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元亭能不能坐上皇位,于你而言……”
一声长叹,两滴泪水顺着洁白的脸颊缓缓滴落,修长的身躯随之蹲下,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抚摸着那无头的尸体。
“你…还没见过你的另一个弟弟呢…”
……
翌日。
当夏凤至身亡的消息传回,远在东洲的天启身躯一抖,滚烫的茶水都溢出了茶杯。
一旁,洪貂寺见状连忙轻声安慰道:“陛下,长公主为了阻止林熙继续东征,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哪怕是为了她的在天之灵,您也千万要保重身体,绝不可辜负了她啊。”
此话一出,失了神的天启这才眼皮一抖,面色憔悴的摆了摆手道:“无碍,朕…无碍…”
说罢,天启缓缓闭上了双眼,面色凝重的低声道:“传令,扼守潼关,绝不能让北凉军进入东洲…”
洪貂寺闻言,望着那略显苍老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道。
“诺…”
……
北蛮大地,宫殿中。
正在发愣的夏元亭也不知是为何,忽然间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悸。
一旁,一身红装的凯莉朵见状冷冷一笑道。“怎么了,难道是你那父皇造孽太多,父子连心之下,让你感应到了什么?”
椅子上的夏元亭闻言苦笑了一声。“朵儿,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这父皇,我也选不了啊…”
说着,夏元亭抬起头,眨了眨那双充满了无辜的大眼睛。
“朵儿,我…”
“啪~”的一声。
还没等夏元亭说完,凯莉朵就站起身一甩衣袖,转过身就走了。
“你有没有的选,与我何干!”
……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过去。
两年内历经了数场大战的北凉军也终于停下了征伐的脚步。
潼关以南。
林熙立与马上,单手敲打着马鞭,望着那坚不可摧的巨城,看着那山涧两侧的密林和高山。
这座曾经抵御蛮族上千年,直到东洲纳入了大夏境内,这才得以修养的三大关隘之一。
只要天启扼守此地,想要攻入东洲,远征北元,岂是不容易三字就能概括的…
想着,在城墙守军的注视下,林熙忽然微微一笑,一挥马鞭。
“等着吧,本世子早晚有一日要打过去…”
“啪~”的一声。
数万北凉大军调转了马头,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尘烟。
见到这一幕,负责镇守此地的将领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就此,新的天下格局已然诞生。
北凉林熙,历时两年半,屠灭草原战天狼,远征漠北吞漠南,虎据中州大地,位列天下第一诸侯。
天启帝于凤鸣山诈死,火焚帝都坑八王,诓骗燕赤王倾巢而出,远征北元踏蛮族,收复岭南与广夏,位列天下第二。
可是令人感到好笑的是。
这第三位,也就是封地两江的靖安王,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在帝都丢了几缕头发,就得到了江南十三州,并且还倾吞了川蜀与云南。
这几根头发,你说丢的值还是不值?
(林熙:值不值的,早晚也都是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
帝都。
某一片杳无人烟的山涧。
一座房屋两亩地,雅致的小院清澈的河流,三三两两的家畜。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一身着碎花裙,体态显瘦的妇人,挎着竹篮,带着斗笠,脚步轻盈的走向了院外。
“呼~”的一声。
随着一股微风吹过。
半面精致的面庞随着轻纱飘起,略显狰狞的烧伤,一道道满是血痕的伤疤。
可以看得出。
未曾毁容之前,这布衣女子绝对是一天仙般的大美人。
“吱嘎~”一声。
洁白的小手轻轻推开了栅栏,娇小的莲足刚刚迈出。
下一秒,一道充满了调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呦,怎么着?这是撞了人就想跑…”
“啪嗒~”一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姿丰满而又苗条的女子脚步一顿,一只星辰般的大眼睛余光一凝,手上的竹篮随之掉落而下。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那唯一的眼眶缓缓流出,滑过了那洁白的面庞…
“世子…殿下…”
……
竹屋中。
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壶清茶两个小菜,虽然简陋,可一身便服的林熙却吃的无比香甜。
望着那狼吞虎咽的身影,始终都未曾摘下斗笠的莘雅君默默的坐在一旁,眼中充满了幸福。
“你放心,张道轩那老东西要是治不好你,本世子就踏平了他的龙虎山…”
听到此话,莘雅君微微一笑,摇了摇斗笠下的小脸道:“世子殿下,张道长能将奴婢从帝都之中救出,已是再造之恩了,奴婢…”
“放屁,奴什么奴,你可是本王的侧妃…”
“轰隆~”一声。
莘雅君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望着那嘴角还挂着两粒米饭的少年,看着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殿下莫要开玩笑,奴婢乃是青楼…”
“咔嚓~”一声。
一股狂风吹过,林熙的声音也有了些冰冷。
“谁敢反对,死…就是他最好的归宿…没有之一…”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霸气的身影就在面前。
这一刻,莘雅君的内心感到了无比的宁静。
……
新都。
一众北凉官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纷纷等候在大殿之外。
自从击败了夏凤至,北凉的政治中心也随之搬到了中州,于帝都之外三百里又建造了一座坚城。
当然,此时这座占地近百里的巨城还未完工,仅仅只是有着一个雏形而已。
“殿下这是身体不适么,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未曾前来议事啊…”
说着,凉州太守许欢皱了皱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另一侧,定州太守胡泽缓缓睁开了双眼,轻叹了一声道:“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我北凉鲸吞天下一十九州,甚至就连西北与朔方也都抛来了橄榄枝,值此关键时刻,殿下怎么能动不动就消失呢,还有那大唐皇后,一介妇人,而且还是人妇,怎可入王府?”
此话一出,一大群的北凉文官纷纷皱了皱眉,就连新投靠的各州文臣也都暗自点了点头。
“没错,一个膝下早已承欢之人,若是让她入了王府,那…岂不是平白惹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