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鸢不知道她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受到她的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很棒!”
她凝出魂体的时间,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早上一些。
“在这个世界里,你已经死了,如果要复活,就得用一具新的躯体,否则天道规则会将你视为一个错误抹杀掉,只有瞒过它,你才能活下去。”
宋玉妍问:“也就是说我不能用回原来的身体了是吗?”
宋明鸢想说,她可以想想办法。
只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粘在身上的人就开心地说道:“没关系,正好我也不想用回去,我希望我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流着宋家人的血。”
这样她就可以跟阿鸢一起复活,一起迎接新生了,真好!
宋玉妍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弥足珍贵,能不能用回原来的身体,其实并不重要。
宋明鸢猜到了她会这样选,于是将人带进了琉璃殿,里面有着一尊身形与宋玉妍一般无二的塑像,只不过还没有脸。
她对她说道:“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样子,不是宋家之女,而是你自己。”
坚定有力量的话语震响在心头,宋玉妍一下就哽住了,心中万千情绪化开,久久难消。
从来没有人无条件对她这么好过。
“阿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一直都想问的。
强大如阿鸢,其实不用费力去做这些事情,复活一个完全没有价值的宋玉妍。
是的,没有价值。
她的至亲尚且都能够将她给舍弃,可是,阿鸢却重新将她从烂泥堆里捡起。
有时候宋玉妍都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她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便这么做了。”宋明鸢看着她,微微一笑:“如果说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的话,那大概是不想那个大半夜哭鼻子要娘的姑娘,就这么轻易死去吧!”
就像她一样,刚刚失去爹爹的时候,都是哭着醒来的。
不过久而久之就不哭了,哭是没有用的,既不能让爹爹复活,也让对她虎视眈眈的敌人心软。
“那肯定不是我!”宋玉妍矢口否认。
谁家姑娘大半夜还哭鼻子找娘啊!
“是吗?”宋明鸢忍着笑:“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肯定不会笑话你的。”
宋玉妍脸红了红,这黑历史是抹不掉了,都怪宋明嫣,要不是当初她毁了娘留下来的东西,她怎么会大半夜不睡觉偷偷哭鼻子。
害得她被阿鸢取笑了,得狠狠记她一笔!
“咱们还有两天才到崇明县,你若是在空间里待得闷了,可以出去走走,不用担心给我惹麻烦,现在没有人能看得见你的。”
宋明鸢取了一颗魂阴木制成的串珠子给她戴上,一串九个,还雕刻着特制的符文。
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宋玉妍很喜欢,阿鸢给她送手串了,阿鸢做的第一个手串送给她了,这可是陆裴风都没有的哦!
“好!”
对宋明鸢的话,宋玉妍没有一丝丝怀疑,凝出魂体的当天晚上就离开了空间。
她有件想了很久的事情,现在迫切需要去实现。
月黑风高,草影摇曳。
宋家人跟陆二老爷一众幕天席地躺在枯树叶上,两眼无神,面色枯黄,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太累了,他们实在太累了!
这流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们不想在前头披荆斩棘开路了,不想像个牛马一样供宋明鸢这个恶女驱使了!
牛马还有尊严,他们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啊!
遇到荒山让他们在前面开路也就算了,还得让他们挑东西,用步辇抬着他们走,怎么不上天!
同样是流放,为什么只有他们在受苦,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想到明日还要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众人这会儿都恨不能长出八条腿,早点赶到流放之地。
这哪是流放之地,分明是救赎之地,只有早日赶过去,他们才能结束这苦逼的牛马生活。
宋潘山一家三口已经灰头土脸,面无人色了,如果说宋二叔公和陆二老爷一众是流放队伍里的底层,那么他们无疑是底层的底层。
每天吃最差的饭菜,干最苦最累的活,像是侍候一大家子的奴仆一样,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许氏跟宋明嫣还好一点,毕竟背后还站着个许家,虽然母女俩现在在流放路上,但谁知道许家会不会不会心血来潮派人过来探上一探。
所以大家就算做,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但是宋潘山可就不一样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就凭他做的那些窝囊事,现在谁怕他啊。
可不就往死里驱使么。
宋潘山现在之所以还有一口气在,完全是因为贪生怕死的本性。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现在对灭了陆家回到京城已经不抱希望了,能活着抵达流放之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宋潘山颤颤巍巍地灌了两口水充饥,又摸出晚上发的半个窝窝头就着水啃了两口。
这些天他们在山里摸滚打爬,都是吃野菜树根过来的,要么就是啃干粮,今天好不容易路过一个村子,才有两口正经吃的。
许是水喝得多了,宋潘山憋不住涌现了一阵尿意。
他看了眼漆黑漆黑的林子,夹了夹腿,上一回的事情,已经给他整出心理阴影了。
非必要的情况下,宋潘山一般不会只身独自再往林子里跑。
看了两眼,他又躺了下来,忍忍说不定一个晚上很快就会过去的。
然而越忍,那种憋得慌的感觉越明显,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宋潘山推了推身边的人。
“老爷?”许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借着零星的火光看到宋潘山那张惨白惨白的丑脸,浑身一震,吓得差点没直接把自己送走。
她心头狂跳,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怎么了?”
“陪我去解手。”
宋潘山急不可耐地说道,如果可以,他只想就地解决。
然而自从上次灭山火合队后,整个流放队伍都是宋明鸢的天下了,不仅是吴达,就连赵顺也听她的。
为了避免污陆家女眷的眼睛,营地里不能随意解手,违者罚三鞭,屡教不改的,直接没收作案工具。
宋潘山倒是想,但也只敢想想。
许氏怀疑自己听错了:“老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