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吴天恩和赵嗣天以及苟一苇都没有回答陈淮生这个问题,好一阵后,才是方宝旒悠悠地道:“宗门权当不知晓这件事情。”
“权当不知晓?宗门里可有不少苏河驿的弟子,能瞒得住,压得住?”陈淮生反问道。
“瞒不住,压不住又如何?”方宝旒也反问:“现在宗门山门都自顾不暇,别说卫怀道的事情,就是滏阳道出了事情,宗门能不能有余力来过问都还两说呢。”
“大难之下,恐怕真的是没办法顾及到方方面面了。”吴天恩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非不为也,而不能也。”
现在是做不到了,根本做不到。
面对乌雷豹可能从北面来袭,东边的太和岭妖尸出没,这可是在滏阳道境内。
还有幽州玲珑寨的巨彪出现,要知道玲珑寨就在幽州蓟城道、独流道与燕州的滏阳道、翟谷道交界地带,巨彪会不会朝滏阳这边来,谁也说不清楚。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地方都陆陆续续出现了二三阶妖兽,甚至是成群结队地出现,那滏阳道境内,或者说卧龙岭周边呢?
现在的妖兽已经很明显是针对修士和道种而来,说穿了,就是冲着有灵根道骨的人类而来。
这些有灵根道骨和内丹的修士对它们有莫大的吸引力,所以卧龙岭上这数百修士,还有数百上千的道种,可能就是最大的目标,也许早已经有妖兽在张牙舞爪,择机而噬了。
陈淮生叹息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河驿是卫怀道东部大镇,这个地区人口超过三十万,原来一直是凌云宗最重要的弟子来源地。
虽说月庐宗暗中渗透过来,但是明面上这里仍然是重华派的势力范围,甚至在大槐山上仍然有重华派派出的人员留守,现在出了事,重华派就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无疑会对该区域的民众造成巨大打击,日后重华派要想重新在苏河驿乃至整个卫怀道东部立足,就难了。
但话说回来,也许宗门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要在河北这边长期扎根下去,连滏阳道日后也许都会成为后备之地,更遑论卫怀道?
这种情形下,好像也可以理解现在宗门为什么悄然无声了。
“淮生,你觉得呢?”方宝旒轻声问道。
“两难的选择,从个人感情来说,应该有所动作,无论能否做到,但起码要去做,但站在掌门和长老他们的角度,考虑到宗门整体利益,如果宗门已经决定将重返大赵,立足济郡作为首要目标,那么要大动作去围剿恐狼,那就不合时宜了。”
陈淮生的话让众人都难以释怀,但是却又得承认可能只有这样一个结果。
苏河驿距离卧龙岭有五百里地,现在情况不明,连恐狼有多少头都不知道,有没有三眼狼王,也不清楚,贸然前去,只怕落得个身死道消也未可知。
总不能因为这样一桩事儿,让掌门或者朱凤璧前去吧?
万一寻不到恐狼,难道就要守在那里?
“哎,的确是麻烦,而且好像我们重华派在大槐山还有几十个人吧?宗门应该立即把这些人接回来才对,否则一旦被妖兽盯上,恐怕会无一幸免。”赵嗣天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是该给宗门建议,该放弃就得要放弃了。”吴天恩也赞同,但又有些可惜:“可惜这大槐山了,比我们卧龙岭还要好,就是太远了一些。”
等到陈淮生刚来得及把短短几日里的剧变形势搞明白一个大概时,就接到了来自山门那边召唤,要他和赵嗣天、吴天恩、苟一苇都立即返回山门。
看这样子,应该是整个山门中筑基以上的修士都要立即回到重华殿议事。
朱凤璧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这几人。
商九龄已经南下了。
从济郡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妖兽潮的征兆已经开始出现,济郡也不例外,重阳山周边也有迹象,乃至于本来还在北邙秘境想要碰碰运气的令狐醉与渡果都不得不重返重阳山了。
现在卧龙岭这边就交给了自己和李煜二人来负责。
尤少游也留了下来,与韩煌、刘正风、李明昊一起,协助自己和李煜。
尤少游终于筑基八重了,相当难得。
连朱凤璧自己都以为尤少游很难再有进境,虽然他也很努力,但是年龄摆在那里,每进一步难度都会倍增,但尤少游还是突破了。
也不知道尤少游未来还能不能前进几步,筑基九重、筑基巅峰乃至紫府?
在朱凤璧看来,筑基九重尤少游是有可能的,但是筑基巅峰就有些难度了,至于紫府,尤少游几无可能。
昔日宗门里仅次于自己和商九龄与李煜的四号人物,现在却已经落后一大截了,与自己三人有了一道深深的鸿沟,难以逾越。
但反观来自凌云宗、丁家和原来九莲宗的诸如刘正风、韩煌、李明昊等人都正值壮年,却已经筑基九重,只差一步就可以冲击紫府。
这给了包括他和商九龄在内的这些老重华派莫大的压力。
眼见得老重华派里能够扛起大梁的就只有眼前这两个家伙了,但他不喜欢走在最前面这个家伙。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嗣天这个家伙如此没志气,竟然会主动加入云中山,这让朱凤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他对陈淮生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哪怕这个家伙的表现的确绝才惊艳,但赵嗣天也不差啊,怎么就加入云中山了,他不信赵嗣天会屈居人下,得找个机会问一问。
他也知道李煜很喜欢陈淮生,认为陈淮生是全才,无论是修行禀赋还是思路眼光都超出常人,二者兼具的人才最为罕见。
可他就是不喜欢,看不惯这个家伙。
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怎么就对这个家伙格外的看不顺眼,或许是因为亲传弟子卓一行平素里对这个家伙表现出来的敌意,还是对方表现出来的特立独行让自己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