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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悄然降临。
一阵阵白色的雾气飘荡在纯白的玉水池上空,乳白色的池水荡漾着波纹,雾气蒸腾,宛如人间仙境。
一位位身穿薄纱,香肩半露的小侍女,尽情的在水中嬉嬉打闹,欢笑之声不绝于耳。
玉池旁,杜敏扶着行动不便的陆玲步入水中,一条条波纹随着四只小脚扩散而去。
正享受几个小妖精按摩的林熙,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红着脸走上前来,接替了小侍女的位置,伸出那洁白的玉手按起了双肩。
……
这一夜,萧府后院无人入眠。
欢声笑语伴随着轻声歌舞持续了整整一夜。
与此同时,上江城各大世家也都在思考着,究竟应该用什么来换回自家的宝贝疙瘩。
萧家的临时住所,书房。
萧老爷子得知萧红被扣,当场气的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刚刚清醒,连眼睛都没睁。
“欺人太甚,林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哎呀呀呀,老夫定要禀明圣上,治他一个……”
说着,老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治个屁啊!”
“哎……”
听到这一声轻叹,萧家众人皆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萧家的势力是很庞大,可这也要分跟谁比。
自家老爷子手握吏部三十余年,被天下的读书人戏称为天官。
当今的六部尚书,有半数都是老爷子的门生。
礼部尚书,魏国公杜仲树。
户部尚书,梁国公林维忠。
工部尚书马宏,刑部尚书南亭林等等,谁见到了自家老爷子,那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老大人。
哪怕对上的是当今圣上,萧家也不会感到如此憋屈。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萧氏一族所掌控的,基本都是文臣。
若是对上其他人,无论是当朝亲王还是世家阀门,只要对方还在乎名声,心中还有所顾忌,那萧家就不会怕。
可碰上屠杀了九国文臣,血染了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还曾放言要马踏江南的北凉。
莫说萧家,这天下的读书人,又有谁敢说上一句不怕?
想到这,众人双腿直打颤,生怕自家老爷子一个不小心,真将那位大魔王给逼急了。
这要是将他老子给激怒了,恐怕当年那马踏江南的戏言,可就要成真了啊。
不过还好,萧老头怒骂两句,自己就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萧家众人见状悄悄松了一口气。
二房主事萧老二轻叹一声:“来人啊,给老爷子准备一些参汤。”
仆役听后连忙躬身而退,却不料萧家二爷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
“去,给你爷爷的参汤加一些安神的药,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休息。”
萧鹏听后瞪着一双不太聪明的眼睛,将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不不不,我才不去呢!”
“这要是让爷爷知晓了,那还不得将我活活打死啊!”
萧家二爷闻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
“你这小兔崽子,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你真当你爷爷他能将自己给气晕了?”
说着,萧老二一脸凶狠的拽过自家傻儿子,厉声质问道:“他老人家历经三朝而不倒,在官场上混迹一甲子有余,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这点小事,他会为此将自己给气晕过去?”
萧鹏听后一脸的震惊,磕磕巴巴的问道:“您……您的意思是说……爷爷他在装晕?”
萧家二爷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不然呢?”
“北凉世子扣了那么多人,现在上江城的各大世家都在想办法,若是你爷爷不晕,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
萧鹏听后一脸的疑惑。
“什么意思?”
萧老二闻言一愣,脖颈僵硬的转过头,嘴角一颤。
“什么意思?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说着,萧家二爷恨不得一脚踹死面前这傻子。
“以你爷爷的威望,若是不晕,那必定要被人推出去做领头羊!”
“先不说咱萧家会不会因此得罪北凉,就说林熙那臭脾气,你爷爷出面也是白白丢了脸面,屁事不顶。”
“再者说,这事究竟是谁惹出来的?还不是萧动那小子!”
“现在他死了,这笔账自然就要算到咱萧家头上!”
说罢,萧家老二瞥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老爹,无奈道:“好了,你先去准备参汤吧。”
萧鹏听后,这次终于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其他人见状刚要开口询问,萧家二爷却轻咳两声道:“好了,既然爹睡下了,那就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相视一眼,齐齐退了下去。
其实他们也早就待够了,这都一下午了,腿都站酸了。
众人离去之后,萧老二缓缓走到床边,轻声道:“爹,他们都下去了。”
一声询问,鸦雀无声。
萧老二眉头一皱,轻轻晃了晃。
“爹?”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反应。
萧老二心道一声难道真的气晕过去了?
“这老头怎么岁数越大气性也越大了呢。”
悄悄嘀咕两句,萧老二轻叹一声,也转身走了出去。
“吱嘎~~~砰。”
房门刚刚关上,床上的萧老头眼皮一抖,老脸一黑。
“臭小子,居然还敢编排你爹,你给老夫等着,你等过两天的,你看我抽不抽死你就完了!”
低声咒骂了几句,小老头突然苦笑一声。
“林熙啊林熙,你可真是个混账啊。”
“此事本就是老夫理亏,若是放任不管,那便要得罪满朝的文武。”
“可老夫若是出面,你小子又会狮子大开口,说不得还要活活吞了我萧家。”
说着,萧老头坐起身,一手按着床上的玉枕,一手揉着太阳穴,满脸的苦涩。
“老夫仅仅是想安度晚年,落叶归根,这怎么就这么难呢?”
“八王步步紧逼也就算了,如今连你林家小儿也打上了老夫的注意,难道真的是老夫退出朝堂太久了?”
“这才让尔等认为我这老骨头是掉了牙的老虎,谁都可以来踩上两脚?”
一丝丝怒气涌上心头,萧老头目光一凝,看了看手边的玉枕,哪还有白天那一副献媚的模样。
握着玉枕的手微微一用力,吱嘎吱嘎的响声令人莫名的烦躁。
一声轻叹,老头重新躺了下去,只不过那双满是沧桑的双眼却闪过一丝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