提醒”,姜盛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补救道:“陛下,人带来了……”
“……”李二陛下对此还能说啥呢?臭小子这是在跟自己嘚瑟呢。
行吧……当初是朕决定把你放在母后身边的,这报应……也是朕该得的……就是实在猛烈了些而已……
“阿史那咄苾见过大唐皇帝陛下!”颉利可汗自打进帐,深知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场久别重逢的他,态度格外恭敬。
“莫贺咄见过大唐皇帝陛下!”莫贺咄可汗跟颉利不一样 ,李二陛下的到来,让他觉得自己有了机会:“陛下,西突厥可是与大唐有过盟约的。”
“……”李二陛下原本还想跟颉利可汗好好叙叙旧,结果莫贺咄可汗却在此时跳了出来,这让他颇有些不喜,故而群臣们再次见证了楚王殿下那能言善辩的天赋到底从何而来的实际证据:“与朕有过盟约的,是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而你,不过是谋逆犯上的乱臣贼子,所以朕很好奇,你到底有何脸面跟朕提起盟约的事情!”
“爹,我咋觉得你在拿他点我呢?”突然就变得“生性敏感”的楚王殿下,满脸狐疑地注视着李二陛下道。
“你不要逼朕在最快……在最严肃的场合抽你!”李二陛下发现,对李宽他就是再喜爱,也最好别给什么好脸色,否则“蹬鼻子上脸“这个五个字对这竖子来说,他不是一个比喻句,而是陈述句。
“……”好好好,觉得受了委屈的楚王殿下,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个腮帮子狂抖的诸位大将军,这位在西北放马血战的楚带王,心中不由一酸,他终于体会到了所谓世道炎凉以及人走茶凉……
嗯……等等……说到茶,楚王殿下难免又想起了自己远在长安的绿茶大哥,不知道大哥这会儿又在干什么呢?
他该不会是在考虑……自己如今面临的,是不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吧……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舅舅长孙无忌岂不是很危险?!
思绪已经彻底放飞的楚王殿下,正准备继续将脑海里的剧情发展下去的时候,突然,颉利可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他的畅想。
“陛下,成王败寇,我颉利认了。”颉利可汗此时并没有对李二陛下表现出一点谄媚,他好似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说话间面无表情,语气中了无生趣,偏偏这副模样看起来又好似有了几分骨气:“可是莫贺咄可汗毕竟代表着西突厥,西突厥内部的王权变更,与大唐无关。楚王更没有资格以‘奉天靖难’的名义将他生擒至此,甚至与我一道参与金山祭天,令先祖蒙羞!”
“嘿?!”李宽发现,颉利这狗东西是真能藏住心事啊,他到现在还幻想着有人能继承他的意志,跟大唐继续作对呢:“你还想让本王放莫贺咄可汗回西突厥?想啥呢?本王就是要弄你们俩,不行啊?!”
李二陛下看着一下子就炸毛了的儿子,叹了口气,但是他没说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臭小子辛辛苦苦抓来的人,自己还真不好就这么把人给放了,况且他也不想放。
“西突厥是大唐的盟友,难道如今盟友强大了,就可以随意欺凌我们吗?!”莫贺咄可汗见颉利可汗此时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他也认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哪怕希望渺茫,也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
“莫贺咄,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信不信,本王现在放了你,你都回不到千泉城,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在半路上,最后这口黑锅,还极大可能被你儿子甩到我们大唐身上。”李宽似笑非笑地看着闻言表情一怔的莫贺咄可汗:“你也知道我说的并非谎言,对吧?”
"楚王殿下,勿要离间我们父子!"莫贺咄可汗在短暂的沉默后,便沉声反驳道:“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吗?他不过是遭受了奸人蒙蔽而已,如今这阿史那贺鲁已经成为了你们大唐的臣子,楚王殿下,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在我看来已经不会出现了。此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楚王殿下您呢……”
莫贺咄可汗也是个懂心理博弈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如果他被大唐放回去,那么他的确大概率会死在归途。
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的莫贺咄可汗,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未来——与其当个傀儡或者吉祥物老死在遥远的长安,不若真正担负起突厥大汗该担负的责任,让自己的死变得有价值,让自己的死成为突厥子民重新团结起来的契机。
只要大唐愿意放他回去,他甘心赴死,因为这最终会成为让西突厥继续保持独立的动力之一,唐人不可信,这是莫贺咄可汗直到现在才明白的道理。
至于临了黑阿史那贺鲁一手,那纯粹是因为莫贺咄想在这位楚王殿下和大唐皇帝这对父子之间,埋下一颗猜忌的种子。
既然我的儿子是听信了阿史那贺鲁才最终与我离心离德,而如今这祸乱的根源如今就在你儿子身边,那么李二陛下,你又要如何处置呢。
你如果处置了阿史那贺鲁,那么其他甘心投唐的异族将领,你又打算如何对待呢。
“楚王殿下!他含血喷人他!”听着莫贺咄可汗的诛心之言,阿史那贺鲁先是急得直接出班向李宽解释,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犯了跟姜盛一样的错误,而且这个错误现在看起来更要命……
“你他娘的还需要解释啥啊? ”李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家臣:“现在这里说了算的是我爹,你得跟他解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