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裴安出列,为着今天,他足足准备了半个多月,大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大哥。”他仰起嫩生生的小脸,神采奕奕:“我要跟你比试分辨药材,一共十种,谁能将之完全分辨出来,谁就赢,反之如果辨错了一种,就输,如果全都分辨出来,算我赢!”
规则跟投壶是差不多的,但是比投壶要难。
陆裴安掏出了个小布袋:“里面装了十种药材,我让药堂的老伯来裁断。”
药堂老伯笑眯眯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将药袋子接过。
“受小公子所托,大公子,我可是不会放水的哦,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的本事了。”
陆裴风眸光微闪:“等一下,这袋子里放了什么药材,小安全都知道,想辨认出来,并不是件难事。”
“为了公平起见,我需要从里面换两味药材出来,但可以保证不会换难得一见的。”
药堂老伯看向陆裴安。
小家伙显见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陆裴风让青海去取来。
比试开始,兄弟俩面前各自放了笔和纸,十种药材分别摆在桌面上,谁能按照顺序写完写对,谁就胜。
陆裴风率先放下了纸笔。
陆裴安却在他刚叫人取来的两味药材上纠结犹豫了片刻,他毕竟年纪小,经历尚浅,所以看到外形相差无几的桔梗和前胡,一下就被难住了。
实在分辨不出来,小崽子决定赌一赌,于是写下了答案。
围观的众人看得抓心挠肝。
只有屋里用灵识将一切尽收眼里的阿鸢笑了。
“虽然我是站在陆小公子这一边的,但是这一局,陆大公子胜。”药堂老伯宣布了结果。
还摸了摸气馁的小崽子,安慰道:“小公子虽然输了,但是你这个年纪,能认出这么多种药材,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半个多月,小家伙的认真他看在眼里,这十味药材,已经是他从众多学习过的药材中,挑出的觉得最有难度的药材了。
只是可惜,陆大公子有心学习,行军打仗只怕看过医书,跟他比开方用量还行,比辨认药材,小家伙还是欠缺了些。
跟陆裴清一样,他们未必是输给了大哥,只是输给了年纪。
“伯伯,我是写错桔梗和前胡了吗?”陆裴安有些好奇,他其实有猜到了结果,毕竟在写的过程中,就含有赌运气的成分。
“不是,你辨出来了前胡,但是没有分清楚桔梗和菘蓝,将才大公子让人放进去的前胡和菘蓝,这三味药跟党参,黄芪,甘草,防风外形都很相似,你能辨出来其中一个,已经很厉害了。”
陆裴安点头:“愿赌服输,我以后肯定多加练习。”
三个哥哥都失败了,接下来就剩宁宁一个了,她原本也是准备好了比试内容的,可一看哥哥们连二连三败下阵来,心里有些慌。
大哥实在深不可测,如果用寻常手段挑战他,很有可能输得一败涂地。
不行,她得换一个思路。
小姑娘抛开了所有需要实操和技巧的东西,眼睛微微一亮,终于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站上前来,抬起小脑袋:“如果大哥你能用一个理由说服我,我就让你接走嫂嫂。”
垂头丧气的几个小崽子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低落的士气顿时振奋了起来。
对呀!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比起需要技巧的东西,不是主观的决断的东西最难吗?
如果说他们是阻碍,宁宁就是最大的阻碍,大哥想说服她接走嫂嫂,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数十双眼睛全都落在了陆裴风身上。
即便是经历了几场对局,他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耐的表现,嘴角勾起来的弧度,从翻身下马开始,就没落下来过。
“你跟我过来。”
陆裴风将小姑娘带到了旁边,跟她私下商量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如何说服的,反正等小姑娘神思不蜀傻笑着飘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同意他的接亲。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都不敢相信看着最难的这一关,反而过得这么轻松!
有人耐不住好奇问:“宁宁,你大哥用的什么理由说服你啊?”
“嘿嘿……”宁宁傻笑。
众人问不出个所以来,只能靠自己脑补了。
“我猜是许了宁宁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小娃子对这些没有抵抗力。”
“拦门也就拦个样子,哪能真的拦啊,估计宁宁小丫头也想看到哥哥跟嫂嫂缔结两姓之好呢。”
大家笑意盈盈,没有过多执着关注这件事性,去喜婆子那里抓喜糖沾喜气去了。
几个小崽子看着宁宁傻乎乎的样子,觉得她不可能被好吃的好玩的骗到,好吃的好玩的,哪里比得过嫂嫂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宁宁,大哥都跟你说了什么?”
小姑娘回神,但是脸上荡漾的傻笑仍然没有落下,她声音软糯陶醉地说道:“大哥说要跟嫂嫂生个和嫂嫂长得很像的小崽崽,以后我们可以和小崽崽玩。”
几个小崽子一愣。
想到一个可爱的和嫂嫂一般模样的小奶团,心里的一角塌陷了,这……这亲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让大哥结。
陆裴风已经走上了楼,按照规矩,这一步应该是由沈鉴这个义兄将新娘子背出门交到他手上的。
可他觉得他应该亲自来接。
她不是从另一个家嫁到另一个家,因为陆家本身就是她的家。
阿鸢听到他放轻脚步走上楼的声音,心莫名怦怦跳了起来。
孟氏和喜娘一直都在屋里陪着阿鸢,若非如此,刚才听到楼下的热闹,她们就要忍不住跑去看了。
知道陆裴风上来,她们并没有意外。
“孟姨,阿鸢上好妆了吗?”
陆裴风站在门前,紧张的微屈着手指,想敲门又不敢敲门,像是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刚才比试时的冷静从容和胜券在握。
他过了一关又一关,终于要走到她面前了。
孟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紧张,有点忍俊不禁:“好了,进来吧。”
她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陆裴风的目光就落在了端坐在床前的那道穿着嫁衣的身影上。
一下就挪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