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这次回去,并没有大张旗鼓。
本来想着回江陵府去看看,后来也暂时作罢。
毕竟他江陵府同窗不少,走一趟估计半个月都不够。
还是等下回专门走一趟算了。
和彭天成辞别后,苏誉便继续往自己家回。
从曲州出发,快马回到他们县里只需要几天时间。
不过路上虽然一切从简,但到了自己县里,还是需要一些仪式的。
邓知县听说苏誉回来,直接带着人去迎接。
“驸马爷回来了。”
邓知县带着张文远和宋有明,几人满脸笑意地把苏誉迎进城。
他和苏誉也算是相识。
苏誉他们考了秀才后,他这个做县令的办了个宴会,邀请了苏誉等人参加。
那时候的宴会,他还因为对苏誉颇为喜爱,直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结果却不想,这个年轻人的科举之路,居然能走到他做梦都不敢梦的地步。
不过可惜的是。
刚科举完,没来得及实现抱负就被赐婚了公主,做了大周的驸马爷。
不然就凭这科举成绩,日后苏誉的朝堂之路肯定会无比顺畅。
邓知县在和苏誉说话,一旁的张文远和宋有明都有些着急。
一直在看着,又不好插嘴。
等到邓知县把人迎进去,他们这才找到机会和苏誉说话。
张文远说:“县尊大人说明日会亲自护送驸马爷回乡,让学生我也一起随行。”
苏誉笑道:“那就劳烦文远兄了。”
还叫他“文远兄”?
张文远被这个称呼砸得有些晕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
宋有明也同样如此。
因为苏誉还这样称呼他们,说明他们的同窗之情并没有因为苏誉一路高中而冷淡。
三人间气氛不错,邓知县也不多话,默默在一旁做陪衬。
今晚招待完后,明日他得安排仪仗送苏誉回去。
聊了几句话后,便重新熟络了回来。
晚上几个同窗说说笑笑,一直聊到半夜。
宋有明醉醺醺地说:“刚听闻你被赐婚公主的时候,我等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毕竟你先前就成了亲,科举又是那样的成绩。”
“我们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朝廷重臣,才会被人如此安排。”
他们这群没有一同去京城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赐婚当天就知道顾长乐的身份。
而且苏誉两人事先成婚这事,本来朝廷就是不知道的。
所以消息传回来时,他们一群认识的同窗们都惊呆了。
后来彭天成进士及第回来祭祖,大家组团上门恭喜的时候,还找他打听了一番。
彭天成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有些苍白地让众人放心。
说苏誉和他娘子顾长乐一切都好,并不是什么他们猜测的那般为了尚公主抛弃糟糠妻之类的。
宋有明和张文远你一嘴我一嘴,说得苏誉都差点要忍俊不禁。
“确实是像天成兄说的那般,我与我娘子很好。”
“既然好的话,怎么你这次回来不带着她回来?”宋有明有些不自在地问道:“莫非你是担心被那长乐公主知道你回来也要跟着,所以才不敢带她,自己偷偷跑回来看看的?”
宋有明说完,旁边也有些醉的张文远突然皱了皱眉。
“嗯?什么公主?”
宋有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有些认真地劝苏誉。
尚公主这事是皇命,自然是不能违抗。
但顾氏怎么说也是苏誉明媒正娶的,如果可以,苏誉还是不要轻易休弃的好。
起码得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
苏誉哭笑不得道:“你们误会了。”
正想要告诉他们两个顾长乐先前隐瞒身份的事情,张文远又问了一句。
“什么公主来着?”
宋有明终于理他了,轻叹一声:“听闻是叫长乐公主。”
“那是淮南王的嫡长孙女,咱们东南原先的长乐郡主。”
“长乐公主......”
张文远有些飘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苏誉娘子的闺名,是不是也是长乐二字?”
女子闺名一般是不会告诉外男的。
但作为同窗,二人和苏誉关系颇为亲近,也见过苏誉和顾长乐两人待一起。
张文远突然想起,好像听见苏誉喊过这个名字。
先前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如今喝了几两,倒是什么都敢想了。
淮南王姓顾,他的孙女自然也是姓顾。
所以苏誉娘子闺名,就叫顾长乐?
想到这个,张文远突然就酒醒了。
他愣愣地看向苏誉,确认道:“是、是的吧?”
宋有明还没回过神来,人还有些懵。
“文远兄你这打听锦言兄娘子的闺名,不大好吧......”
说完,就见到苏誉笑了笑,承认道:“文远兄说得不错。”
张文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誉。
一旁的宋有明也咂摸出了点味道来,终于反应了过来。
“卧槽!”
他一时顾不上读书人的仪态,二字真言脱口而出。
“所以你的娘子,便是......”
苏誉笑着点了点头,又一本正经地接口道:“我娘子,自然便是朝廷的长乐公主。”
“这可是陛下亲口赐婚的。”
确认了这个消息,两人都觉得有些傻眼了。
所以意思是,顾长乐千金之躯,一直隐姓埋名在苏誉身边,陪着他粗茶淡饭,读书科举?
就顾长乐那身份,他们真的完全不敢想。
那样的身份,每日衣着朴素,住在那么简单的房子里,和寻常妇人一样照顾丈夫。
不,也不像寻常妇人。
毕竟苏誉娘子那样貌和气质,他们初见之时就觉得和普通人非常不一样。
却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莫非你此前,就知道了你娘子身份?”
宋有明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该不会苏誉早知道自己娘子的身份,故意和他娘子一起瞒着所有人的吧?
这个还真的没有。
苏誉摇头失笑道:“怎么会?”
“我若是早知道我有此机遇,还这般努力读书做什么?”
苏誉摊手,“直接躺平等着做我的驸马爷吃软饭不香么?”
虽然否定了,但说得这么轻松,总觉得这是什么夫妻间的情趣一样。
难不成他们这些人,也是他们之间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