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楚王殿下之所以一再向王玄策表明自己对其何等器重,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他不了解王玄策,而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昏君父亲——李二陛下了。
李宽甚至都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好兄弟——李怀仁的小脚指头去想就能知道:自己的家臣,这会儿肯定是被自己的昏君老爹彻底惦记上了。
毕竟王玄策这个年轻人……他的脑子是真的好用!
“唉……”一念至此,楚王殿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本王如今真是步履维艰啊……”
“殿下,您脚崴了……的确是不良于行,可是用不了多久,您就恢复了呀!”宇文擎见李宽言语之间流露出伤感情绪,当即便站出来开口安慰了一番。
“本王……谢谢你嗷……”楚王殿下表示的确有被这个莽夫安慰到。
“殿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呢?”王玄策知道楚王殿下在担心什么,可站在他的立场,又不好再好开口劝说对方安心,故而他决定干脆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如果您打算和赵国公对上的话……”
“殿下!”宇文擎眼看着自己的风头又要被王玄策这个臭小子抢去,当即忙不迭的站出来大声道:“我有一计——”
“——你不要有计!”楚王殿下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自己的莽夫家臣上前献计:“而且,你能不能等玄策把话说完?”
“哦……”宇文擎闻言挠了挠脑袋,默默住了嘴。
“你继续说。”教训完自己的虎侯,楚王殿下转头看向自己的李斯,静待对方的下文。
“臣的意思是,殿下您目前还是不要再生事端比较好——那宇文士及纵使是再不堪,但好歹也是国公,您此次将他斗倒,甚至于让他日后都没了东山再起的希望,这已经足够让朝堂诸公再次对您生出忌惮之心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您若是再跟身为您舅舅的赵国公翻脸,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又是什么,对您来说都不划算,因为一旦对上了,您必将成为众矢之的!”王玄策说这番话时语速极快,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
“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李宽闻言点点头。
王玄策、宇文擎、姜盛这三位“苦哥们儿”在听完楚王殿下的话后,顿时露出了释怀和欣慰的表情。
殿下好歹是将话给听进去了。
“——但你的道理,不是我的道理。”就在三位家臣都开始心神放松的时候,楚王殿下这位莽夫家主又开始上起强度了,只见他此时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王玄策,语气缓缓道:“做好准备吧,从今日起,我的舅舅长孙无忌,会正式成为我们的假想敌!我们对他的防范,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也不可以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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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眼便过去了七八天,李二陛下的秋狩活动也临近了尾声。
这期间,楚王殿下的脚伤也渐渐恢复过来,但他的心情……却越来越糟。
李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昏君父亲——李二陛下,这几日外出狩猎时,居然时时刻刻都将长孙无忌带在身边,而且还派出洪三守在自己的营帐外,美其名曰“楚王殿下需要静养,不许旁人打搅”。
这他娘的不就是变相监禁么?
要不是自己的家臣和弟弟们还能随意出入自己的帐篷,陪自己说话解闷,楚王殿下早就不干了。
这一日,已经渐渐养好伤,打算出去浪一浪的楚王殿下,刚走到帐篷门口,还没挑开门帘呢,就迎面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虞师,你……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本王?”李宽没想到自己在营帐内躺了这么久,这直到临近回长安了,自己的老师才舍得来看望自己:“说实话,虞师,像您这种不孝……不体恤学生的老师,真的会让本王这个学生很失望。”
“你还失望?”虽然在来之前,虞世南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建设,但他还是一上来就被逆徒给整破了防:“还有,你说谁不孝来着?”说话间,老头儿站起了身,开始从袖中抖落出一把通体狭长的黑色事物。
“弟子不孝!弟子不孝!虞师,您把戒尺放下!”楚王殿下这会儿属实是汗流浃背了:“天老爷……您这参加秋狩……带这玩意儿干嘛?!”
“这是老夫令家仆回长安取来的!”虞世南戒尺在手,心中怒火愈盛:“老夫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宇文士及可是堂堂国公啊,你小子说打断人家的双腿就打断人家的双腿?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儿都在传什么?他们都在传,你楚王殿下为了那前朝郡主冲冠一怒……”
“虞师,你打住……”楚王殿下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儿之所以这么晚才来看自己,那是为了收集自己花心的证据:“本王明白你的意思……可上赶着不是买卖……”
“你什么意思?!”虞世南如今对于楚王的了解,那属于是绝对的大师级:“你是觉得老夫是因为怜儿的关系才来找你的?臭小子……你以为你就是什么香饽饽儿?怜儿还上赶着要嫁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王殿下自知失言,当即决定牺牲萧师来转移虞师的注意力:“虞师啊……说起来本王也挺寒心的,这都几日了……萧师甚至都不肯抽空来看看本王……”
“他是真没空……”虽然生气归生气,但虞世南还是有些同情自己的老友的:“拜你所赐,当初那些跟宇文兄妹搅和在一起,参与打人的那些个混账娃儿,他们的父母如今挨个拎着被教训过的儿女登门拜访萧公,还当众让其验伤……可怜的……萧公一世英名,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盛气凌人的事儿?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指望他来看你?他能按耐住内心的冲动,不像老夫一样提着戒尺来找你,那就属于是……唉!”虞世南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萧瑀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