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丰禄惊慌的表情,听着金丰禄沉重的话,西域商队的护卫长连忙道:“金掌柜,你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众护卫和死士们,闻言也都连忙看向金丰禄。
只见金丰禄脸色阴晴不定,火把的光亮映照出他阴沉的脸庞,金丰禄脸色难看道:“好一个驱狼吞虎的狠毒诡计!好一个阴险狡诈的林枫!”
“什么?阴险狡诈的林枫?”有护卫忍不住道:“你是说这些黑衣人,都是林枫派来的?林枫要杀我们?”
金丰禄摇着头,目光阴沉道:“他们不是林枫派来的,林枫唯一能够使唤的只有县衙的人,但县衙的人不足百人,与黑衣人的数量根本对不上。”
护卫长都有些糊涂了,他皱眉道:“你说这些人是林枫的诡计,又说他们不是林枫派来的,那他们是哪来的?”
“还没明白吗?”
金丰禄有些失望的看着来自西域的粗鄙武夫,咬牙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林枫派来的,正相反,他们是来杀林枫的啊!”
“什么!?杀林枫的?”
护卫长先是愕然惊呼一声,可很快,他便猛然愣了一下,继而倏地瞪大眼睛,失声道:“难道……他们是四象组织的人?”
金丰禄迎着护卫长惊愕的神情,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不错!目前整个神山县,能够拥有如此多人手的势力,除了正在追杀林枫的四象组织,根本不会有第二个!”
“而林枫来到客栈后,明面上再也没有离开过,为的就是制造一种他一直在客栈内的假象……可实际上,林枫早已经偷偷离开了,连你们这些最早被叫来的人都不知道林枫走了,四象组织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所以,四象组织的人为了杀林枫,必然会突袭这里!可林枫已经不在这里了啊,反而留在这里的人……”
金丰禄看着脸色骤变的护卫们,咬牙切齿道:“……是我们!林枫专门把我们叫到了这里,他根本就不是怀疑我们,而是已经确定我和你们是一伙的,已经确定我们就是真凶!已经确定我们是想要利用四象组织杀他!”
“他把我们叫来的真正目的……就是眼下的情况!他想让四象组织来对付我们!他想让我们消耗四象组织的力量!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
金丰禄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想让我们和四象组织鹬蚌相争,而他渔翁得利啊!”
金丰禄的话,就如同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让西域护卫和死士们,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被他们刚刚嘲笑为只会破案没有大局观的林枫,竟然有着这般的歹毒算计。
竟然把他们所有人,不知不觉,给逼到了这种境地!
护卫长额头不受控制的流出冷汗,他抬起手擦了下额头,道:“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四象组织的人已经发起进攻了,我们该怎么办?”
有护卫道:“要不我们直接告诉四象组织的人真相,告诉他们林枫早已经偷偷离开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林枫,他们的目标是林枫,只要林枫不在,他们或许就会直接撤离。”
其他护卫听到此人的话,双眼都是一亮。
可金丰禄却摇了摇头,叹息道:“没用的。”
“什么?”众人一惊。
金丰禄听着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脸色越发沉重:“四象组织根本不会相信我们。”
“在四象组织的人眼里,林枫进入客栈后就没有离开过,所以他们会认定林枫就在客栈内……哪怕我们大声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也只会认为这是林枫的自救手段,是林枫故意扭曲他们的判断。”
“毕竟林枫有多狡诈,与林枫多次交手的他们最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对任何关于林枫的事都持有极高的警惕与怀疑,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听我们说林枫不在就放弃进攻?”
金丰禄的话,让所有人内心一沉。
护卫长忍不住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金丰禄眼中神色不断闪烁,可最终,只有一声叹息:“林枫既然敢放心离去,只留下我们在这里,分明是料想到我们即便知道他的诡计,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众人连忙看向他,就见金丰禄抬起头,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战斗!能活下来,我们就有机会向林枫报复!”
“活不下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埋骨之地。”
…………
客栈外。
身披黑袍,骑在高大骏马上的奎宿星君,身影被火把照的通红,可隐藏在兜帽之内的脸庞,却因此更加的漆黑与神秘。
他指尖点着缰绳,听着客栈里传出的武器交戈声,缓缓道:“敌人的数量有多少?”
