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见过堂妹的未婚夫,和吴氏他们差不多的想法。
确实人还算可以,而且身家清白。
苏誉考校了一下他的功课,发现这人虽然也是出身农家,可学识却意外地还不错。
之前苏誉穿越前的原主是比不上的。
见苏誉同意,吴氏两夫妻更是高兴。
苏誉虽然是他们的晚辈,可他实在太有出息了。
家里的大事,能让他帮忙拿个主意,总觉得肯定不会差。
见完人后,苏誉也出去见了自己以前学堂的同窗和夫子。
其中笑得最开心的,自然是黄秀才。
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这个学生先前屡次落榜,眼看着是没什么读书天分了,黄秀才都想要劝他放弃了。
结果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捷报接连传回。
把他这个夫子都打懵了。
到后来,居然连中三元。
虽然苏誉刚刚得了科举魁首就被赐婚了公主,以后估计在朝堂上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但他的科举成绩已经足够耀眼。
黄秀才作为夫子,教出这么一个学生,足够他吹一辈子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黄秀才晚上睡觉中途醒过来时都得坐起来笑一阵。
有一次还把半夜醒来的自家老妻吓了一跳,以为他撞邪了。
而且苏誉还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就算身份变了,对他这个夫子还是像从前一样。
所以也怪不得黄秀才现在坐在酒席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见苏誉过来,还给他介绍自己现在学堂的学生们。
“今日学堂放假,我便把所有学生都带过来沾沾你这状元郎的喜气。”
黄秀才笑呵呵地说着。
希望以后自己手下能再培养一些不错的学生才好。
毕竟如今来他学堂拜师的学生,已经不止以前附近村子那些年纪很大才开蒙的农家子。
有不少家境不错,自小就开始读书认字,比他学堂那些学生资质好很多的学生也被送了过来。
苏誉的科举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后面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但黄秀才觉得自己后面说不定还能再培养一两个进士出来。
以前学生考了个秀才已经能让他开心好久了,如今他已经敢想到这么远去了。
这些学生中,倒是还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先前与苏誉同过窗。
此时见到苏誉,他们都有些激动,又有些羞愧。
虽然落榜次数没有苏誉多,但现在苏誉已经熬出来了,还考了这么好的成绩。
结果他们至今还是个儒生,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因此少不了会有些尴尬。
幸好有宋有明这个心大的在,笑嘻嘻地举着酒杯敬苏誉。
“这我得先敬你一杯。”
“等我中举后去京城,说不定还能找你提前帮我定下住的地方。”
苏誉那时候,大概率是不在京城的。
毕竟他和顾长乐回来后,就没想过回来。
但宋有明这些人并不知道他的处境,想着苏誉和他的公主娘子始终都是要回京城去的。
因此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去年宋有明和张文远双双落榜,只遗憾地止步在乡试,送走苏誉和彭天成去赶考。
不过他们两个都还没放弃,想着等下一届乡试会再去试试。
苏誉没有明说,只笑道:“行,届时提前给我来信送喜报,我会让人把吃住都给你们安排好。”
“让你们在京城能好好地准备考试,不必被这些琐碎事情打扰。”
苏誉届时可能不在京城,但也影响不大。
京城的三味书屋已经开张,里面全都是他的人。
而且赵老头现在也还在京城,随便吩咐一下底下的人就能帮苏誉搞定这些。
得到苏誉的应承,张文远也举起酒杯,高兴地和两人碰了一下杯。
两人都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去敬黄秀才。
一旁的邓知县看到黄秀才学堂这些师生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先前府尊大人还让他到底下的学堂去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一些为师不尊的人刻意打压底下的学生,埋没了一些读书的好苗子。
而且还特意指出,让自己到黄秀才的学堂转多一会儿。
为此,邓知县还猜测了好久。
是不是黄秀才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引起府尊大人的注意。
在去正常巡视之前,邓知县还换了常服,亲自到黄秀才学堂附近打听了一番。
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反而黄秀才是个颇为邻里和学生赞誉的人。
邓知县如实报告上去后,府尊大人那边也没说什么。
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起这事,邓知县心想,这黄秀才确实还不错。
现在教出一个这么出色的学生,日后说不定手底下还能再出好苗子。
邓知县决定,明年县试时,自己得多留意一下他学堂那些参考的考生,着重考校一番才是。
正想着,便看到苏誉那些同窗们都在黄秀才的带领下来向他敬酒。
邓知县也端起酒杯,含笑地勉励了他们几句。
热闹的酒席一直持续到傍晚。
整个秋水村都点上了灯盏,照得亮堂堂的。
村里人暂时把客人全都送走,明日还会继续热闹。
不过苏誉倒是没空再陪着了。
明天他得跟着苏永昌等人去上山祭祖,然后再讨论一下村里的其他事情。
等讨论完后,也就差不多回去了。
......
苏誉这边热热闹闹时,整个京城已经为庆元帝准备完了殡葬的事情。
有王阁老的支持,三皇子如愿登基。
新皇主持祭拜仪式,送葬老皇帝。
三皇子全程都要忍着自己得愿以偿的笑,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等葬礼结束,他高坐在龙椅之上,迎接百官的朝拜时,才终于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父皇天天想那么多,一直拖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不立储君又有什么用?
这皇位,最终还是属于他的。
听了几件朝中大事后,退朝回了御书房。
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和顺帝,想起先前自己在御书房看到父皇坐这里的样子,也不禁拿起桌上的奏疏开始翻看起来。
然而这一翻看之下,他顿时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福兴县民葛时替天下万民谨奏:为直言天下民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朝廷治国安民事......”
一篇万字长奏疏,言辞恳切,说理透辟。
指责当今天子迷信炼丹、错信奸臣、错聩误国的过失。
更是直言如今大周大半地区叛乱,灾民们民不聊生,百姓求生无路都是由于天子的“误举”所致。
照理说,这么一篇直击天子的奏疏,和顺帝看到该是鼻子都气歪了。
然而他却非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因为这篇奏疏,抨击的并不是他这个皇帝。
而是他的父皇,刚刚仙逝的庆元帝!
和顺帝对自己的父皇没什么好感,觉得这人骂的不管对错,总之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放下奏疏,和顺帝高兴地说道:“我朝居然有如此敢于直谏之忠勇之人。”
“朕要把他召到京城来,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