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满天的箭雨倾泻而下。
一道道血花,一声声哀嚎。
众多黑衣首领望着成片倒下的死士,眸中尽是骇然。
“北凉老卒,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北凉老卒!”
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其他的黑衣人眼皮一抖,连忙转过头向后看去。
……
大营之外。
放眼望去,无数疾驰而来的北凉铁骑,一个个须发洁白的北凉老卒,一杆杆亮晶晶的银色长枪。
“北凉,破营!”
一声嘶吼,带头的老卒狂笑着跃起战马,一枪戳出……
“北凉军,万胜!”
“噗嗤~”
一黑一银两杆长枪交错而过,同时戳穿了对方的胸膛……
黑衣人血流不止,老卒仰天大笑。
“老了,还是老了啊,居然让你这个小娃娃给…”
“咳咳~”
说着,老卒轻咳两声,吐出一口血水,仰起头,望着大营中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
一双浑浊而又精湛的双眼,略微带着那么一丝丝的不甘,还有少许的自责…
“岁数大了啊,恨不能再为我北凉而跃马天下,恨不能再为殿下而厮杀于疆场…”
“老卒关勇无能,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噗嗤~”一声。
老卒说罢,那苍老的手臂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拔出刺在黑衣人身上的定银长枪。
“我大北凉!万胜!”
……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大营之内,无数的北凉老卒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见到这一幕,众多黑衣人眉头一紧,下意识的低吼道:“这是从哪来的这么多北凉老卒!”
此话一出,另一个黑衣人脸色一黑,冷声道:“现在还管他们是哪来的作甚!”
说着,黑衣人一挥手中刀。
“来人,既然他们想找死,那就成全他们,杀!”
……
一声厉喝。
众死士闻言立马展开了反攻。
一柄柄出鞘的长刀,一根根刺在盔甲上的漆黑长枪,鲜血渐渐染红了雪白的须发,一个又一个北凉老卒狂吼着,大笑着。
“哈哈,小崽子们,爷爷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们都还在娘胎里撒尿呢!”
“想打败我北凉军,你们还嫩着点!”
“噗嗤~”一声。
一杆长枪刺破了那残缺的铠甲,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渐渐染红了那白色的胡须。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不是身经百战么?怎么还是不敌我这个小崽子啊?”
说着,黑衣人向后拉了拉手中的长枪,没拉动…
刹那间,黑衣死士笑容一顿,低下头,只见一只苍老的手掌正死死的攥着自己的兵器。
“老东西,你…”
手中的长枪被人握住,失了锐气的黑衣死士也有点急了。
抬起头,望着那满口鲜血,但还是呲着牙笑了笑,神情略显狰狞的北凉老卒…
“你找死!”
“砰~”的一声。
手中的短刀也被人挡下,黑衣死士瞳孔一缩,抬起头,望着那锈迹斑斑的北凉断刀。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传来。
“小子,你可知为何世人皆怕我北凉铁骑?”
听到此话,黑衣死士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耳边响起了一阵大笑。
那笑声,中气十足,既自豪,又不失霸气。
“那是因为,我北凉人人敢战,能战,可战!”
一声嘶吼,震的黑衣死士双眼睛直冒金星。
下一秒,一道寒芒闪过。
“噗嗤~”一声。
一股黏黏的液体顺着枪身流到手掌,黑衣死士手上一滑,一脸惊骇的抬起头,只见那被刺中的北凉老卒不知何时早已到了他身前的寸许之地。
长枪贯通了心脉,这老东西怎么还有余力扑上来?
刚想到这,一声呢喃在耳边响起。
“小崽子,陪着老夫一同去吧。”
听到这一声呢喃,黑衣死士瞬间瞪大了双眼。
下一秒,老卒的嘶吼声响起。
“北凉老卒王挺,愿为殿下…赴死!”
“噗嗤!”一声。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冲天而起。
老卒倒下,黑衣死士也闭上了不甘的双眼。
……
(老卒:呵,若是在年轻个十岁,劳资一人就能打你八个来回!)
……
大营内。
皇后轻轻瞥了一眼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林熙,低声的呢喃道:“这些老卒应该一直都藏在江南各地的醉仙楼吧…是那些厨子马夫,还有杂役仆人?”
林熙听后挑了挑眉,暗道一声大美人可真聪明。
“你猜的没错…”
说着,林熙歪过头,瞥了一眼柳眉轻皱的皇后,见大美人并未理会自己,一脸悻悻的喝起了茶。
就在这时,夏夕夏皱了皱眉,轻轻扯了扯皇后的衣角,声音糯糯的问道:“母后,儿臣有些不明白,这些老卒明明都已退出了军武…”
说着,夏夕夏满脸不解的看向林熙:“他们本可以安享晚年的,为何要来送死呢?难道就因为林熙是林伯伯的儿子?”
听到此话,林熙止不住的大笑两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皇后见状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你真当这小子这么多来年什么都没做?”
说着,皇后低下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臂膀上的小丫头:“你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夏夕夏听后小脸一红。
皇后见状轻轻喘了口气,面色低沉的说道:“你想问的是皇室与北凉一般,同样都是福泽后世,那为什么皇室的其他军队就不忠心于你父皇呢…””
听到此话,夏夕夏还未言语,林熙却摇了摇手中的茶杯,将茶水慢慢倒在了地上。
“想什么好事呢?”
“做白日梦么?”
说着,林熙向后一靠,抬手示意身后的徐嫣然给自己斟茶。
徐嫣然微微一愣,连忙端起了茶壶。
望着倒入茶杯的水流,夏夕夏气的直磨牙,可还没等她发火,就被皇后一把给拉了回去。
小丫头气呼呼的抬起头,望着皇后那绝美的容颜嘟着嘴,明显是有些不太服气。
皇后轻瞥一眼林熙,语气凝重的说道:“夕夏你记住了,人这一辈子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家世的确可以给你便利,但却无法给你别人的忠心,尤其是…死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