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个想法很好……但……”立场坚定如魏征,此时也差点被楚王殿下给忽悠了:“这虽然是一项仁政,可怎么上升不到光耀史书的地步……”
“魏公,这个重要吗?”楚王殿下闻言挠了挠脑袋:“本王不费一兵一卒就使得这十几万太行山的山贼接受招安,这传出去,我爹脸上也有面子啊……”
“殿下……臣不是非要说那么难听的话……”魏征闻言微微抿了抿嘴唇,平复了一下内心的心情,随后才道:“在您大胜西北以前,陛下的面子可早就让您给丢光了……”
“呐,魏公……”楚王殿下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你不也承认了,本王大胜西北以后,我爹在家里丢掉的那点面子,我这当儿子的可都在外边儿给他挣回来了,还翻倍!”
“殿下,臣是这个意思吗?”魏征发现眼前这竖子是越来越难以招架了。
“魏公,我知道你喜欢本王,你不要不好意思。”楚王殿下闻言嘿嘿一笑道:“你放心,我将来肯定对舒怡好~~”
“……”魏征现在很想殴打眼前这位大唐贤王,真的不开玩笑——你见过哪家拱完小白菜的山猪似楚王殿下这般嚣张的?
“魏公,你不会生气了吧?”楚王殿下见魏征不说话,顿时便将脑袋凑到对方跟前:“本王只是说笑罢了……要不咱们再说回正事。”
“唉……”魏征此刻想起离开之前,陛下还有太上皇对自己的嘱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将其递给楚王:“殿下,这是太上皇和陛下写给您的信,您——”
“——你先等等,”楚王殿下只听了个开头,就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爹?和我皇祖父?他俩凑到一起给我写信?不是……他俩现在感情这么好么?还是说我爹禅位了?那不可能……哦……那就是我皇祖父复辟了……”
“殿下这两者有区别吗?”魏征发现太行山真是好山好水好风景,能将楚王殿下这位天潢贵胄养的越来越癫:“信中的内容臣自是不得而知,但臣猜也猜得到,这是两位陛下劝您早些回长安的。”
“你真没看?”楚王殿下一边调侃着魏征,一边拆开了信封,他先是将信中的内容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转向魏征:“魏公,我就说你平日里不该对我爹那么刻薄吧?现在好了,这昏君派你来邢州调查王大用,那不就是让你上赶着开送么,你听我的,邢州城你就别去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本王这,正好,也跟怀仁他们这些生瓜蛋子好好分享一下您当年在瓦岗寨当响马头目的心得,这毕竟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呀……”
“别……楚王殿下……您可千万别!”魏征见楚王殿下居然是抱着这种心思将自己留下,原本还有些感动的他立马就摆手表示拒绝:“臣以后还要跟李孝恭、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些人见面,他们要是知道臣教他们儿子这个……臣怕哪天下了朝,走在御道上被人给暗中偷袭套麻袋……”
“啊?你们也套麻袋啊?”楚王殿下总算是发现了两代响马之间的共通点——果然,这本就是源自血脉的传统技艺呀……
不过……
楚王殿下还是找到了魏征这段话里反驳的点:“魏公,这个其实您不用担心,常何又不是吃干饭的,每次大臣进宫,该有的搜查都有,所以程伯伯他们是断然不可能将麻袋带进宫的。”
“殿下您从头到尾就只听进去了这事儿?”魏征发现自己从前真的是错怪虞世南和萧瑀了——这哪是块朽木啊,这他娘的简直是……算了,老夫是读书人,不能骂得那么脏。
“宽哥儿,这你就不懂了。”——如此有趣的话题,自然不会被楚王殿下的好兄弟们错过,只见程处默闻言突然对李宽开口解释道:“我爹说了,他以前下山抓舌头,就是脱了外衣,将其往对方头顶上一罩,效果其实是一样的。嗯……关于得手以后事情,他没说,我再问……就挨揍了……”
“原来如此,”楚王殿下表示受教了。
“……”魏征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的确是程咬金能干出来的事……”
他说的不是程咬金拿外衣当麻袋这件事,他说的是对方居然能在做了国公以后,还骄傲的将这些当响马的经验分享给了自己的儿子……
也是绝了。
“魏公,咱们话又说回来,这邢州城您就别去了,挺危险的,那王大用已经知道本王这个“羊首山虎头将军”的真实身份了。”楚王殿下平常虽然混账了点,但是他做人还是有底线的,所以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魏征羊入虎口。
“殿下,臣是受了陛下的旨意前往邢州调查王大的罪证,与您做没做这太行山的山大王,毫无关系。”魏征闻言摇了摇头道:“况且臣身边也不是没有护卫。”
“啊?你不是一个人上山的吗?”楚王殿下听闻魏征此言,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嘴。
“臣将人马留在了山下。”
“为何?”
“……”魏征觉得楚王殿下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自身的风评有多差:“臣担心您为了不泄露身份,将臣的护卫全都给留下了。”
“咳咳……”虽然魏征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但是一旁闻弦知雅意的王玄策却绷不住了——魏公其实就是担心自己这一行人被记仇的楚王殿下一锅端,都给扣在了太行山,如此一来,他就辜负了陛下,没能完成此行的任务。
“魏公,要不你还是留下吧,我回头跟玄策说一下,打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这羊首山的大军师了。怎么样,够有面子吧?”楚王殿下说完这些,见魏征还是沉默,便干脆继续给对方画起了大饼:“魏公,只要你留下,那王大用压根就用不着你去调查他,他自己就会暴露一切,你要知道,以本王的智慧,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此人在邢州犯下的种种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