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得了会元。
今日几乎所有参加会试的学子们都过来看榜单,因此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且这次的会元,比往常的会元更受瞩目,引起的话题度更高。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苏誉不就是赵成书的小弟子么?
赵成书一个主考官,点了自己的小弟子为会元,这难道没有走后门的嫌疑?
开考前得知主考官是赵成书,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作弊。
可是公布名次后,这结果大大出乎人的意料,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有这样的怀疑。
“这苏誉凭什么得了会元?就因为他是赵公的小弟子吗?”
“若是这样,那此次科举成绩,绝不能算真的!”
大部分落第的人,都会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想要把定好的成绩搞黄,最好是重新考,好让他们能多得一次机会。
若是这次成绩不作数,还真的极大可能会重考的。
但有人怀疑,也有人不想怀疑。
上榜了的人,最多就是有些疑问和不甘心,基本不会想再考一次。
“这科举成绩怎么不能是真的?”
有个上了榜的学子不高兴地高声辩驳:“成绩出来,第一时间就会呈到御前去。”
“这是诸位考官与陛下共同定下的名次。”
“若是有问题,陛下绝不会让这黄榜张贴出来。”
可毕竟上榜的人是少数,落第的人是多数。
这些被取中的人声音再大,也盖不过落第人群的声讨。
“这苏誉是东南解元不假,但他那手自创的文风极容易认出来。”
“所以此次阅卷时,恐怕是有人认出了他的卷子,从而故意把他放到高位去。”
“赵大人虽然一直以正直廉明自称,却难保不会因为底下的人极力主张要取中某篇文章而产生认同的心思。”
“所以此次的成绩,必定有蹊跷!”
这人说得挺有道理的,不少人便和他一起聚在贡院门口抗议。
有些人则会去写奏疏要上书给皇帝。
更有甚者,聚集了一批人,说要直接去找苏誉。
他们要当面看看,究竟苏誉这次写了什么东西,能力压天下英才,得到此次的会试第一!
这个提议一出,立马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
打听好了苏誉住的地方后,数不清的读书人们开始浩浩荡荡地前往。
路上的路人们见到这么大批读书人往一个方向去,都很是好奇,到处交头接耳地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越来越长......
......
而此时的苏誉,压根就还没来得及想这些。
带着顾长乐刚回到家,送捷报的人也正巧上门。
这次送捷报的阵仗,可比上次还大上不少。
仪仗队一路敲锣打鼓,高声唱着捷报内容过来。
沿途的人家全都走了出来,要瞻仰新科会元的风采。
得知苏誉会试也得了第一,留守在家中的李二郎等人个个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顾长乐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吩咐他们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
先前顾长乐还定好了酒楼,若是苏誉会试过了,便要招待同乡与在京城认识的人。
虽然她被苏誉这次得了会元的消息震惊得一开始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但该准备的的还是都早就准备好了。
家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嘴里都说着羡慕和恭喜的话,看起来非常喜庆。
然而这喜庆的一幕却没有持续太久。
在苏誉送走送喜报的队伍后,便看到一大群读书人正朝自己家这边浩浩荡荡地走来。
本来在门口道贺的街坊邻居们看到这一阵仗,都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这些莫非都是来苏会元家道贺的同届考生们?”
大家都这般猜测。
苏誉见状,也站定在门口等着。
心想这么多人来贺自己?
但看他们的表情,又好像不是什么高兴的表情。
好像有蹊跷?
听到消息的顾长乐也走了出来,站在苏誉身后疑惑地看着。
很快,这群人走在前面的已经到了苏誉跟前。
后面还跟着一一大群,乌泱泱的,把整条巷子都挤满了。
这群人虽然怀疑苏誉的成绩有问题,但他们倒也没有失去理智。
为首的那人说道:“我等都看到了黄榜,得知此次会元乃是苏兄。”
“听闻苏兄的老师乃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我等实在是好奇你此次写了什么样的会试文章。”
“能打败天下四千英才,夺取此次会试第一,让赵公明知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还点了自己的小弟子为会元,想必绝对是令人惊叹的雄文。”
话说得不算很冲,但已经很直白了。
就是说他们对成绩被苏誉打败有不服,想要看看苏誉会试究竟写了什么东西,才能打败这么多人夺得了这个会元。
而且也说了苏誉和主考官的关系,不能怪他们多想。
若是苏誉写的东西不能让他们信服,那今日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誉很快猜透了他们的意图,脸上带着自然的淡笑,亲切地回道:“原来诸位想看我会试的文章?”
“但会试考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一时半会我也默不全出来。”
会试一共考了九天六夜。
就算省了打草稿的时间,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所有的东西默出来。
见苏誉淡定从容地面对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而且面对他们这些带着冒犯请求贸然前来的人,也态度友好,一点都不介意把文章默出来给他们看。
确实全写出来需要不少时间。
一些带着质疑前来的考生,心中已经对他又信服了几分。
带头那考生和周围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才继续说:“咱们是来瞻仰会元雄文的,自然不需要默全。”
“要是苏会元不介意的话,直接在你家默给我们看也行。”
这么多人围着自家等看他默出来的文章,听起来就有点荒谬。
而且这事闹大了,对苏誉这个新科会元名声不大好。
但要换个场地,又哪里合适?
自家肯定是不够地方的,估计一半人都塞不下。
站在苏誉身后的顾长乐听了苏誉和那些人的对话。
很显然,这些大部分都是落第的考生。
来到这里,显然是带着嫉妒而来。
但面对质疑,别人可以帮苏誉反驳,苏誉本人却不好说些难听的话出来。
想了想,她低声朝身后的李二郎吩咐说:“我定了酒楼的酒席,能招待多少人?”
李二郎回说:“二层一半的包厢打通,大概能招待一百人左右。”
“数百人......”
顾长乐扫视了一眼围满自家这条巷子的读书人们。
“估计不够。”
“去把一二层全部定下来,所有屏风撤走,把这些考生们全部请过去。”
李二郎有些犹豫:“可今日是放榜日,酒楼一般都被考生和家眷们提前定好了。”
“恐怕不好挪。”
顾长乐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回道:“此次会试,只取三百三十人,会在今日出去庆祝的,最多一半左右。”
“整个京城的酒楼这般多,还容不下那么些新科贡士?”
“先把场地定下来,后面的让酒楼的东家们私下协商处理。”
“实在有不愿意挪的,把那些青楼勾栏都全部租下来作为赔偿的地场地。”
“今日是我夫君的大喜日子,其他的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