一旁的瘦猴连忙道:“回星君,大概有一百六七十人。”
奎宿的语气带着一抹疑惑:“林枫哪来的这么多人?一百六七十人……难道他将县衙的衙役都叫来了?”
瘦猴脸上也有些茫然,他蹙眉道:“属下只知道林枫将西域商队的护卫都叫来了,但护卫也就六七十人,剩下的百来人,属下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奎宿听着瘦猴的话,兜帽微微转动,视线直接落在了瘦猴身上。
这一瞥,瞬间让瘦猴只觉得仿佛一座山压在了肩上一般,脸色不由一变,他连忙道:“属下该死!竟然不知林枫偷偷弄来了一百余人,让星君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求星君责罚!”
奎宿冷冷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犯错了。”
瘦猴全身不由一颤,头低的更深了:“属下该死!”
奎宿神色漠然的盯了瘦猴几息,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打斗的客栈,声音冰冷道:“你知道我的习惯,事不过三。”
瘦猴如蒙大赦,连忙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会再犯错误。”
风一吹,瘦猴不由打了一個颤栗,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刚刚那一瞬,竟然被汗水浸透了衣衫。
奎宿没有再理睬瘦猴,缓缓道:“神山县的县衙,将所有衙役不良人算上,差不多能凑到百人,数量与客栈内的人数相同,应该就是县衙的人。”
说着,他不由感慨道:“不愧是能从我手心多次逃出生天的家伙,竟然能瞒过你们偷偷将整个县衙的人都搬来了这里。”
瘦猴忙道:“林枫真的太狡诈多端了,看来他也察觉到了危机,猜出我们可能要今夜对付他。”
火光将奎宿的身影照的更加明亮,却让他隐藏在兜帽内的脸庞更加神秘,他淡淡道:“这没什么,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以林枫的本事,若他察觉不到危险,那我倒是要考虑考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不过现在……他的底牌已经暴露了,县衙的这百人加上商队的几十个护卫,已然是他能够调集的所有人手了。”
“他再聪明,也没法凭空制造帮手……可是,很遗憾,一百六七十人固然不少,但想保住他的命,还是不够看。”
瘦猴闻言,连忙重重点头,他说道:“林枫的命运,在星君选择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再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注定的命运!”
奎宿难得对瘦猴的话表示认同。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冷道:“吩咐下去,加快进攻的速度,对所有人杀无赦,不留任何活口……同时关注客栈的四周,谨防林枫任何逃走的可能。”
瘦猴连忙道:“属下明白!属下会亲自参与战斗,以最快速度为星君解决林枫!”
说完,瘦猴便快步冲进了客栈内。
站在一旁的刀疤脸看到这一幕,咧嘴笑道:“瘦猴这是抓紧戴罪立功的机会啊。”
奎宿指尖轻轻点了点缰绳,没有谈论瘦猴,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道:“城门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刀疤脸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皱眉道:“没有任何消息。”
“看来他们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麻烦了。”奎宿判断道。
刀疤脸看向奎宿,问道:“需要属下带人去查看吗?”
奎宿沉吟了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原本夺取城门的控制权,也只是为了确保林枫没法逃走,现在既然林枫就在客栈内,那城门是否被我们掌控也就不重要了。”
“现在林枫已经动用了底牌,人数不少,我们不能再分散兵力,待解决林枫后,再去解决城门的问题也不迟……”
刀疤脸点了点头,他磨牙道:“就是不知道城门那里会出现什么意外。”
奎宿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浩瀚星辰,缓缓道:“任何意外也需要人来做,而神山县内没有任何势力能比肩我们,所以只要我们力量不分散,我们就足以在神山县内所向披靡。”
“先解决林枫……这是我们此行唯一的目标!只要解决了他,其余的,都好说。”
刀疤脸重重点头,他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直接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旋即噗的一下,将酒水喷在寒芒闪烁的刀刃之上,他重新咧开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星君,我也去了,林枫的头颅我可舍不得让给瘦猴。”
奎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刀疤脸直接大笑一声,拖着大刀,便也冲进了客栈之内。
夜风呼啸,吹动奎宿的衣袍猎猎作响,奎宿平静的凝视着杀吼声更加刺耳的客栈,藏在兜帽里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盘棋,看来马上就要结束了,伱……已无力回天。”
…………
与此同时。
建筑恢弘,占地面积乃神山县之最的杜家宅邸。
宽敞暖和的书房内,昂贵的兽皮地毯铺满地面,一个老虎样子的香炉内有蓝色烟雾缓缓浮起,檀香的淡淡香味弥漫在整个书房之中。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丝楠木桌子后,杜家家主杜鸣稳稳坐在同样是金丝楠木打造的昂贵凳子上,视线正看向站在桌子前的灰衣男子。
“林枫被困在了客栈?”
