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麦曼下士!殷麦曼下士在哪里?有你的急件!”
传令兵穿着宽大的雨衣,脚踩雨靴在泥泞的战壕中通过。
他被雨水浸湿的手掌扶着战壕墙壁,在湿滑的硬木板上小心移动。
雨水沿着战壕流淌而下,进入战壕内的排水渠中,这些雨水将通过复杂的下水道系统汇入后方的一个水库之中。
但是战壕中的士兵都明白,如果暴雨不停歇,水库总有灌满的一天,到那时猫耳洞和地下室都会进水。
战壕的改造迫在眉睫。
传令兵掀开一个猫耳洞的防水帘子,引来内部几个士兵的目光。
阴暗、潮湿,一些老鼠的细语传入传令兵的耳膜,地面上是钻出地表的蚯蚓在蠕动。
一个德军士兵正在打扫卫生,他将这些蚯蚓铲起来放入一个木桶之中,在门口遇到了传令兵。
士兵看着传令兵的装束,目光看向了其腰间的小皮包。
“你是来送信的?谁的信件?”
“是殷麦曼的信件,下士马克思·殷麦曼,你认识吗士兵?”
“你先进去等等,我将蚯蚓处理掉再来带你去!”
传令兵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他朝士兵点头致意,然后脱下雨衣挂在外面进入了猫耳洞之中。
他一进入内部,一股被水汽浸泡而发生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德军士兵虽然将洞内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潮湿的空气还是让士兵染上了一种疾病。
士兵长期处于潮湿的环境中,脚部因为湿气而患上了难缠的脚气病。
传令兵见到一个士兵坐在床沿。
他将军靴褪下,露出了发白的脚掌,脚掌上有一些破损处,脚趾周围是翘起的死皮。
士兵的脚气病已经很严重了,他强忍着抓挠的冲动,先是擦干脚掌,然后打开一盒爽身粉在脚上涂抹。
“这样严重了,你应该申请去卢森堡养伤!那里有来自大明的医师,他们可以遏制住你的病情。”
传令兵有些关心,但是得到的是士兵的苦涩笑容。
“我是个奥地利人,我只是想亲眼见到德意志人团结的那一天,在这之前我是不会退缩的。
况且新生的德意志只有两万名军人,我离开了,谁来补充我的位置?”
传令兵想说些什么,这时那个处理蚯蚓的士兵返回猫耳洞,他对传令兵招招手。
“跟我来吧,你在战壕里当然找不到殷麦曼中尉,他正在河岸监视法军呢!”
“中尉?他不是下士吗?”
“哈哈哈,在昨天之前他确实是下士,但是他升官了!”
“哦?愿闻其详!”
“也没什么,前两天他和一队士兵去搭救落水的炮艇士兵,面对法军驱逐舰的挑衅,他成功夺船了。我跟你讲……”
传令兵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但是他在后方确实听过有德军夺得了一艘法军驱逐舰。
很快,传令兵便在河岸边看到了殷麦曼,也看到了在河道中央停泊的法军驱逐舰。
这艘驱逐舰是法兰西海军为了支援色当陆军,缓解法军火炮不足的问题,将一艘大明海军退役的驱逐舰开到了色当河道上。
但是不幸的是,法兰西海军带着压大英帝国一头的高傲,对一旁监视的德军炮艇进行了挑衅,甚至有水兵开了一枪。
德军不得已开炮还击,战斗以法军驱逐舰的胜利而告终。
殷麦曼当时正在河岸监视对面,见友军炮艇沉没,有受伤的水兵落水后,派了一队士兵下水营救。
而法军驱逐舰却开火制止,这让殷麦曼愤怒不已。
他一边安排队友营救水兵,一边带了人潜水过去,居然从驱逐舰两侧的网绳爬上了驱逐舰。
不出意外的,做过预演的德军小队成功俘虏了驱逐舰。
殷麦曼将驱逐舰下锚,并关停了蒸汽锅炉,留了一部分法军水兵在驱逐舰上做俘虏后,带着其他俘虏回到岸边。
本次行动震惊了拿破仑,也震惊了里希特霍芬一世。
一队陆军在水面上俘虏一艘驱逐舰,不亚于东方张八百大破孙十万,给两国的震撼可想而知。
不出意外的,殷麦曼直接被提拔为中尉,并作为德意志的储备军官培养。
而小队成员也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升职和奖励。
本次的急件,是里希特霍芬一世召回殷麦曼和他的小队返回柏林授勋,并且准备搭船前往大明。
他们将与其他德军军官一起,作为德意志新生代将领的种子,成为了大明三军学院的二期学员。
“殷麦曼中尉,这是柏林的急件!”
传令兵将塑料文件袋包裹的信件交给殷麦曼,后者在仔细检查一番后确认了收件。
殷麦曼带着小队离开了河岸,当消息传到色当,贝尔蒂埃松了一口气。
殷麦曼在对岸监视法军,对法军来说算是一个威慑,同时也是一个羞辱。
贝尔蒂埃通过望远镜观察河面上的驱逐舰,其上的法军旗帜被换上了德意志的鹰旗,两个德军士兵打着伞站在甲板上,他们的身边是坐在板凳上的法军俘虏。
“该死的,有俘虏在,我们夺回驱逐舰已经不可能了!”
贝尔蒂埃暗骂一声,他对身边的传令兵问道。
“后方的火炮运了多少过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
陛下刚返回巴黎,想必已经得知了驱逐舰被俘的消息,我想,新的命令可能就要来了!”
贝尔蒂埃很清楚,以拿破仑比上帝都无法无天的性格,对于法兰西海军的屈辱,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他想的没有错,拿破仑得知消息后,直接将黎塞留一顿臭骂,价值不菲的青花瓷都被摔了好几件。
一道命令通过电报传到色当,要求贝尔蒂埃集中火炮,想办法先报销了德意志的重炮旅再说。
贝尔蒂埃拿到命令后,只感觉头皮发痒,想要摧毁德意志的重炮旅,可不是凭借一张嘴就能摧毁的。
好在拿破仑毕竟是战术天才,他的一番微操让贝尔蒂埃大开眼界。
拿破仑的微操是真的微操了,他不同于运输大队长的微操。
在具体的战术实施上,拿破仑非常信任手下的基层军官。
而在整体的战略思想上,他又自信无比。
拿破仑在汇总了情报后发现,布吕歇尔对于重炮旅的运用还停留在集中炮击阶段。
拿破仑没少研究新式火炮的用法,在火炮数量拥有碾压性上,集中火炮进行弹幕射击确实能取得较大战果。
但是一旦敌人火炮数量不少,集中火炮的行为会变得非常冒险,很容易一战中全部报销。
所以拿破仑的指示是,要求贝尔蒂埃将炮兵以团为单位,分别在夜间转移到其他阵地。
通过大量数学家和物理学家配合炮兵,计算德军所有可能的重炮集群阵地,优先标注好射击单元。
最后一步,就是牺牲一两个炮团,让德军重炮旅暴露位置了。
这是拿破仑的习惯,他的战术总是喜欢设计,让敌人跟着他的想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