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阿鸢姑娘跟李璋有仇?”
陆婉贞站在床边,裹紧了身上厚实的棉被,连日冰冷的身子总算多了一分暖意。
说起李璋,她就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脸上情绪极淡,似乎所有的仇恨都深埋进了心底。
灶里的火烧了起来。
宋明鸢给往里添了两根柴,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陆婉贞。
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有,他想杀我,所以我想跟娘娘合作一起搞死他,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可以给娘娘提供帮助,就是不知道娘娘现在心里可有章程?”
这算是她给陆婉贞的一个考验,如果陆婉贞铁了心要弄死狗皇帝,那以后就是自己人。
如果在设计杀狗皇帝的过程中,她有一丝犹豫跟心慈手软,还念着跟狗皇帝的旧情下不了手,那她就永远都是外人。
“咳咳……”陆婉贞由铺好床的杨嬷嬷搀扶着坐回了床上,掩唇轻咳了两声,说道:“我现在身在冷宫,如果想要报仇,就必须从这里走出去,这需要一个契机。”
她蹙起柳叶般的细眉:“李璋是不可能主动过来看我的,他既然能对将军府下手,便也不会念着我跟他的旧情,所以这个契机不在他的身上。”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掉李璋,替将军府平反,并且要李璋亲眼看着他的江山旁落。”
李璋有多在乎那个位置,没人比她更清楚,让他看着江山异主,无疑比杀了他还要更让他痛苦。
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她要他痛上千倍万倍!
陆婉贞敛去眸底泄露出来的仇恨,抬眸看向宋明鸢,冷静道:“不知道阿鸢姑娘可能替我请来大夫?如果能治好我身上无嗣之疾,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
几乎是她一开口,宋明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有些惊讶:“你想利用子嗣复宠?”
“是!”陆婉贞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毫不避讳道:“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如果没有这个做为敲门砖,我肯定连李璋的面都见不到。”
不管是为了杀李璋还是为了将军府,她都必须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得感谢李璋让她清醒过来。
靠谁都是虚的,只有将权柄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保将军府长盛不衰,要不然就算把李璋杀了,也会有下一个李璋出现。
宋明鸢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问:“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会给你送过来一碗堕胎药吗?”
这事还真是狗皇帝能做出来的,毕竟为了不让陆婉贞生下孩子,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手。
“不会,陆家现在对李璋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有我和孩子,他会认为自己多了一个拿捏陆家的筹码,并且可以在关键时候拿我跟肚子里的孩子要挟陆家,逼陆家就范。”
“依他自私自利的性子,只有等我们母子俩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才会考虑把孩子堕掉。”
能蒙住她眼睛的,从来都不是李璋,而是那个对李璋情根深种的自己。
如今没有了情,陆婉贞自然也就看清了他这个人,她对他已经没有了期待。
“我可以治好你的无嗣之疾,同样也可以给你制造假怀孕的迹象。”
造假这种事情对于宋明鸢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费多大的劲儿。
陆婉贞虽然有些意外宋明鸢会医术,但还是坚定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我需要一个孩子!”
假怀孕固然能助她脱离冷宫,但这也只是一时的,不管是当下还是长远来看,她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她郑重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治好我的无嗣之疾,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还请阿鸢姑娘替我保守住这个秘密。”
见她心意已决,宋明鸢便不再多劝,如果陆婉贞生下一个孩子,那么对陆家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只不过要在狗皇帝不来冷宫的前提下怀上孕……这是要明目张胆给狗皇帝戴绿帽子啊!
刺激!
宋明鸢已经隐隐开始期待起狗皇帝得知这个真相时的样子了,都不敢想象会有多精彩。
如果这事能成的话,依照狗皇帝如今不举的情况来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孩子肯定会被留下来的。
就算狗皇帝不肯留,有她在也不会有意外。
她要保的胎,吃十斤堕胎药都没有用。
等到时机成熟,有陆家跟着里应外合,届时就能把狗皇帝的天下从他的手里夺过来。
天下都是自己家的,还用得着担心狗皇帝让人满世界追杀自己?
宋明鸢一口答应下来:“行,那咱们现在就治吧,这事宜早不宜迟,你得尽快有孕才行,要不然时间对不上。”
看陆婉贞的样子,心里莫约已经有了人选,宋明鸢还挺好奇那个人会是谁。
不过不着急,迟早都会见到的。
将药熬好端给陆婉贞,宋明鸢又给她一瓶修补身体的灵药:“这些药丸每天吃两粒,不出三日便能恢复。”
“还有这个,行事之前吃下一颗,可以增加怀孕的机率,并且让你一举得男。”
这种神奇的药丸拿出来,别说陆婉贞,就是杨嬷嬷也狠狠吃一惊,这世上还有这奇药?撂外面不得抢疯了!
两人皆是喜出望外,如果说之前的计划尚还有待完善,那么这药一出,无疑是稳了。
“谢谢阿鸢姑娘!”
听到陆婉贞无嗣之疾还有治愈的可能,最高兴的莫过于杨嬷嬷。
对于她来说,只要娘娘还能生育,是不是狗皇帝的都无所谓,反正有陆家血脉,怎么都是她的小主子。
将药丸小心收好,杨嬷嬷想到今天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展容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老奴今天出去的时候,可算是听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自打搬进了冷宫,杨嬷嬷就没有这么开心过,刚刚担忧娘娘的身体,没有闲情说这些。
这会儿心里大石落了地,自是眉开眼笑。
“哦?什么事?”陆婉贞擦了擦嘴边的药渍,也来了点兴趣,嬷嬷都是跟在身边的老人了,难得看到她这般模样。
“老奴今天出去的时候,听说皇宫被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