杜鸣身着华美儒袍,正襟危坐,气质威严,宛若一个儒将一般,拥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与林枫和孙伏伽白天时见到的杜鸣,判若两人。
灰衣男子连忙点头:“客栈已经被突袭,且客栈四周都被封锁,看那样子,林枫应是不可能成功突围了。”
听着灰衣男子的话,杜鸣儒雅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失望与叹息。
他摇了摇头:“看来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亏我以为林枫真的如传言中那般智慧,拥有能够创造奇迹的能力,可现在看来……”
他眼帘微微垂下,视线看着香炉上升起的袅袅烟雾,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失望:“我太高估他了,早知他如此不堪重用,我就不写那封信了。”
灰衣男子忍不住道:“林枫无法逃脱,我们的计划会受到影响,这要怎么办?”
杜鸣指尖磕动书案,眉头蹙起,深沉的眸子里不断闪过思索之色。
沉默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只能改变计划了……”
灰衣男子脸色凝重:“可时间恐怕会来不及。”
杜鸣不由抬起手按着额头,头疼道:“错信了他的能耐,这下真的麻烦了……”
灰衣男子也忍不住懊恼道:“谁知道给了林枫一天时间,他还找不到破局之法?明明在临水县时,他表现的那么好,可在这里,却白白浪费一天的时间来查案,案子和他的处境比起来,哪个重要,他怎么就分不清呢?若他白天时易容偷偷离开神山县,他们现在早就安全了,哪会落得被围困的绝境?”
杜鸣摇着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如何转换计划才是最紧要的——”
咚咚咚。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老爷。”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林寺正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务必交到老爷手中。”
“林枫的信?”
杜鸣和灰衣男子一听,脸上都有着意外和疑惑之色。
灰衣男子忍不住道:“林枫不是被困在客栈吗?这个时候他应该面临生死危机,自己都离不开,怎么还能让人送信?”
杜鸣面露思索之色,他沉声道:“比起林枫是怎么让人来送信的,我更在意他在这个时候,会给我写什么信。”
说着,杜鸣直接向灰衣男子道:“开门。”
灰衣男子连忙转身打开了门。
管家迅速走进书房,他双手并拢,掌心托着一封未开封的信封。
杜鸣直接接过信封,他一边撕开信封,一边道:“谁送来的?”
管家道:“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小人没见过他,不知他具体身份,他说他是奉林寺正之命前来送信,让小人务必将信送到老爷手中。”
没见过的人……杜鸣想了想,道:“人呢?”
“将信交给小人后,就离开了。”
走了?
杜鸣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耽搁,直接从信封里取出了信纸。
旋即他将信纸展开。
目光向上看去……
灰衣男子和管家都连忙看向杜鸣,而这时他们就发现……一直以沉稳儒雅著称的杜鸣,在看到信件的瞬间,双眼就倏地瞪大,脸上难掩惊异之色。
“这……这……”
杜鸣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同时将手上的信纸向眼睛挪动,确保自己能够更快更准确的看到信纸上的内容。
他眸中瞳孔不断左右移动,持着信纸的手,在这一刻,隐隐的颤动。
看着杜鸣这完全不同往常的样子,灰衣男子和管家不由面面相觑,两人不知道信上究竟写了什么惊天内容,竟然让最为沉稳的杜鸣,这般失了颜色。
灰衣男子想了想,下意识踮起脚尖,身体前倾,就想偷偷去看信纸上的内容。
可这时,杜鸣却将信纸放到了桌子上。
他视线扫过身体前倾的灰衣男子,脸上难掩复杂之色,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错了。”
“什么?”灰衣男子一愣。
杜鸣双手按着桌子,说道:“刚刚我们对林枫失望,埋怨林枫名不副实,白白错失逃走的最佳机会……我们错了。”
灰衣男子听明白了杜鸣的意思,他不由露出惊愕之色:“家主是说?”
