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鸢没有理会青霜嘲讽的视线,与孟氏一并进了马车。
事实上,三天的时间都多了,若不是谨记老太太的话,要收敛一点,藏锋于内,连三天都不用。
直接一颗丹药药到病除,便是容颜永驻寿命长存都可以做到,更别说是些小病小灾了。
不过,老太太说要收敛。
宋明鸢便也规规矩矩给孟氏把了脉。
“如何,可有把握?”孟氏有些担忧:“若是治不好也没事,不要有压力,孟姨便是拼下这张脸,也不会让陆家折了膝盖的。”
同为女人,孟氏何尝看不出来青霜对她儿子的心思,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心里对青霜已经没有多少信任了。
不管能不能治,都不能让陆家为这件事买单。
宋明鸢对孟氏没有过太多的接触,孟氏大半时候都待在马车上,虽是同行,可见过的面寥寥无几。
说什么深情厚谊,是完全没有的。
此刻听得她这样维护陆家,心里才多了一丝好感。
“孟姨放心吧,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若是没有摆平的本事,我怎敢如此行事。”
她收回了把脉的手:“你这身子想来是生育之时伤了根本,没有得到好的休养,又常年久病难治,劳苦受累,所以亏空耗损得厉害。”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平时中焦不通,脾胃虚弱,且多感头晕目眩,有心悸乏力之症。”
一字一句,都说在点子上了。
孟氏心中暗惊,紧接着笑道:“正是如此,苏大夫给我诊断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没有你诊得这般细致,想不到鸢鸢年纪轻轻,医术这般了得。”
她赞叹一声,病气犹存的秀致眉眼间久违地浮现了一丝希冀:“孟姨都想着,倘若是治不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这身体生阿鉴时,遭逢战乱,苦熬过一段时间,不过人生哪里能没有遗憾,能看着阿鉴长大,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宋明鸢很难想象孟氏是怎样带着沈鉴在战乱中求生,又将他培养成才的。
不过大抵知道这需要极大的毅力。
“孟姨无需担心,你身上的疾症能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说是看着沈大人长大,便是看着沈大人变成白胡子老头也不成问题。”
孟氏一下就被逗笑了:“好,要是真有那一天,孟姨就托鸢鸢的福了。”
孟氏只将这当成了逗趣的话,能多活几年已经是她的奢望了,如今得遇鸢鸢能治好她的病,已然是格外的幸运,哪里还能再贪心那些。
“孟姨先把粥喝了吧,这粥对你身体有好处,待喝完粥,我再给你行一遍针灸。”宋明鸢将放置在桌上的粥端了过去。
刚刚耽误的一些时间,粥凉了些,不过尚有余温。
小米粥香甜可口,加上折腾了一遭,孟氏确实饿了,连胃口都好了不少,大半碗粥没一下就见了底。
车外所有人都在等着。
陆老夫人招呼着大孙子将粥端过来吃,每人分了一碗,就是没给青霜。
她的粥都是分两桶煮的,自己吃的就加了灵露水,其他人吃的,只用普普通通的水。
除了孟氏这个特例需要关照之外,其他人包括吴达他们都只得一碗普普通通的米粥。
不过通在流放路上喝上香浓的米粥,已经很不错了,谁都不挑。
大家都端着碗等着看结果,连陆二老爷他们都吃上了吴达准备的稀粥和姜汤水,只有青霜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排除在外,格格不入。
若不是打探一下情况,她是连一秒都站不下去了。
她煎熬地等了两刻钟,马车终于有了动静。
宋明鸢等孟氏喝完粥,运行灵力下针,进行了一遍针炙,疏通她滞塞的经脉。
收起银针之后,用马车里的纸笔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许是治疗起了效用,孟氏已经睡过去了,眉目舒缓,连久积的病郁之气,都散了两分。
给她盖上毯子,宋明鸢拿起刚刚写好的药方,掀开车帘,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看到等待在外面的沈鉴,微微笑道:“孟姨刚刚吃了粥,已经睡过去了,这是我给孟姨开的药方,务必要在今天之内把药抓回来,熬药用小火,水开再煮上片刻,一日两次服用。”
空间里不是没有药材,只不过他们流放路上不可全都有带,索性也不是什么难寻的药材,这件事交给沈鉴来办再适合不过。
沈鉴赶忙将药方接过:“我娘她……”
“能治。”
这两个字比吃什么定心丸都有用,沈鉴便是喜形不露于色,这会儿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喜意,“多谢。”
见他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宋明鸢的话,青霜捏紧了拳头,指甲尖都戳进了肉里。
不,不可能!连苏大夫都治不好的顽疾,她怎么可能有办法!
“言书。”沈鉴喊了一声,转头将药方交给走上前来的言书,让他拿着药方去找药。
“药方我写了两份,一份用来熬煮,第二份待言书回来之后和药一并拿过来给我,我给孟姨制做成药丸服用。”
制药只是个幌子,拿出来给孟氏的药,得配合着空间里的灵药使用,这样疗效才会最佳。
宋明鸢只给了三天时间,所以只抓三天的药,青霜看着言书接过药方离去,心中抓耳挠腮地想要看药方的配药信息。
她想看看宋明鸢究竟给孟氏配的什么药,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相信宋明鸢能治好孟氏。
“沈大人,三天时间想要医治好夫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夫人身体经不起下猛药,若是能治好,苏大夫早就治好了,又何需拖到现在,大人想要治好夫人的病,心情急切可以理解,但是你这么做,不是在治她而是在害她!”
宋明鸢看向青霜,唇角微掀:“能不能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倒要问问,你几次三番阻挠我救治孟姨,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