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
枢密院中!曾布接到赵煦准备组建铁浮屠的旨意,不由眉头一皱。
“启禀大人,据说是邪医范正变法军器监,造出了冷锻甲!”一个枢密院吏员皱眉道。
“冷锻甲?”
曾布眉头一扬,冷锻甲一直是大宋之痛,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范正主持变法军器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了冷锻甲,有了冷锻甲,大宋的确有打造具装骑兵的底气。
“官家要打造多少具装骑兵!”曾布皱眉问道。
“三千!”枢密院吏员凝重道。
“三千?”
曾布不由拔高声音,众人皆知具装骑兵造价不菲,冷锻甲更是工艺繁琐,极为昂贵,赵煦一下子打造三千铁浮屠!直接消耗了枢密院很大一笔军费。
“先有震天雷,如今又有铁浮屠!这简直是一个无底洞!”曾布头疼道。
震天雷本就是一个吞金兽,铁浮屠更是一个无底洞,大宋的军费本就紧张,好不容易有了五百万贯的国债,稍微轻松一些,再造三千铁浮屠,恐怕又要捉襟见肘了。
不过具装骑兵威力巨大,花费高一些曾布也认了,然而这拐子马又是怎么回事,还身披棉甲。
枢密院吏员解释道:“棉甲乃是军器监变法的成果,据说是当世最轻的盔甲,只有三十斤,大宋良马不多,棉甲可以弥补大宋在马力上的劣势。”
“简直是一派胡言,棉甲就算内置有铁甲保护,防御力也要输于铁甲!范正这是拿我大宋骑兵将士的命来胡闹么?”曾布皱眉道。
冷锻甲好歹也经历过西夏铁鹞子验证,而棉甲乃是大宋首创,从未经过实战验证,曾布自然对其有所怀疑。
枢密院吏员看到曾布发怒,不由苦笑道:“范正变法军器监曾言,军器监造什么武器盔甲,前线将士就用什么。”
“持宠而娇!”
曾布不由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棉甲顶多在冬季作为替代盔甲使用,而赵煦却轻信范正,直接将其应用在大宋骑兵之上。
官家如此崇信一人,这对新党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曾布并没有轻举妄动,眼下新党最大的对手依旧是旧党。
……………………
吕大防等人自然也得知朝廷准备组建铁浮屠和拐子马的决议,同样眉头一皱。
邪医范正的确有些本领,然而官家对其几乎言听计从,假以时日,范正将是下一个王安石。
一个王安石为首打造出的新党就让旧党极为头疼,假以时日,范正自成气候,未尝不能打造出一个医党来。
吕大防奋笔疾书,写奏折劝谏赵煦准备亲贤臣,远小人,明辨忠奸。
当然在吕大防笔下,贤臣自然就是他们这些旧党夸夸其谈的君子,小人自然是受宠的范正和新党。
“启禀大人,新党上书,请求为王安石平反!请求配享神宗庙庭,追封谥号。”忽然御史杨畏,一脸惊慌道。
“当真?”吕大防豁然一惊道。
自从高太后亲政之后,司马光当政!保守派极力打击报复新党,将旧党中的司马光、范纯仁和韩维誉为“三贤”,而将蔡确、章惇和韩缜斥为“三奸”,至于新党首领王安石自然被斥为奸臣,被大肆诋毁。
新党要求为王安石平反,恐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是要为整个新党平反,新党将彻底压过旧党。
更严重的是一旦为王安石平反,那废除王安石变法的司马光又该如何自处,如今的新党和旧党领袖早已经成为绝对对立,一方起,必有一方落。
垂拱殿内。
“启禀官家,王相公变法图强,一心为国,其去世后,却屡屡招人诬陷,声名狼藉,实乃让天下人寒心,微臣请求为王相公平反,让其配享太庙,追封谥号。”章惇郑重上书道。
“准!”
赵煦直接应允,他一直推崇王安石变法,自然明白此举对于变法的意义,肯定了王安石,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继续推行变法。
“诸位爱卿认为,王相公应该追封何谥号?”赵煦询问道。
蔡卞上前道:“历代官员谥号中,唯有文正最为雅致,王相公为国尽忠,变法图强,足以配“文正”之谥号。”
“臣等赞同!”
一众新党众臣纷纷点头道。
赵煦心中微微点头,大宋第一代变法领袖范仲淹去世后,就是被追赠为‘文正’,而王安石作为第二代变法领袖,同样追封文正也合情合理。
“文正?”
吕大防眉头一皱,要知道司马光也被追封谥号为文正,如今新党提议让王安石同样追封为文正,恐怕有故意针对旧党的嫌疑。
吕大防微微示意,杨畏一咬牙,上前道:“臣反对!”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畏身上。
赵煦眉头一皱,不喜的看着杨畏,在他看来,王安石作为变法领袖,配享太庙,追封谥号‘文正’绰绰有余,旧党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杨畏看着赵煦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启禀官家,微臣反对追封王安石谥号‘文正’,并无私心,而是因为王安石的确配不上文正之谥号。”
“杨畏,你好大的胆子,到现在你还敢诋毁王相公。”章惇怒斥杨畏道。
吕大防上前力挺杨畏道:“文正乃是文臣最高之谥号,而王安石当政主持变法,民间天怒人怨,对外连连战败,内未安民,外不能御敌,如何当得起文正之谥号。”
章惇顿时气结,他虽然极为推崇王安石变法,然而却明白王安石变法的确未能让大宋立竿见影的强大起来,国内也是反对声不断,这也是王安石连续两次罢相的原因。
“王相公当不起文正的谥号,难道司马光就担当得起文正的谥号。”忽然章惇冷笑道。
“司马光?”
旧党众臣不由一一皱,司马光同样也是被追封为文正,如今成为新党攻击旧党的借口。
章惇拱手向赵煦躬身道:“神宗驾崩之后,司马光当政,不分青红皂白,全部废除新法,刻意打压变法,让大宋复兴之势毁于一旦,此等罪人又岂能当得起文正之谥号,臣恳请官家下诏削除司马光的赠谥,毁坏当初官家所赐之碑。”
一时之间,朝堂皆震。
王安石和司马光这对宿敌,生前为了变法争斗不休,如今死后数年,在其后继者推动下,依旧纠葛不断。
(本章完)