杜鸣沉沉点着头,道:“林枫早已暗中离开了客栈,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他被困在客栈内没法离开的事。”
“什么!?”灰衣男子直接懵了:“林枫离开了客栈?怎么可能?我没有发现他离开了啊!”
杜鸣看着灰衣男子,说道:“正因为你不知道,所以那些家伙也才不知道……否则,林枫如何能骗过他们?”
灰衣男子一脸的惊愕,他忍不住道:“如果林枫不在客栈,那现在被围困在客栈内的人是?”
杜鸣儒雅的脸庞上,复杂之色更重,他说道:“杀害秦奋与张横的真凶。”
“什么!?”灰衣男子惊呼出声:“杀害秦奋与张横的真凶?这……这……林枫真的找到了真凶?而且,而且还把他们困在了客栈……而现在那些家伙正以为林枫就在客栈里,正突袭客栈,这岂不是说……”
迎着灰衣男子震惊的神情,杜鸣点着头,脸上不由露出感慨之色,道:“没错,林枫以巧妙的手段,让这两个对林枫都不善的势力狗咬狗,互相消耗。”
灰衣男子只觉得脑海中有惊涛骇浪骤然掀起,刚刚他还在说林枫不如临水县表现的那么好,还在懊恼林枫只顾着查案,白白浪费了逃走的机会……可结果,现在他却被告知林枫已经找到了真凶,并且利用真凶与四象组织的人狗咬狗,互相消耗,而林枫则渔翁得利……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林枫哪里是只顾着查案啊,林枫分明考虑的比他更深更远……什么逃跑,能和让两个敌人被耍的团团转,鹬蚌相争,而自己渔翁得利好?
他连忙看向杜鸣,道:“这些都是林枫在信里说的?”
杜鸣点着头:“没错,林枫在信里简略的写了这些,让我知道他的处境。”
灰衣男子有些不解道:“林枫为何要将这些事告诉你?你们不过就今天见了一面,他没必要专门告诉你这些吧?”
杜鸣眸光闪烁,视线重新落在信纸上,缓缓道:“没错,我们的交情还远远够不上这些秘密。”
“那他这样做?”灰衣男子更疑惑了。
杜鸣没有卖关子,他直接道:“林枫希望我出手。”
“让你出手?”灰衣男子一愣。
杜鸣点头:“他在信里说……真凶的人数不够歼灭敌人,所以他希望我能出手,帮他彻底歼灭那些经历过苦战后的敌人。”
灰衣男子眉头紧皱:“他怎么会想起求助你出手?”
杜鸣嘴角勾起,言语间带着自傲,道:“在这神山县内,还有哪个势力能比得上我杜家的?”
灰衣男子想了想,旋即点头:“也是,而且你和孙伏伽也有交情,他找你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向杜鸣,试探道:“那杜家主你的选择是?”
杜鸣迎着灰衣男子的视线,平静道:“再改变计划,我们的时间很可能会不够……所以,现在有不需要改变计划的机会,有更能让林枫信任我们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杜鸣的话,灰衣男子眸中精光陡然一闪,他忽然抚掌而笑:“妙极妙极,林枫一直以为他是鹬蚌相争之后的渔翁,可殊不知,真正笑到最后的……是我们。”
…………
烛火摇曳的房间内。
林枫喝光了杯中的香茶,满足的放下了茶杯,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棋子,看着指尖上晶莹圆润的棋子,林枫轻轻一笑:“孙郎中,你知道如何才能让一盘棋局稳赢吗?”
“稳赢?”孙伏伽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旋即说道:“棋力比对方强?”
林枫摇着头,意味深长道:“比棋力,难免会有粗心大意马有失蹄的时候,想要万无一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让对方没机会坐在棋盘对面,那就稳赢了。”
“什么?”孙伏伽没明白林枫的意思。
便见林枫看着指尖圆润的棋子,慢悠悠道:“有些人,现在应该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渔翁,在掌控全局……却殊不知,在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然变成了棋盘之上的棋子,而棋子,怎么有机会坐在棋盘对面呢……”
孙伏伽眸光一动,虽然他仍不明白林枫所说的棋子是谁,可以他对林枫的了解,他知道……林枫绝对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又做了什么。
今夜这盘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