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楚王殿下闻言立马摇了摇头。
“哼……”李二陛下残存的父爱到底还是被楚王那句“我爱我爹,光辉伟大”的敷衍表白给唤醒了:“你就嘴硬吧……啊!”要不是考虑到太子实在无辜,他高低得让这竖子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当然了,值得李二陛下高兴的是:揍楚王的理由有很多,也不差先前这一件。
“爹,听墙角这事儿……不好……正经人谁没事听人家的墙角啊?!”楚王殿下现在无比痛恨自家老爹这不知从何时养成的坏习惯:“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去跟皇祖父诉苦了!”
“你是懂诉苦的……”李二陛下扫了一眼已经开始捂嘴偷笑的长乐和青雀,他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冲这两个小的摆了摆手:“青雀,长乐,你们两个去睡觉吧。”
“父皇~~”青雀和长乐企图为二哥求情。
“还不走!等着挨削呢!”楚王殿下可是了解自己的昏君父亲的,当即便赏了弟妹一人一个板栗,当然了,敲到长乐头上,也就只是一记轻叩而已。
“嗷~~”青雀……青雀很多时候是需要感受一下兄长的力度的。
等青雀和长乐两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殿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格外安静。
李二陛下一瞬不瞬的打量着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儿子,他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太像了……”
“呵……”楚王殿下是懂怎么接茬的,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李承乾,神色凄婉道:“大哥,咱爹的意思是你像大伯我像他,这昏君因为忌惮,又在离间我们兄弟啊!”
“……”太子殿下在听到弟弟的这番“真心话”后,他很想给自己两耳光:李承乾啊李承乾……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让你跟父皇作保证要看住弟弟……这他娘的是太子能接下的活儿吗?!换成父皇来都不一定顶得住!
宽弟……实在是太能闹腾了呀……
“臭小子,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大晚上的还挨一顿削你才得劲儿啊?!”李二陛下原本已经打算言语敲打几句就算了,毕竟他明日还要上早朝,实在是不愿意再进行大量的体力活动了。
“爹,是你大晚上的想削我一顿吧……”楚王殿下虽然平时憨,但关键时刻他总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肯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我,找您告了我的黑状,然后您就闻着味找来了……”
“宽弟……”太子殿下忍不住伸手抚额:“大哥真求你了!别说了!”
还父皇闻着味……什么味?多冒昧!
“好小子……”李二陛下眼下已经改变主意了,睡前来点运动似乎也是极好的:“来来来,你告诉朕,武德殿里那些损坏的宝弓是怎么一回事?!”
“额……”楚王殿下看着已经解下束带,将其拎在手中,朝自己冲来的父皇,原本他之前想好的说辞在这一刻突然就在脑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一旁的太子殿下,见到这一幕当即便挡在了弟弟身前:“父皇……”
“你让开!”李二陛下倒也说不上多么生气,可父子之间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儿子闯了祸,当爹的就得出手教训,这个就叫“父慈子孝”的规则!
但……规则?岂不就是用来打破的?!
在昏君父亲提着束带疯狂靠近的同时,楚王殿下终于开动了他那许久不用的机灵脑阔儿,在父爱的束带即即将落到自己的翘臀之际,楚带王向李二陛下伸出了两根手指:“爹!两匹汗血宝马!算儿子赔偿你的宝弓,如何?!”
“臭小子,你看不起谁呢?!”口是心非的李二陛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在原地开始狮子大开口:“朕是皇帝,朕能让你给贿赂了?!二十匹!否则免谈!”
“什么?!二十匹?!”楚王殿下这下可不乐意了:“那你打吧,打死我!”
“嘿!你个臭小子……”李二陛下没想到,小兔崽子居然一毛不拔到这种地步:他可是知道,那新建的玉山马场里,汗血宝马不下两百匹——那可都是张公瑾想尽办法从西北给这臭小子弄回来的啊……
不得不说,虽然当初楚王让张公瑾当“马倌儿”纯属是不希望他一个文官跟着大军冲锋陷阵才生出来的恶趣味,可人张公瑾却是个真正的君子:起草祭天祷文的恩情,还有楚王殿下这份回护之心,他可一直都在想办法认真报答。
对于这点,李二陛下心里也时常不是个滋味:盖因……张公瑾当年摔他龟壳的时候,可就只差指着鼻子骂他做事犹豫不决了。
“宽弟……算了算了……”太子殿下也看出来了,宽弟这是真急眼了:“要不这样,你答应给大哥的那六匹汗血宝马,你送给父皇吧,完事了我再献给父皇四匹……”
“什么?!”虽然试图调和的太子确实是出于一番好意,可这位嘴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听到自己被儿子如此差别待遇的李二陛下顿时就怒了:“臭小子!你对朕比对你大哥都小气?!”
“爹……我发现你真是欲求不满……”楚王殿下这会儿,对成语的应用又上升到了一个极度抽象的地步:“咱们当初分战利品的时候,除了我的部曲挑走两万匹健马,剩下的可都给你了,至于汗血宝马,当时是不是咱们说好的,你带走二十匹,剩下的都归我。如今,我光送出去的汗血宝马都不下一百匹了,你居然还跟我狮子大开口,这就很过分了嗷!”
“你送出去这么多?!”李二陛下和太子殿下显然也没想到楚王这人居然大方到这种程度。
“大哥你那十匹,母后五匹,皇祖父五匹,长乐、兰陵、汝南阿姊、襄城阿姊、李恪、青雀、李祐、李愔这些一人一匹,姑丈三匹、哲威表哥一匹、令武表哥一匹、无忌舅舅一匹……”接下来,楚王殿下跟报菜单似的跟父兄数了一遍自己这段时间送出去的宝马,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如今他手中的汗血宝马,撑死也不过六十来匹了。
“真不能送了,这些马还要用来繁育呀!”楚王殿下苦着脸:“唉……有谁能懂啊……本王可是打算要重新杀回草原的呀……”
楚王殿下此话一出,原本打算见好就收的李二陛下和准备自己再倒贴两匹宝马给弟弟的太子殿下顿时便惊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你还要去西北?!”
“啊!”楚王殿下闻言把脖子一梗:“如果他们不服,那么本王肯定就要去,本王觉得先前跟他们说的那个道理没说通透。”
“什么道理?”李二陛下看着此时眉宇间都散发着一股凛然威势的儿子,他的心神不由一晃:尽管眼前这个臭小子时有顽劣之举,让他头疼不已,可这样的麒麟儿,天底下又有哪个做父亲的不喜爱呢?
“儿子的道理,简单又朴素。”楚王殿下闻言揉了揉脖子:“从今往后,不管我大唐的铁骑去往哪里,马蹄之下的土地,皆为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